“你!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沈朝臣没想到连这么无耻的事他都做得出来,真不知道念安究竟看上他哪里了。
京中多少好儿郎,行事比裴寂光明磊落更不知有多少,念安随便嫁个人都比他强百倍万倍!
“裴寂,我告诉你,念安的性子远远比你我想象得还要强硬,你别仗着她喜欢你就肆无忌惮,若是再让她受委屈,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他说完便走,半点情面都不给裴寂留。
苏越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很想说裴寂昨儿晚上可不就快哭了吗,虽然他当时一直强忍着,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当他迟迟找不到沈念安,以为她早已离开上京时,那眉眼之中露出了常人从未见过的恐慌和绝望。
裴寂远比他们所有人想象得还要在意沈念安。
沈朝臣走后,苏越也没在这儿坐多久,劝慰了裴寂几句便走了。
裴寂却让小二端上来一坛烈酒。
他不想回家,以前念安不清醒的时候,他是最渴望回家的,因为王府有他爱的人,无论他什么时候回去,那个家总是温暖的。
可现在呢,已经凉透的心还有机会暖得回来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念安,又该如何度过往后的日子,他只知道,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念安离开他,因为他没办法承受她不在身边的痛苦。
……
裴寂在醉香楼喝了整整两个时辰的酒,被阿昭送回王府时,也才刚过午时。
不知是不是心里起了作用,原本还喝得大醉酩酊的人在踏进府门的那一刻突然清醒了,他推开阿昭的手,摇摇晃晃地向后院走去。
到了关雎院,瞧见那道紧闭的院门,满腔激情瞬间冷却,就好像有一桶凉水从头顶倾泻而下,迫使他不由自主地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踉跄着坐到门前的一块大石头上。
阿昭怕他摔倒,下意识地上前扶住他,却被他推开了。
“阿昭,你说我若是这时候进去,念安会不会见我?”
阿昭瞬间默然,王妃的心思,他哪里猜的透,不过以王妃的性子,多半是不会见王爷的,只是这话他说不出来,若是说了,王爷铁定要伤心了。
“王爷,您喝了不少酒,不如还是先回水榭换身衣服,王妃素来不是最讨厌您喝酒的吗?”
裴寂闻言,瞧着满墙红梅苦笑。
“是啊,她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可是为什么我说过的话,她全都忘了呢?既说过要爱护她一生一世,便绝不会欺她,为什么她到头来还是不明白……”
阿昭心酸道:“王爷,王妃终有一天一定会明白您的苦心的,她只是一时没办法接受,或许等她哪天自己想开了,自会明白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他是由衷心疼自家王爷,追随王爷这么多年,他是第二次看到王爷这般脆弱无助的样子,上一次,还是在五年前。
那时候的王妃也是刚知道了真相,可她还会是耍性子跟王爷闹上一场,后来怀了身孕,她突然不闹了,他们都知道她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这说明她心里还是在意王爷的,所以那时候的王爷只是消沉了一晚上便恢复如常了。
可如今呢,王妃虽然不闹了,却反而让他们不适应了,就好像是对王爷心死了一般……
一想到这种可能,阿昭整个人冷不丁打了一记寒颤。
下一瞬,关雎院的院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道清秀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裴寂瞬间正襟危坐,可瞧见那人的脸后,眸中的光彩又迅速寂灭,转而自嘲起来。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明知道她恨透了他,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出来。
阿昭却看向那人喊了一声。
“桃儿,王妃呢?”
桃儿显然也没想到裴寂会来这儿,恍然愣了一下,旋即启唇。
“王妃睡下了。”
裴寂闻言皱眉,“还在睡?”
桃儿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抿唇道:“王妃昨晚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窗前坐着,整整一宿都没睡,清早还是实在撑不住了才在奴婢的劝说下去睡了。”
裴寂听罢,心知沈念安是在跟他较劲,目色顿了顿,旋即露出几分无奈了。
“你先退下,这几日给她做些好吃的。”
桃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为沈念安抱不平。
“便是再好吃的东西,也得王妃吃得下才行,王妃她、她是心病……”
话还没说完,便被裴寂一个冷漠的眼神吓得噤了声,险些就要哭出来了。
“奴婢失言,王妃怕是快醒了,奴婢去为她熬一碗参汤。”
裴寂头疼地捏捏眉心,见桃儿避自己如蛇蝎似的匆匆往回走,突然又皱着眉叫住她。
“她最喜欢看话本子,你待会儿去街上买几本时兴的。”
桃儿想说以王妃如今这状态,怕是看什么都没用了,只是这话实在说不出口,只得点头应下了。
关上院门,一颗心却是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险些吓晕过去。
十一见她这样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王爷在外面?”
桃儿抿唇点头。
十七紧接着问:“那你没跟他说王妃的状况?”
“说了,”桃儿垂下头,掰着手指头说:“只是说了又有什么用,王妃是心病,除非她自己哪天主动解开心结,否则谁来都没用。”
十七抓耳挠腮地头疼道:“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十一心里也愁,只是他们再愁又有什么用,王爷一天不松口,谁都别想好过。
……
之后两日,裴寂都未在关雎院附近出现过,每日上完朝就早早回府,但是一进府就去了水榭,也不再过问沈念安的情况,好像完全忘了她这个人一般。
只是面上再装的毫不在意,心里又怎么可能会松懈半分呢?
裴飘絮端着糕点走进他的书房时,一进门就见墙上挂了一幅画像,画中女子不是沈念安还能是谁。
她几乎是瞬间就眯起了眼睛,心里的嫉恨险些如泉水一般喷涌出来。
她强迫着自己收回视线,踱步行至桌前,见裴寂正在专心致志地看书,便小心翼翼地把盘子放到桌子上,动作尽量轻柔。
“大哥,我做了几道家乡的糕点,你应该很想念这个味道?多日不下厨,我的手艺都有些生熟了,你千万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