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气急败坏道:“怎么与你没关系,若不是你设计害我,我岂会被大人赶出国师殿!”
沈念安见她倒打一耙,秀眉一挑,嘴角笑意更甚。
“当日之事,究竟是谁设的计,你心里当真没数?我是能料到你会和穆念念勾结,还是能提前预知你会带她进宫冤枉我是明理堂的小堂主?
这国师殿人人都防备着我,更不可能做我的内应去你那儿打探什么消息?结果倒好,你计谋失败了,又说是我害得你,我竟是不知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道理。”
说到这儿,她眉眼一转,突然又看向韩锡。
“韩护卫,不如你来评评理,明若落魄至此,究竟是我害的,还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你觉得呢?”
韩锡哪里说的出话,虽然他手里没有证据,但沈念安说的确实没错,当日着实是明若带着穆念念先发制人的,只是她太急功近利了,以致计划失败。
更何况,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非黑即白的,如果沈念安当真不是明理堂的小堂主,即便明若给她安多少名头都没用。
所以从一开始,明若就错了,如今越是理论,她自己就越站不住脚。
思及此,韩锡摇头默叹一气,踱步行至明若面前。
“明若,大人在里面休息,你别闹了,我先送你回浣衣房,等过几日大人心情好些了,我再带你来见他,如何?”
明若闻言,只当他是站到沈念安那边去了,如果他的心向着她,就不会劝她回浣衣房,这分明是觉得她做的不对!
“韩锡,你怎能这样对我!我们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情分,你还不了解我的性子吗?没有根据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的,你才认识她多久,怎么也像大人一样被她迷惑了,你居然帮她不帮我!”
“我就是在帮你!”
韩锡按住她的肩膀,痛心疾首地看着她。
“明若,别闹了,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你越是如此,只会让大人越发的讨厌你,难道你想在浣衣房待一辈子吗?”
明若当然不想,可是、可是她更不甘心在沈念安面前示弱!
“我不会走的,除非她向我道歉,不然我就在这儿闹个天翻地覆,不死不休!”
韩锡听见这话,一张脸已经皱到不能看了。
“明若,你当真要把大人引出来吗?就算是为了大人的身子着想,你先回去好吗?”
沈念安面上倒是没别的反应,只是觉得好笑。
明若到底哪里来的底气以为她一定会向她道歉?脑子真是越来越蠢了。
明若瞧着沈念安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顿时更生气。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说错了?你把我害成这样,难道不该向我道歉?”
沈念安闻言挑眉。
“你先前作的孽似乎也不少,无辜的珠玉被你冤枉而死,直到现在,你可有向她道过歉?奉劝你赶紧回去,若真把国师大人招惹过来,到时候只怕你的下场会比现在更悲惨。”
“你少吓唬我,我伺候大人这么多年,主仆情深,他就是再生气,也绝不会要我的命!”明若义正言辞道。
沈念安真不知道她哪儿来这么大的自信,她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如果那个男人当真在意她,从一开始就不会把她赶到浣衣房去了。
伺候国师这么多年,脑子到底长哪儿去了。
好在韩锡在关键时候还是存着几分理智的,见明若越吵越凶,果断从背后出手把她打晕了。
沈念安见状,轻笑着扬眉。
“你倒是挺在乎她的性命。”
韩锡扶着昏迷的明若沉声说道:“明若毕竟与我一起长大,无论先前发生过什么事,我都希望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她本质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坏。”
沈念安听见这话,心里只觉好笑。
“她本质不坏?韩护卫,你们虽是一起长大的,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当真了解吗?如果一个女子在你面前只是一味的伪装,她让你看到的也是她最纯良的一面,你还能说你了解这个人?”
韩锡闻言一顿,垂眸看看怀中的明若,沉默一瞬后,再度启唇。
“你与明若之间有恩怨,自然只会往坏处想她,但她如今已经这样了,你就当是为自己积阴德,放她一马不行吗?”
沈念安见他还是如此,顿时没话说。
跟韩锡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蠢人一个。
“我正好要去浣衣房找张嬷嬷,你把她交给我,我送她回去。”
韩锡见她突然转了话锋,目光顿时戒备起来,扶着明若的肩膀不肯松。
沈念安扬眉好笑。
“怎么,你以为我会对她不利?放心,我既然敢送她回去,必然不会对她做什么,毕竟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头一个怀疑的人便是我,我又不是无聊透顶了,怎么会主动往自己身上揽麻烦。”
韩锡心觉这话在理,再说这青天白日的,宫道上时不时有人出现,她就是真想对明若下手,也不见得有机会。
若非他此刻不方便离开国师殿,就自己送明若回去了,眼下只能拜托沈念安。
思及此,他缓缓松开手,目中的戒备却依旧没有松懈。
“你最好说到做到,我方才没用多重的力道,她一个时辰之后便会苏醒。
还有,她刚刚说她在浣衣房吃了很多苦,你见到张嬷嬷之后提醒她一声,明若虽不是国师殿的婢女了,但不代表她背后没人撑腰,欺负她之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命面对最后的结果。”
沈念安凝神听着,双眸不经意地瞥向明若的双手,嘴角笑意渐渐加深。
“国师大人让她去浣衣房,是静思己过的,不是让她去当管事的,如果你觉得这样便是她受人欺负了,倒不如想想办法赶紧把她弄回来,谁都吃过苦,若是连这点苦头都挺不过去,那国师大人留着她真没什么用了。”
“你!”
韩锡有心想同她理论两句,但沈念安根本就不给他机会,扶过明若转身就走了。
明若倒是不重,只是人已昏迷,全身的力量都压在沈念安身上,好在沈念安多年习武,走起路来还不算太吃力。
过了一会儿,两人缓缓走进浣衣房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