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的,你舍不得。”裴寂自信道。
沈念安气闷地垂下头。
“别惹我,我现在就很想咬死你。”
对面牢房内的公孙璃并没有听清他们两个人在说什么,只是瞧见沈念安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直道这位定安王妃也并不如传闻中听到的那般幸福。
以前王爷曾派人去调查过东离定安王,听闻定安王爱妻如命,从不舍得让妻子受半分委屈,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不过终究还是比她和王爷好多了。
起码人家的身份是名正言顺的。
而她呢,她此生和王爷还有没有相见之日,尚且是个未知。
想到这儿,公孙璃垂下头落寞地叹了口气。
而沈念安哪会在意公孙璃在想什么,满脑子都在思忖裴寂方才的话。
他在等老皇帝加入这场混战,这究竟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老皇帝在东离那边还会有什么异动不成?
沈念安扭头看向裴寂,有心想问个明白,但想想他那性子还是算了。
他若是想说,不等她开口追问,他就主动告诉她了。
若是有心闭口不言,谁也撬不开他的嘴。
沈念安气闷地皱皱眉,握起小拳头朝他胸口捶了一拳,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起头哼起了歌,像这事不是她干的似的。
裴寂无奈一笑,摸摸她的头,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
两天后,一人骑着一匹骏马风驰电掣般闯进东离上京城,把街上的路人吓了一大跳。
而那人却如过无人之境一般一路顺畅的朝皇宫方向奔去。
一个时辰后,养心殿内的老皇帝手里突然多了一封密信。
看过信上的内容后,老皇帝顿时龙颜大悦。
“朕就知道,有他出马,便没有办不成的事!”
曹德玉还以为老皇帝说的是定安王,心里亦有些感慨。
看皇上这神态,似乎已经不计较定安王之前的失礼了,这转变实在是大了一些。
正想着,龙椅上的老皇帝缓缓将密信扔进一旁的香炉中,深邃的老眼微微眯起。
“眼下西凉之事即将尘埃落定,朕这边也该有所准备了。”
曹德玉心里一顿,不明所以道:“皇上指的是?”
“朕因何而‘病’,如今也该有个结果了。”
曹德玉听懂他的意思,心上却渐渐慌乱。
皇上这是打算惩治三皇子了,虽说三皇子确实心急了些,但如今他已是皇室中唯一有本事继承皇位的皇子了。
若是皇上把他废了,皇位后继无人,到时又该怎么办?
难不成最后的赢家真是定安王?
可定安王终究只是个外臣,皇上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帝王的心思向来深沉难猜,饶是曹德玉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却也不敢说自己十分了解皇上。
而皇上所下的命令,他素来也只有乖乖听命办事的份儿。
早在半个月之前,皇上便开始让他准备三皇子下毒谋害皇上的“证据”了,只等皇上一声令下,便可将三皇子打入地狱深渊。
哪怕这证据是凭空捏造的,三皇子也根本没有辩驳的机会,毕竟他确确实实做过这件事。
想到这儿,曹德玉反而有些同情三皇子了。
他心里默叹一气,随后去宝月宫宣旨。
适逢三皇子也在,倒是不用他专门派人出宫一趟了。
荣贵妃和南宫钰母子二人见他来,面上皆是一惊。
“曹公公,这个时辰,你突然来本宫这儿,可是皇上出了什么事?”
曹德玉颔首笑道:“贵妃娘娘多虑了,皇上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养病这么久,皇上有些日子没见到您和三皇子了,今日也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你们了,特命老奴来请你们去养心殿呢!”
荣贵妃闻言,心上不禁一紧。
南宫钰面上却依旧镇定。
“有劳曹公公了,你先回去,待母妃整理一番,我自会陪母妃一道过去。”
曹德玉颔首道:“三皇子和贵妃娘娘不必着急,老奴还得去请安答应呢!”
南宫钰闻言蹙眉,“怎么,父皇连她也要见吗?”
“这是自然,自安答应受封以来,皇上还从未宠幸过她,深觉安答应在宫里受了委屈,所以特意见见,免得宫里闲言碎语说多了,人人还以为安答应刚受封就被打入冷宫了。”曹德玉意有所指道。
荣贵妃扯起嘴角强撑笑意。
“有本宫在,谁敢欺负她,皇上真是多虑了。曹公公先回去,安答应那儿,本宫自会派人知会。”
曹德玉闻言,也不强求,回了一句“有劳贵妃娘娘”后便行礼退下了。
他前脚刚走出宝月宫,荣贵妃便心慌意乱地抓住了南宫钰的手腕。
“钰儿,你说曹德玉那话是什么意思,你父皇病了这么些日子,身子怎么可能会突然间好转呢?你说会不会是他查到了什么?母妃也不知为何,心里突然觉得好不安……”
南宫钰一脸镇定地看向她。
“母妃莫慌,别忘了儿臣之前对您说过的话,若是父皇真查出来他体内的毒与我们有关,那便唯有破釜沉舟放手一搏,哪怕这火烧的再大,也绝不能烧到我们身上!”
荣贵妃凝神听着,想到凝霜,有些沉痛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目中却多了一抹决绝。
而凝霜听到皇上宣见的消息时,心里亦是一慌。
皇上龙体无恙的事,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敢往外传,皇上也就一直这么伪装着。
今日突然宣见他们,必然有妖。
直觉告诉她,皇上是打算兴师问罪了。
只是那日在养心殿,皇上已经明确告诉过她,他早就知道荣贵妃和三皇子合伙下毒害他的消息,如今她还能用什么法子救三皇子?
凝霜心里急成了一团乱麻,反观三皇子却是一派成竹在胸的自信模样,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凝霜有心提醒他,只是嘴还没张开,他们已到养心殿了。
凝霜抬头见曹公公已经出来了,只得作罢。
南宫钰却在这时候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却只字未说,扶着荣贵妃缓缓行进殿内。
父皇今日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只是老眼阴沉,似隐隐暗含着怒意的样子,总之让他觉得很不对劲。
南宫钰不自觉地抿紧唇瓣,行至跟前与荣贵妃一道行礼。
“臣妾拜见皇上。”
“儿臣参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