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本君的目的已经达到，你们随时可以离开。”</p>
尤其是‘目的’两个字，被他咬的格外清晰。他有意在曲解其意，果然话落，对面月风等人面色微变。</p>
“娘娘！万万不可！帝千绝心思狡诈，您不能相信他！”</p>
“娘娘，帝君千辛万苦赶到佛陀，就是为了带您回去！您跟我们走吧！”</p>
月风跟月清是最早跟在凌雪薇身边的，也是最了解她的。</p>
他们隐约猜到了凌雪薇定然是跟帝千绝达成某种协议，否则她不会如此被动。</p>
凌雪薇垂眸，一言不发。</p>
“为何不敢回头？”</p>
忽然，一声冷漠至极的声音传来。</p>
凌雪薇身子微僵。</p>
“转过身来。”</p>
凌雪薇却一动未动。</p>
“我让你转过身来！”</p>
一声厉喝，宛如惊雷。</p>
空气骤然一凝。</p>
那宛如神魔般寒冷的煞气，顷刻间笼罩整个天空。</p>
令人毛骨悚然。</p>
凌雪薇袖中的手紧攥，随即，缓缓转过身。</p>
眼前，一片漆黑。</p>
此刻，她竟无比庆幸自己什么都看不到。</p>
因为这样，就不用面对夜墨炎。</p>
不用面对他的怒火。</p>
他的冷漠。</p>
甚至是他失望的眼神。</p>
凌雪薇怕自己一旦触及，所有的理智，好不容易竖起的坚定，会顷刻土崩瓦解。</p>
“过来。”</p>
凌雪薇没有动。</p>
“薇儿，还记得当初我曾对你说过的话么？”</p>
夜墨炎声音忽然柔和，“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p>
凌雪薇眼眶一酸，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p>
“你信我吗？若是信我，便过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跟你一起承担。”</p>
凌雪薇的眼中一片湿润。</p>
她信夜墨炎！</p>
她怎会不信夜墨炎？</p>
这个陌生的异界，唯有夜墨炎，能让她全心全意，毫无理由的相信的人，只有夜墨炎。</p>
如果夜墨炎不在了，她在这个世界也将没了意义。</p>
动摇的心，再次坚定。</p>
凌雪薇缓缓抬头，神情平静。</p>
那是已经有了决断才会有的决绝。</p>
夜墨炎眼瞳微凝。</p>
寒凉沁出，宛如深不见底的冥渊。</p>
“我意已决，不会跟你走。月风，带你们主子离开。”</p>
“娘娘……”</p>
“走！”</p>
凌雪薇厉喝，尾音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p>
夜墨炎目光一直未离开她，只是那眼神，逐渐失去光亮。</p>
变得冰冷一片。</p>
忽然，他笑了。</p>
淡淡的一声笑，似嘲讽，似叹息。</p>
宛如一缕尘烟，随风飘散，消失无踪。</p>
“今日，我若转身，日后，便不再回头。”</p>
夜墨炎淡淡的声音，平静至极。</p>
仿佛在说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p>
可这句，却似一颗陨石，砸入凌雪薇平静的心海，掀起滔天巨浪。</p>
凌雪薇脸色刷白，几乎站都站不稳。</p>
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p>
就连唇瓣，霎那间都血色尽褪。</p>
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幻听。</p>
可她知道，不是。</p>
那声音，尤在回响。</p>
一声声，一字字，那么清晰。</p>
几乎让她连逃避的机会都没有。</p>
她就这样僵在那。</p>
呆呆地，愣愣地，整个人如同雕塑。</p>
“很好，如你所愿。”</p>
夜墨炎淡淡丢下这句话，接着，转身离去。</p>
动作决绝。</p>
毫不犹豫。</p>
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p>
“娘娘……您不该……”</p>
月风犹豫着张嘴，只是终究未说出口。</p>
因为就连他也不知这个决定究竟是对是错。</p>
无论前进还是后退，都是一条绝命之路。</p>
又有谁敢说那条是真正对的？</p>
……</p>
“圣君，追吗？”</p>
眼睁睁看着夜墨炎离开，暗一上前。</p>
帝千绝扫了眼身边呆愣的女子，此刻的凌雪薇，如同被抽走了灵魂，呆呆地，一动不动。</p>
“不必，让人都退回来。”</p>
“可如此难得的机会……”</p>
“怎么？还要本君再重复一遍？”</p>
帝千绝的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火气，明明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为何，就是高兴不起来？</p>
暗一一激灵，“属下这就去办。”</p>
很快，暗卫褪去。</p>
院内只剩下两人。</p>
帝千绝望着身侧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p>
帝千绝目光一转，倏然，落到凌雪薇身下的地上。</p>
那里，滴滴血坠落，在她脚边凝结成朵朵血花。</p>
帝千绝脸色微变，一个箭步上前，将凌雪薇的手拽起。</p>
这才发现，凌雪薇因为太过用力，她指节苍白，而掌心更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p>
足可见她用了多大力。</p>
“你疯了吧？这样伤害自己，是想他回头？别忘了，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现在后悔了？不想留下了？可惜已经晚了！他已经走了！”</p>
帝千绝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在此刻爆发。</p>
帝千绝捏着凌雪薇手腕的力道在一点点加剧，“他那么骄傲，自负。而你却亲手碾碎了他的骄傲，践踏他的自尊，你觉得你们之间还有可能吗？你很清楚，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就代表着这辈子他都不会再原谅你。你们之间，结束了，无论你做什么，都白费力气！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在一起！”</p>
“啪——！”</p>
一声脆响，院内一片死寂。</p>
凌雪薇双眼赤红，手颤抖，整个脸血色全无，如同女鬼一般。</p>
“怎么？戳到你心口了？很痛？”</p>
帝千绝嘴里一片腥甜，舌头舔过嘴角，脸上忽然绽放出邪魅的笑来。</p>
一字一顿，声音嘲讽，“你死心吧，这一生，你和他，注定形同陌路，再无可能。”</p>
这话，如同压断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p>
顷刻间，凌雪薇身子抖若筛糠。</p>
张嘴，想要尖叫，嘶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p>
绝望，痛苦，悲伤自她脸上划过……最终皆化为万念俱灰。</p>
“噗——！”</p>
倏然她一口血喷出，随即如同断线的风筝，仰头倒下。</p>
“雪薇——！！”</p>
帝千绝大惊失色，箭步上前接住她。</p>
看着她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仓皇大喊，“太医！！快传太医——！！”</p>
……</p>
凌雪薇仿佛置身在一片冰冷的深海中。</p>
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p>
隐约中，传来那让她思之欲狂的声音，“薇儿……”</p>
一声声，温柔似水，深情至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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