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您可来了,快,快给我家小主瞧瞧,我家小主的伤口又出血了。”

  绿珠老早在宫门口等着,一见两位太医进门就立即上接拽着王太医就边说着边走。王太医已经五六十岁一大把年纪了,在古代可以说是老人家了,按古代的生育年龄他都是可以当曾祖父的人了,被绿珠一个年纪的小丫头拽着跑实在是有些跟不上。

  “慢点,绿珠姑娘慢慢,哎哟喂,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这小姑娘给扯散喽……”

  赵太医跟在后面看着在被拽走的王太医摇头直笑,赵太医比王太医年纪,不过也是年近不惑的大叔级了。赵太医每日来永寿宫请脉,虽说他为人正直,但与绿珠等人宫女接触久了虽谈不上交情但也难免熟悉些。

  “太医,快给我家小主瞧瞧。”

  绿珠推王太医屏风前坐下,自己绕过屏风,那头红珊正在给蕴纯的手上遮上绫帕。

  “怎么样?我家小主的伤情如何?可有好转?”

  先前绿珠侍候蕴纯沐浴,见蕴纯肩上的包扎伤口的白纱布上被血染红了,可是将绿珠给吓坏了,差点将蕴纯扔在沐浴桶跑去找太医,还好蕴纯及时叫住了她,不然非得闹笑话不可。

  隔着屏风看到太医神情,蕴纯也不知道太医有没有觉察出什么,心里忐忑,最后还是忍不住用精神力看了一下,只见王太医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异色,蕴纯心里不由咯噔一下紧张起来。好在王太医已经收了手,不然绝对会发现蕴纯心跳加快的。

  王太医该不会发现了吧。为了造出伤口,蕴纯只能用笨办法,自己在原来受伤的地方划出了一道一样的伤口,不过她对自己可没下太狠手,只是划了浅浅的一道伤口罢了。

  好在这个时代讲究男女有别,王太医不会亲自查看伤口,不然以王太医的医术定然看得出伤口是新的。

  “小主的伤势已经好转……”

  “可是小主的伤口又出血了……”

  绿珠心急忍不住打断王太医的话,好在王太医好脾气没跟她计较。

  “绿珠姑娘别急,老夫话还没说完呢。”

  “那您赶紧说。”

  “绿珠姑娘先跟老夫说说庶妃小主的伤口情形,老夫才好断定。”

  绿珠又将蕴纯的伤口情况详细得不能再详细反复的形容,隔着屏风蕴纯听着嘴角直抽抽。

  听完绿珠唠叨的形容,王太医沉吟了好一会才道。

  “小主的的伤势已经好转,至于伤口出血怕是小主夜里睡着了翻身扯动伤口造成伤口崩裂出血,不过小主伤口愈合得很好,伤口虽崩裂但不深,无需再换药方,只需小主以后多加小心,尽量不要让伤口再次崩裂。”王太医捋着他的山羊胡子继续说道:

  “老夫再给小主配些去疤的雪肌膏,好在小主受伤的伤口小,待小主的伤口完全愈合后再用雪肌膏,用上几个月应该能除去疤痕。”

  “劳烦王太医了,绿珠有失礼之处还望太医海涵。”

  “小主言重了。”

  王太医倒没有怪罪绿珠的意思。都说仆性随主,蕴纯平日里表现得性格温和,对太医也很是尊重,永寿宫的宫人面对太医时也是颇为敬重,不像别的宫里得势的奴才向来瞧不起太医。

  在前朝大夫属于匠籍,虽然清朝已经取消了匠籍,但大夫的地位并没有多大提高,便是太医院的太医最高官职也不过是正四品。大清开国不过下几十年,许多人还有着些根深蒂固的识知,便是宫里的宫娥太监也有许多瞧不起太医的人,当然这些多是得势的奴才。

  王太医请脉过后接着便是赵太医来请脉,道是蕴纯胎相比之前好,仍是要静心养胎,总之就是安胎静养。

  王太医和赵太医都是康熙指定给她请脉的,有康熙盯着蕴纯也不担心两人会被其他嫔妃收买暗害她。

  送走了太医,绿珠便在屋里侍候,一眼也不错的盯着蕴纯,就怕蕴纯再弄得伤口崩裂,蕴纯被她盯得不舒服,可不管蕴纯怎么说绿珠还是不放心,蕴纯无奈,干脆不理她。

  之后康熙又来看过蕴纯几次,蕴纯在永寿宫日子悠闲且无聊的过着。半个月过去日子迈入四月,随着时间过去刺客事件的影响也渐渐消散了。

  因为这事钮祜禄妃和佟妃就被太皇太后象征性的罚抄了几遍经文,倒底没如皇后的愿被夺去宫权,为这事皇后又给气了一回。她也不想想,这事是康熙一手策划的,出事错根本不在钮祜禄妃和佟妃,她俩人哪里算得过康熙,康熙也不能因这事责怪两人。

  虽然太皇太后罚两抄经,可转眼康熙又给嫔妃赐下安抚的赏赐,其中钮祜禄妃和佟妃最多,当然因为救驾,蕴纯得到的赏赐只比两位妃少。倒是小产的纳喇庶妃和李庶妃得到和其他嫔妃一样,连马佳庶妃和兆佳庶妃都比起不上,众人都看在眼里,心里嘀咕着两人是不是因为小产而失宠了。至于郭络罗庶妃一直窝比翊坤宫没出来,比蕴纯这个安胎养伤的还要宅,听说她脸上的伤一直没好。

  月底前皇后也取消让嫔妃们闭宫的懿旨,后宫渐渐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后宫的女人又开始新一轮的争宠,似乎比更之更加热闹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进入了四月三年一次的大选又要开始新一轮了,不知道多少新人会进宫来争宠。她们这些老人原就是很得宠的,有的一个月也见不着皇上一次,好不容易得宠的几个庶妃不是怀孕就是小产要不是就伤了脸,不趁这个时候争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们就盼着能趁在这段时间赶在新人进宫之得幸怀上一胎。当然最得宠的还是钮祜禄妃和佟妃,但两人不可一整月都霸着皇上不是,只要两人手缝时落下些就够她们吃的了。

  今年的选秀的差事虽是皇后坐镇却也被太皇太后分权给钮祜禄妃和佟妃协理,两妃手中的权力再次扩大,皇后与两妃及两妃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大。皇后和两妃是不会直接对上,但三人手底下各有站队的庶妃小主,这些人势必会在底下斗得激烈。

  只可惜蕴纯还在安胎养伤不能出去看戏,好在之前永寿宫的一些宫人被抓走后内务府那补进了新的宫人,其中有个小太监最擅长打消息,偶然知道蕴纯便想了法将他调到后殿当来当差,专门负责打探消息听八卦回来给蕴纯解闷。

  就在宫里为新一届选秀准备时,宫外蕴纯娘家王佳氏府上这天却突然接到圣旨。

  设了香案,满府主子都跪伏在地上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救驾有功,特赐王佳氏一族抬入满军旗正白旗……王佳·明睿二等侍卫,准期乾清门行走……钦哉!”

  一长窜的的内容,将华善等人听得震惊,后头跪着的小辈们都听晕了,听了半天终于听到钦哉,跪了关天的一家子松了口气,跟着华善三呼万岁接过圣旨才算完毕。

  “王大人恭喜啊。”

  “多谢公公。”

  “王大人您可生了个好女儿,两位公子也是一表人才。”

  “公公辛苦了,辛苦公公跑一趟,公公请里面坐,喝杯茶歇会脚,夫人赶紧叫人上茶。”

  来宣旨的是御前侍候的太监魏珠,华善可不敢有半点架子。

  “不敢说辛苦这是咱家的职责,喝茶就不必了,皇上还等着咱家回去复旨呢。”魏珠亦是十分和善,这乾清宫的太监平日里可不是待谁都这般的。

  “既如此,某送公公。”

  华善亲自送魏珠出门,在魏珠离开时奉上一轻飘飘的荷包,等魏珠上了车打开荷包看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心情大好。

  等华善返回正堂时脸上掩不住的激动兴奋,屋里明睿兄弟正扶着富察氏坐下,富察氏一脸惨白,显然是给吓着了。

  “老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庶妃小主救驾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听到半点消息,小主她可怀着小阿哥呢,小主她怎么能这么鲁莽,若是有个万一……”

  “赶紧噤声,这话是能乱说的吗?”怎么能救驾,这话要是说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华善被自己夫人的话给吓出一额冷汗,赶紧出声喝止。

  “先将对旨供奉起来,有什么事去正院再说。”

  不一会一家人都聚在富察氏的正院,富察氏的脸色变没好转一些,满脸忧心忡忡。

  “老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不能细说,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上月宫里出了些事。不过总之结果是好的。”

  华善是护军参军掌领宫禁,但他只负责前朝后宫却不是他负责。这皇宫里的事最是不能打听,只要皇上不想让别人知道,那就不能知道,知道也只能装不知道。

  这次的事康熙亲下旨意事情是半点也传出宫外,宫外大臣们只是隐约猜测到出了事却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如今皇上恩旨竟提及救驾,华善心中隐有猜测,早就吓得心惊胆战了。只是这事却是不能多说。

  “不也知道小主怎么样了?”富察氏更担心女儿。

  “我方才已经问过魏公公,小主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你听我说完,”富察氏正要打开口惊呼华善先一步阻止她:“魏公公说了小主无碍,小阿哥好好的,你不必太过担心。”

  华善尽量的安抚妻子,这宫里的事万万不能多说。不过富察氏知道女儿安好外孙也保住之后脸转好心里也渐渐平静下来。

  “夫人给为夫生了个好女儿啊,荣耀咱们王佳氏惠及父兄……”

  华善难掩的兴奋,没想到自己王佳氏一族能从满军旗下五旗最末的镶蓝旗抬到上三旗的正白旗,皇上亲掌的正白旗。虽不是两黄旗,但能抬到正白旗华善已经知足了。要知道两黄旗可不是谁都能入的,不说别的,就是皇上母家佟家现在还是汉军旗呢。

  如今不仅王佳氏一族抬入了正白旗,大儿子也从四等侍卫提到二等,而且还能在乾清门行走,虽不比御前行走,可也是天子近臣。至于自己没升官,华善毕此不在意,他现在这职位重要,皇上不会轻易换人的。儿子不到而立之年便官至从四品,与儿子同辈京中又能有几个。

  这真是光宗耀祖啊。

  且不说宫外华善等人如此激动兴奋,等宫里头蕴纯知道消息时整个人都惊傻了,傻傻的看着康熙半晌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