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钮祜禄妃领着纳喇庶妃四人一进殿就扑通跪拜在太皇太后座前。

  “给太皇太后请安,求太皇太后为妾身做主。”

  “给太皇太后请安,求太皇太后为奴才等做主。”

  “哎,这是做什么?”

  没有心理准备的太皇太后被几人给吓了一跳。

  “求太皇太后给妾身做主,求太皇太后……”

  钮祜禄妃嘭嘭的磕头,那响声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钮祜禄氏,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且说出来哀替你做主。”

  “太皇太后……”

  钮祜禄妃抬起头满脸泪水额头也磕红了,看起来可怜不已哪有平日里的张扬肆意。

  “妾身那怜的孩子,那怜的孩子是被人给害了的,那人不但歹毒害了妾身的孩子还给妾身下了绝育,害了妾身再也不能给皇上生儿育女…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叫妾身给查出那人是谁,求太皇太后给妾身做主,还妾身和孩子一个公道……求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没想到钮祜禄妃竟旧事重提,而且还言之凿凿确定是谁做的,此时太皇太后心理已经不仅仅是心惊了,一时间心思百转。

  太皇太后没直接问钮祜禄妃所说之人是谁,反而转头问纳喇妃等人,虽然四人还没说,但四人是和钮祜禄妃一起来的,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还可能……

  “你们又是何事?”

  马佳庶妃跪走上前,嘭嘭磕了两个响头抬起头脸上一双哭肿的眼睛。

  “太皇太后,奴才的赛音察浑奴才长华死得好可怜,赛音察浑他才四岁,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到底哪里得罪了皇后,皇后娘娘却那么狠心害他性命;还有奴才的长华,奴才自问自进宫以来对皇后娘娘不曾有过半点来敬,也不知奴才是哪里了得罪了皇后娘娘,她竟买通奴才庶妃和产婆婆害奴才,奴才的长华生下来还没来得及看这世间一眼就没了,可怜奴才的赛音察浑奴才的长华,他们可都是太皇太后您的亲曾孙啊,求太皇太后给奴才做主,给赛音察浑和长华做主啊……”

  钮祜禄妃尚且还有理智,可接连夭折两子原本就悲痛不已的马佳庶妃在得知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是被皇后害死的,整个人怨悲痛与愤恨给淹没崩溃了,如今她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不管不顾的直接说出是皇后害了她的两个儿子。

  “求太皇太后给奴才的五阿哥做主,奴才的五阿哥还不到三岁,皇后娘娘竟然让人将天花传染给五阿哥,他还是个那么小的孩子竟遭这样的罪,奴才的心痛如刀绞,求太皇太后给五阿哥做主,求太皇太后……”

  纳喇庶妃也不甘落后跪走上前哭诉,张庶妃更是哭得撕心裂肺。

  “奴才可怜的四格格,她还在娘胎就遭了歹人的道,生下来连眼都没睁下就离开的人世,奴才可怜的四格格,太皇太后……”

  “求太皇太后做主……奴才的小阿哥,奴才可怜的小阿哥他都五个月了,生生从奴才的腹中流出来,奴才看着他的小手小脚,看他盆里动一下就没了气,奴才死了心都有……太皇太后……”

  李庶妃直接跪走上前抱着太皇太后的腿。

  一时间慈宁宫内听到哭声,而且都是撕心裂肺的哭声,是母亲悲痛至极的悲鸣。

  太皇太后看着在抹泪的五人,还有五人呈上来的证据供词,她是头疼不已。

  皇后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和皇帝一样看重皇后腹中的嫡曾孙,就是为了这个她对皇后的手段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到明面上来她都不管。毕竟有了福临的前车之鉴,自皇后进宫之后她就交了权就没再插手皇帝后宫的事。

  只是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太皇太后忍着想抬的揉额头。

  若是一人还罢,太皇太后必定会直接将事情压下,可现在却是后宫大半生养过的嫔妃都控诉皇后,而且还呈上了证据,这事已经不是一句话就能压下去的了。若她出手将事情压下,只怕这有失公允会寒了后宫嫔妃们的心,以后谁还敢送女儿入宫。

  后宫可不是皇后一个人的后宫,只有皇后的后宫就不是后宫。后宫嫔妃和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钮祜禄氏背后的钮祜禄氏一族,马佳氏背后的马佳氏一族,纳喇氏背后的纳喇氏一族,李氏背后的安亲王府和抚西额驸李氏一族,不论哪个在前后都是举足轻重,任何一族都不比赫舍里氏一族差,更何况如今四人联手,这事若是处理不好,只怕前朝动荡。

  太皇太后翻看几人呈上的证据,突然看到李庶妃的所呈的证据提及佟妃。

  “李氏,你说佟妃买通了太医谋害皇嗣?”

  “回太皇太后的话,佟妃娘娘自进宫以来一直依重张太医,是张太医亲口告诉奴才,奴才腹中的孩子是个死胎,若不是如此奴才也不会因为伤心失神在寿宴上摔倒小产,奴才小产生下的小阿哥他还是活生生的啊……”

  李庶妃到底理智还在没将话说死。

  “苏嘛你去乾清宫请皇帝来了,再叫人去叫佟妃来。”

  “是。”

  “太医,我家小主的伤要不要紧,重不重?”

  绿珠眼睛眨了不眨的盯着太医,太医隔着绫布在蕴纯的脚踝处上下揉按,突然太医握着蕴纯的脚用力一掰咔嚓一声响伴随着蕴纯的尖叫。

  “小主这次扭伤得不轻,已经扭伤了筋脉。伤筋动骨一百天,只怕知期之内是不能触地行走,小主最好卧床静养。”

  来给蕴纯治伤的太医也算是熟人,就是之前给蕴纯治伤的王太医。

  王太医隔着屏风看蕴纯的眼睛都有些同情,这王佳庶妃也不知道是冲了什么霉运,这大半年来都伤了两回来了,听说之前还在正月里就让皇后给禁足了。他在宫中当太医也多年了,还真是没见过像王佳庶妃这么倒霉的。

  “小主有孕在身,这内服之药恐有伤龙胎,臣就不开内服方子了;臣开一副热敷药膏再给小主配些揉按的药酒,每日让绿珠姑娘配药酒给小主揉按脚踝可温筋正骨。小主您先三日,三日后臣再来给小主复脉,若是其他症状小主可随时派人去太医叫臣来。另外,小主虽只是扭伤但有些东西却是要忌口,臣一会将单子列出来,还请小主自律。”

  “有劳太医了,小方子你跟太医去取药。”

  “是,小主。”

  送走了太医蕴纯立即叫绿珠叫等在外头的小卦子进来。

  钮祜禄妃带着纳喇氏等人浩浩荡荡去慈宁宫,这事根本就不瞒不住后宫那些时刻注意着后宫动静的嫔妃们。蕴纯听小卦子禀报完,已经知道后宫嫔妃们都已经知道钮祜禄妃等人是去慈宁宫告状去了。

  “太皇太后派人去请皇上和佟妃去慈宁宫?”

  “是的小主,奴才看到苏嘛嬷嬷从慈宁宫出去了乾清宫,另还有个宫去了翊坤宫。”

  “知道了,辛苦你再跑一趟,外头有什么动静你立即回来禀报。绿珠,赏小卦子一个上封另外给小卦子几个荷包,你自己看着行事,莫要让人抓把柄。”

  “奴才谢小主赏,小主放心,奴才小心着呢。”

  “去吧。”

  果然事情闹大了,想此蕴纯心里忍不住愉悦起来。闹吧闹得越大越好,反正这大半年来她一直没在后宫行走,事此再如何也牵扯不到她一个孕妇身上。

  早之前她早就将接收的原主的记忆再次反复翻了几回,确定原主还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对此蕴纯到不奇怪,毕竟原主被家人娇惯,她那点智商在后宫生存实在是有不足。不过蕴纯也庆幸原主没做过什么,不然想收拾扫尾可就不容易了。

  心里仔细盘算了一下,按小卦子说的时间算,那王太医从永寿宫出去这会岂不是正好遇上要去慈宁宫的康熙。乾清宫的正门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走的,康熙去慈宁宫一般走月华门经养心殿去慈宁宫,王太医这会回太医院刚好遇上。

  若真是遇上那便是连老天都在帮她。

  或许正如蕴纯所想的连老天都眷顾她,王太医和要去太医院取药的小方子正好遇上了去慈宁宫的康熙。

  “臣给皇上请安。”

  “奴才给皇上请安。”

  “王长秀?你不是王佳氏身边的太监吗?这是?”

  苏嘛啦姑只说是太皇太后请康熙去慈宁宫,其他的没多说康熙也没来得及问,所以此时不不知道慈宁宫的事,这才有心情问王太医和小方子。

  “回皇上,奴才正是王佳庶妃身边的小方子,奴才小主扭伤脚了,请王太医给奴才小主治伤,命奴才跟王太医去太医院取药。”

  想到蕴纯还怀着孩子,康熙皱起眉头显然对总是状况频的蕴纯有了些想法,不过到底关心龙胎。

  “扭伤了脚,可严重,没伤及龙胎吧?”

  王太医自是将诊断的结果禀报一回。

  “王佳氏的伤你仔细照顾就是,回去传朕的话让王佳氏好好的养伤。”

  还要去慈宁宫,康熙了没再多说便走了。

  康熙和佟妃都被请去了慈宁宫,坤宁宫皇后得知消息后终于坐不住紧张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