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臻听到这熟悉的对答，知道这应该是他们商量好的暗号了，果然，树林里很快走出两个劲装汉子，见到信使后，不由抱怨道：“怎么才回来，当家的已经等急了！”</p>
信使笑着解释道：“夜间路滑，很不好走！”</p>
两个劲装汉子扫视了几眼信使身后的郭臻四人，招手道：“进去吧！”</p>
郭臻一行人往树林里走了百余步，便看到前面点燃了十几堆篝火，边缘还搭建了七八个帐篷，这里隐藏了大约有两百人。</p>
“当家的，秃狼回来了！”两个值哨朝里面大喊，秃狼是那个信使的绰号。</p>
人群中噌的站起来一个汉子，右脸上的刀疤格外醒目，郭臻在最前面直接走进去，坐在地上的马贼纷纷起身让道。</p>
“郭东家！”图格日的汉话不是很熟练，声音浑浊。</p>
“大当家的！”郭臻没有称呼对方的姓名，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p>
与后金人之间的联系范永斗抓得很紧，郭臻的很多消息都要等待范永斗的传递，后金人对范永斗的信任也更足一些。</p>
图格日抬手示意周边的人收拾收拾，然后对郭臻说道：“你们来晚了！”</p>
“对不住，夜间路滑！”</p>
“此时出发，到达黑风寨天就要放明了！”图格日很不高兴。</p>
“一切凭大当家的安排！”郭臻把皮球踢了回去。</p>
“走吧！”图格日领头迈步，腰上挂的厚背刀随他的身躯晃动。</p>
树林中的马贼们牵马扶蹬，挖土扑灭篝火，跟随在图格日后头行动。</p>
两拨马贼重新上路，他们并不熟悉，彼此之间保持了百步的距离。</p>
刚刚那短暂的接触，郭臻仔细观察了图格日的属下，他们的组成很杂，既有蒙古人也有汉人，应该还有后金人。</p>
风很大，一路上没有人说话，两支骑兵往东南方向行走了约小半个时辰后拐入山中。</p>
向导是范永斗的亲信，他一路走一路辨认道路，夜间寻路难度很大，向导又辛苦又着急，脸上满是汗水。</p>
图格日的脑袋顶在离向导半尺的地方，低声嘶吼：“到底能不能找到路了？”</p>
向导被这一吓，差点瘫坐在地上，郭臻将向导拉到一边安抚，这才让向导稍稍恢复状态。</p>
向导走到一处山头望了望，很快惊喜地跑回来：“找到路了！”</p>
天色已经放明了，偷袭成功的可能性已变得极小，在离黑风寨一山之隔的地方耽误了半个时辰，图格日恨不得一脚将向导踹死。</p>
“还攻不攻？”郭臻问图格日，毕竟这是他的计划。</p>
秦锋在一旁不疾不徐地提醒道：“依我看啊，完全值得一试，马贼们夜间玩乐，根本不会这么早起床活动！”</p>
图格日犹豫片刻后，咬牙说道：“干了！”</p>
两支有些疲惫的队伍开始重新活动，往半山腰攀援而去，为了避免混战时误伤，大家都把早已准备好的红布条绑在左手臂上。</p>
根据向导事先的描述，黑风寨扎在一片向阳的山坡上，四周简单砍伐了一些树木作为栅栏，并没有坚固的防御。</p>
郭臻他们现在所处的方向正在那座山坡的背阴面，通过向导画的地形图，两支队伍决定兵分两路，左右夹击。</p>
图格日攻击的是下山的大道，那里可容战马通过，道路比较宽敞。</p>
图格日不放心将正面交给郭臻，郭臻当然也乐见其成，他对自己这帮属下打硬仗的能力也有点不放心。</p>
前往后寨全是小山路，很不好走，郭臻命众人放弃战马徒步前行。</p>
苏摩冲在最前面，向导也手持兵刃跟在他身后，给他指明道路。</p>
放弃战马后，队伍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不时有人摔倒，山林无法掩盖走路的声音，秦锋提着制式硬弓走在队列的外侧，密切关注前方动静。</p>
“穿过这片树林就是了！”向导用手中战刀指向前方，压低声音向身后的郭臻示意。</p>
郭臻顺着向导所指的方向，看见了木栅栏，黑风寨的戒备果然很松懈，外围一个岗哨也没有，山林中一片安详。</p>
郭臻挥动战刀，低吼道：“冲进去！”</p>
苏摩迈开大步，大批马贼紧跟而上，还没等他们冲到栅栏附近，便听见前寨方向爆发出剧烈的喊杀之声，显然，图格日那批人已经交上手了。</p>
“冲进去，快点！”郭臻站在队列正中抽刀催促。</p>
苏摩从空隙中伸手入内拉开木扣，一脚将门踹开，大批人马蜂拥闯入。</p>
前营已经混战成一片，第一个发现偷袭的是煮饭的伙夫，远远看到道路上一群人如狼似虎的冲过来，伙夫们只能惊慌大叫道：“不好，有人来偷袭了！”</p>
几个早起的马贼手持兵刃冲向正门口。</p>
图格日的队伍中有不少蒙古人，都是善射的好手，稀疏的箭雨从木栅栏上方通过，这些人还没接战就倒在了地上。</p>
等少数动作迅速的马贼，穿好衣服手持兵刃从土屋里冲出来，图格日已经打开了寨门。</p>
两百多人直冲而入，见人就砍，先出来的少数马贼抵挡不住，不断向后山败退。</p>
“不好了，有人偷袭！”喊叫声越来越大。</p>
马贼们不断从屋子里跑出来，有些人甚至只穿了单衣，等聚团的马贼多了，战斗才有些起色，还有些人躲在屋里向外射箭，图格日的部下开始有些伤亡。</p>
苏摩冲进寨子正是前营战斗有些胶着的时候，他左手持盾，右手持斧，逢人便砍，秦锋在后方小心用弓箭支援他，一路无人能挡。</p>
山寨中的马贼腹背受敌再也抵挡不住，又无路可退，多数人又钻回了屋子。</p>
郭臻见形势如此，大声喊道：“弃械投降者免死！”</p>
秦锋、张虎、林雄、苏摩等人也跟着大喊：“弃械投降者免死！”</p>
呼降声一浪高过一浪，有些机灵的马贼立马将兵刃丢到一边，匍匐在地上。</p>
当然，也有不少马贼不死心，仍旧躲在土屋里放冷箭。</p>
郭臻见状，指着正冒炊烟的伙房，对杨震下令道：“先攻下伙房，取火烧屋！”</p>
杨震朗声应道：“遵命！”</p>
伙房中并没有什么抵抗，杨震率人冲进去取出十几个火把，挨个将土屋点着。</p>
土屋的屋顶都是茅草覆盖，一时间浓烟四起，火舌吞吐，片刻之后屋里的人再也忍耐不住，纷纷咳嗽着冲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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