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布和与格日图在明军营地负责交易，一个是与郭臻关系亲近的部落统领，另一个代表俄木布汗。</p>
“有了这些粮食，大汗该欣喜若狂了吧？”郭臻看见霍布和肥硕的屁股在眼前转，恨不得一脚揣上去。</p>
“当然，是郭参将念往日的情分！”霍布和腆着脸，与从前对郭臻的态度截然不同：“那些人，哭的好可怜，要不郭参将都一并收了！”</p>
“白送，我可以考虑！”</p>
霍布和赔笑着说道：“郭参将说笑了，如果白送，大汗还会以为我收了您的好处！”</p>
“我给的好处还不够多吗！”郭臻冷笑。</p>
这是带有一半输送粮食的协议，他肯接受如此苛刻的价格，是有多重原因的。</p>
土默特人拥有牛马牲畜，这些粮食到了草原，多半还是养活生无着落的明奴。</p>
郭臻娶云雪公主为平妻，心中感觉亏欠甚多，想着借此机会给土默特部落一点补偿。</p>
最重要的原因是，这次交易是他和土默特部落重新合作的开始，只有一个诱人的开始才能延续之后的举措。</p>
得胜堡边的官道上，骡马大车连绵不绝，令守堡的官兵看花了眼。</p>
这里不是道路便利的通关道口，几十年来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全拜那个出塞的郭参将数千骑兵所赐。</p>
与商队同时出塞的王逝首次见识草原风光，见到郭臻与蒙古人轻车熟路的打交道，好奇与兴奋并举。</p>
身为郭臻的幕僚，几个月间他对自己的这个雇主了解的越多，心中越振奋，这个参将果然不同于一般的参将。</p>
秦锋将王逝接入林中大营。</p>
郭臻见到王逝后，笑着说道：“塞外简陋，不比大同的舒坦，你在这里还能呆习惯吗？”</p>
王逝一路骑马而来，他马术不精，但为了日后跟随郭臻四处征战方便，这些日子一有机会便锻炼。</p>
一路山路，下马时双跨内侧磨的生疼，王逝龇牙咧嘴，走起路像一只大螃蟹：“大人，这里再差也比我在义军营中四处逃窜好，大人莫要瞧不起人。”</p>
“读书人，能吃苦的不多了！”郭臻这句话倒是实话，除了王逝这样经历的，怕再难找到有本事的官宦出身的人随他出塞。</p>
“嗯，不错，在我看来，大明朝就是对读书人太过骄纵了！”王逝坐在大帐门口松软的草地，舒服了很多。</p>
“现在是最好的时候，等过了十月，你才能见识到塞外的艰难！”郭臻叉着腰，开玩笑说道：“你要真有能耐，这个冬天就不要回大明了！”</p>
王逝想了片刻，回道：“我为大人效力，大人能留在这里，我当然也能。”</p>
“依我看，大人带着骁骑营留在草原才是最好的方式，直到……直到大人当上大同总兵！”王逝不像是在用开玩笑的语气，郭臻盯着他不动，等他解释。</p>
“大人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麾下弟兄，都必须要当上大同总兵！”王逝身为幕僚，无时无刻不在为郭臻的前途考虑。</p>
“为何？”</p>
“只有当上大同总兵，大人才有自保之力，在大明，只有总兵以上，将领才有足够多的自主权！”</p>
“可如今朝堂上多是我和我岳父的敌人！”</p>
“大人勿忧，如今东虏时刻威胁宣大，朝廷还需依仗您和总督大人守卫边疆，基于此，大人并不一定要太守规矩，留在草原天高皇帝远，大人可借此机会尽快壮大实力，等大人的实力壮大到连朝廷也会忌惮的时候，大人要总兵之位就不那么难了！”</p>
“朝廷若是逼急了我，倒不是不可以举起义旗！”郭臻也不傻。</p>
“内交晋商，外联蒙古，这是大人的优势，但只要东虏对大明的威胁降低，朝廷就不会再给大人机会了！”</p>
“如此说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p>
“确实不多了，朝廷控制武将，全凭军饷和粮草，大人手中有商号，又和蒙古各部牵扯颇深，如果朝堂之人处事不偏不倚，或许还能容得下大人，但朝堂上多有大人的敌人，那就必须得未雨绸缪了。”</p>
王逝从地上揪起一把绿草，挥洒在空中，碎叶在空中飘飘荡荡，他真是将大明官场看的透彻，将郭臻心中的幻想一点点击碎。</p>
这些道理郭臻何曾看不明白，如果周边所见都是对手，无论蒙古的汗王还是朝堂诸公都在算计之中，那日子该过的多累，这也算是身居高位的无奈吧。</p>
“大人只要不回大明将脖子伸在砍刀下，无需怕朝廷，其实朝廷需要大人比大人需要朝廷更甚。”</p>
“我明白你的意思！”王逝的建议与郭臻心中所想不谋而合，他带着明部回归大明，并不是为了当官高升，而是为了更好地对抗满清。</p>
“大人的时间不多了，东虏明年对漠南必有战事，大人首当其冲，等再过两年，难保朝廷还能容忍大人掌控商盟！”</p>
十几天后，王殷和杨巍由杀胡口出塞到达凉城。</p>
凉城边缘，俄木布汗亲自带格日图与霍布和共同商议组建联合商队之事。</p>
郭臻筹划以商盟为主导，联合范永斗一系的力量与土默特人合作，组建前往漠北、准葛尔和漠东的商队，尽一切力量扩大与蒙古人的贸易。</p>
归化城是草原明珠，但不是每一个部落都会千里迢迢赶来此地交换货物，那些部落拥有廉价的皮毛、健硕的战马，均可在大明换取财富。</p>
土默特人驱赶察哈尔人之初，商盟曾经组建商队前往漠北，后来因为漠南战事一直不断，此事再没有延续下去。</p>
俄木布汗很热情，这是白送上门来的好处，土默特人所做的只需联络大小部落，命斥候骑兵探明道路即可。</p>
这次郭臻出塞后，给俄木布汗带来的好处不断，让他感觉自己的妹妹没有白嫁。</p>
大帐中只有俄木布汗和郭臻两人，商队的具体细节由霍布和代表土默特人在和王殷细谈。</p>
别看霍布和屁股大、脖子粗，但算起账来一点也不傻，锱铢必较为土默特人谋求好处。</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