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一口咬定不关她的事儿。
确实，虽然姜婉宁跟金氏两个女儿不是一母同胞，可都是姜家的姑娘，这种情况，其中一个名声差了，另外的多少都会受影响的。
所以，金氏的否认，有人相信。
林之清苦笑，“宁表妹拿回了林夫人的嫁妆，您心里不痛快，所以……”
因为丰厚的嫁妆，所以就用了这么个损人不利己的法子？
在场的当家夫人不少，心中越发觉的金氏上不得台面了，这都做的什么事儿啊。她们这些人哪个手上都不是干净的，可她们做事儿起码站得住脚，就算站不住，好歹也扫好尾巴，不叫人抓住把柄。这个金氏真实愚蠢到家了，再别人家的寿宴上被曝出这样的事儿来，这以后都不打算出门了？
“所以我弃两个女儿的名声不顾，让你毁了姜婉宁的名声？我是没长脑子，还是你没长脑子，用这样的借口来污蔑我？”金氏迅速冷静，“林之清，我知道之前逼迫姜婉宁嫁到康宁侯府的事儿对不住你。可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儿就对我怀恨在心！你对姜婉宁的感情，我知道，可你自己看看，你这身份，哪儿能配的上她？”
这是一口咬定林之清因爱生恨，所以才来大闹陆老夫人的寿宴。
金氏一边摇头，一边惋惜，“你不应该把心思都放在儿女情长上，你应该把心思放在读书上，谋个好前程，总会再遇到对你心动的姑娘的。”
林之清一脸正色，“我对阿宁表妹从来都只有兄妹之情。当初姑丈应下这门亲事，我与表妹见面次数多是因为外头对康宁侯世子的传言不好的原因，阿宁表妹是姑母唯一的孩子，姑母不在了，我想替姑母保护她。您说的对，要是我争气点儿，当是有功名在身，姑丈或许会听我的意见。可惜……”
姜婉宁有些懵，她是继承了原身的记忆的，原身对林之清可不是什么兄妹之情，那林之清的山盟海誓，她也是记得。兄妹之情还用的着山盟海誓？花前月下？虽然不知道林之清到底是什么目的，可他说的这番话对她还是很友好的。
金氏脑子转的飞快，真要说两人有什么，证据拿不出来。当时姜婉宁虽然送了扇坠荷包这样的东西给林之清，甚至还把自己的月钱贴补给林之清，可这些都将可以算作是表妹对表哥的关心。
“您让我坏表妹的名声，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要是按着您说的，我还算是个人吗？”林之清继续说道，眼睛里带了痛苦，眼神也不是一直盯着金氏了，反而有些飘忽，姜婉宁仔细观察，发现林之清飘忽的眼神落在了姜婉蜜身上。
一瞬间，姜婉宁想到了某种可能。
金氏显然也发现了林之清的不对劲，心中陡然升起的危机叫她顾不得在众人面前为自己辩驳，只放低了声音，“之清，这是陆老夫人的寿宴，有什么事儿，咱们等寿宴结束了再说好吗？或者，你要是等不及，咱们这就回姜府，把话都说清楚了。”
“姜府我进不去的。”林之清撸了袖子，胳膊上是触目惊心的伤痕，“金夫人，我寻到这儿，不过是想说句心里话。在座的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也请他们做个见证。若是我能高中，会请了官媒上门求亲。若是没中，我自然也没有脸面出现在您跟……面前。”
说着，很隐晦的又看了姜婉蜜一眼。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哪个能看不出点儿什么端倪来？
这林之清跟姜婉宁是兄妹感情，林之清喜欢的另有其人，好巧不巧，是金氏自己的女儿，瞧着林之清看人隐晦痛苦又甜蜜的模样，显然是情根深种了。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面容稚嫩一些的那个。金氏大概不知道这事儿，一心想着叫姜婉宁不好过，所以寻到了林之清。林之清重情重义，不愿意坏了表妹的名声。又知道不答应，自己心爱之人可能会再无瓜葛。索性，心一横，就闹出来了。
如此，大家都知道这事儿了，猜测出点儿端倪来，虽然对姑娘的名声不好，可也算给自己争了一条路。
金氏额角直抽抽，这林之清，明明说好了的，怎么就突然反水了？婉容跟婉蜜，是哪个？婉容的心思向来明确，想必不会看的上林之清的身份。所以，是婉蜜了？真是个叫人不省心的，就是不知道，是林之清一厢情愿，还是婉蜜也给出了回应？
若是一厢情愿，到时候她只管拒绝就好，毕竟好女百家求。
若是婉蜜也给了回应，这事儿就棘手多了。
姜婉宁看了一眼沈迟，他对这事儿显然也是吃惊的。再看婆婆，面色平静，唯有眼角带着一丝讥诮。想都不用想了，这事儿应该是婆婆的手笔。所以，这是对金氏的报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姜婉蜜……
姜婉宁有些矛盾，虽然她不待见金氏的女儿，可也不愿意她一个女孩儿赔上下半生。
“之清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从来就是看中你的。”姜守成这个时候赶紧开口，再任由事情发展下去，谁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你只管安心准备科考，等你榜上有名，姑丈自是要让你当东床快婿的。至于打伤你的人，回去之后姑丈就会查。查出来了，绝对不会轻饶了。今儿个是陆老夫人的寿宴，咱们是客人，不能抢了正角的风头，你说是？金夫人这几天劳累过度，许是有些事儿做得不够妥当，你放心，回去之后我就请郎中给她好好看看，有病当然是养病了。”
有些事儿，并不需要当场就闹出个结果来，只要大家心里都有的这事儿就够了。
林之清见好就收，深深的看了姜婉蜜一眼，又给金氏行了个大礼，再次跟陆家致歉，之后，身影落寞的一步步出了陆家的花厅。
“这书生倒是个有骨气的，心里也有那么一杆秤。”
“此子心性不错，以后定会有出息。”
“守成，科考在即，你家岂不是又要有喜了？”
这是男宾们说的话。
“林夫人所出的这嫡女，还不知道受了怎样的苦呢，这也得亏了是个姑娘家，要是儿子，指不定现在什么样呢。”
“好在老天爷开眼，让姜婉宁有了好的归宿，刚才康宁侯府人有多护着人，你们看到了！”
这是女人们说的话，同情姜婉宁，对金氏不屑，心中完全把这人拉到了交际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