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跟姜婉宁在谈氏那儿用了晚膳之后，回了世安院。
姜婉宁原本要到小书房看书的，结果沈迟说他要用小书房，姜婉宁只好拿了本书到房里看。
沈迟看着跟平日没什么两样，可姜婉宁觉的他有心事。最近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发生，他嘴上不说，心里应该也是担心赵小堂的。谈时景，姬蘅，赵小堂。总觉得谈家舅舅的这一步有深意，可到底是什么深意，她有点儿猜测不透。
小书房里，沈迟提笔给自家舅舅写信，关于赵小堂，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除此之外，还画了打蛋器的图，询问谈时景有没有在哪本古书上见到过，他博览群书，若真的在古书上有记载，说不准他见到过。
写好信之后，沈迟喊了沈大进来，叫他用最快的速度把信给谈时景送去。
三天后，谈时景的回信没有等到，等到了赵小堂上门。
姜婉宁去衙门了，沈迟在沈七跟青花的陪同下跟赵小堂见了面。
“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面前的赵小堂脸色过分苍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眼中还有点儿疲惫。
赵小堂笑笑，“没什么，这几天事情有些多，许是累着了。”
“你现在不是养身体吗？能有什么事儿？难不成姬蘅不顾你身体还没康复，就给你安排了事情做？”沈迟很诧异。
“不关大人的事儿。”赵小堂摆摆手，“我现在已经不在大人那儿了。”
不在姬蘅那里了？是他理解的意思吗？三天前赵小堂还说要当锦衣卫，三天后就离开了姬蘅，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我来找沈大哥，是想跟他说一下，想要去谈家的慈幼院接了绵绵回来。”赵小堂说了来意，“有闫飞护着我们，倒是不怕再发生以前的事儿了。闫飞是大人指派到我身边的，功夫极好，又会赚钱。”
“你的意思是，你不进锦衣卫了？”沈迟不确定的问。
赵小堂点头，“锦衣卫选拔严格，不是随便就能进的。大人也是为了我好，才不让我进的。如今，闫飞已经找好了书院，我去读书。”
“姬蘅安排的？”沈迟问。
赵小堂点点头。
沈迟有点儿摸不准姬蘅这是整的哪一出，相比较进锦衣卫，读书显然更适合赵小堂，有这个天赋，以后前程不会差了，没有的话，识文断字，也能寻个不错的差事，养家糊口足够了。这样的话，姜婉宁也不用总是记挂着赵小堂以后下场不好。
“等你沈大哥回来，我会转告。”
“那就不打扰嫂子了。”赵小堂起身告辞。
傍晚姜婉宁回来之后，沈迟与她说了赵小堂的事儿，姜婉宁很高兴，“让沈大跟赵小堂一块儿去冀州。”
“我们陪他一块儿去，正好，你也跟舅舅见个面。”沈迟道，“就是不知道杜明申能不能准你假。”
去见谈时景？
姜婉宁心里莫名生出了一丝紧张。她对谈时景的认知来自于沈迟的描述，在赵小堂这件事之前，姜婉宁拿他当舅舅。赵小堂这件事之后，她对谈时景多了几分敬畏。
第二天姜婉宁跟杜明申说了要去冀州的事儿，杜明申很痛快的就准了，“帮我跟谈时景带个好，叫他有空来京城，我请他喝酒。只是腿伤，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王铁现在不也好好的吗？不能上战场了，还能做别的，别跟个大家闺秀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冀州，谈家。
谈时景见到赵小堂之后并不吃惊，听了赵小堂的来意之后，他叫人领着赵小堂去接赵小绵，然后领着沈迟跟姜婉宁进了书房。
“舅舅好。”姜婉宁恭敬的给谈时景行礼。
谈时景微微颔首，从书架上抽了本书递给姜婉宁，“见面礼，希望你能喜欢。”
是本医书，姜婉宁微笑着道谢，“很喜欢，谢谢舅舅。”
“听阿迟说，你的医术是自学的，有天赋。”谈时景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平静，可姜婉宁莫名的就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怀疑。
在沈迟面前，姜婉宁可以用天赋异禀搪塞过去。可这样的说辞，谈时景怎么会相信？
可姜婉宁没有什么更好的借口，只能竭力镇定的点头。
谈时景笑的意味深长，“帮我看看腿？”
姜婉宁愣了下，蹲到了谈时景的轮椅前，“如有冒犯，还请舅舅多多担待。”
姜婉宁挽起谈时景的裤腿，小腿很细，肌肉已经开始萎缩。让姜婉宁奇怪的是，小腿肚上有可怖的暴起的青筋，抹着硬邦邦的。正常情况下，肌肉萎缩是软绵绵的，松弛的。青筋呈紫黑色，显然是中毒了。
“有人给您把毒素逼在小腿上。”姜婉宁语气肯定。
谈时景眉头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是。”
“虽然这样能减轻毒素对您身体的侵蚀，可治标不治本，这毒应该还会是定时发作？”姜婉宁又问。
“大概两个月一次。”谈时景承认。
姜婉宁的手停在谈时景膝盖下方的位置，“骨头没有接好，长歪了，所幸，没有生出骨刺来，打断重接，走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打断腿？
这么轻松的语气，饶是谈时景这般清冷的人都忍不住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你确定你没说笑？”
“长歪了的骨头，除了打断了重新接骨之外，我并不知道还有什么好法子能让它重新长正了。虽然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可只有这一个法子。”说到专业性问题，姜婉宁神色认真，态度严肃。
“我这种情况，你遇到过一样的？你也是给人打断骨头的？”谈时景问。
姜婉宁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在书上见过，至于医治，没有机会。舅舅如果担心，可以寻几个跟您情况差不多的。他们好了之后，我再给您医治。”
“再差还能比现在差吗？”谈时景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这腿，还要麻烦你了。”
“眼下还不行，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而且，舅舅您身体里的毒也要先清理掉，不然的话，医治腿的时候，我不敢保证毒不会蔓延。至于解毒，我道行不够。”姜婉宁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