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的陈贵妃脸色有些难看，她身边的大宫女带着人收拾好狼藉，被泼了一身茶汤的夫人这会儿怒视着姜婉宁——
“你是故意的！”
姜婉宁一脸诧异，“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若是没有躲开，这茶汤便是泼在你身上的！你躲开了，我却要代你承受，凭什么？”
指责来得毫无道理，又理直气壮。
姜婉宁乐了，“合着我躲开了还是我的错？”
那夫人忿恨道，“自然是你的错。”
姜婉宁收起笑容，“那只能怪夫人你动作不够灵敏了，要是灵敏，躲得开，夫人自然就不会被泼一身茶汤了。不若夫人回去之后好好锻炼一下身手？”
泼茶汤的小宫女这会儿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陈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吩咐人把她拖出去。
“沈夫人，救我。”小宫女挣扎着扑向姜婉宁。
“你如今应该跟贵妃娘娘求饶，像这位夫人赔不是，叫她原谅你。而不是跟我求救，我跟你素不相识，你求到我身上，这是哪门子道理？”
“明明是夫人要求奴婢往您身上泼茶的！”小宫女欲言又止，“谁知道夫人您突然躲开了，您，您这不是害奴婢吗？奴婢做为奉茶宫女，那是接受了严格的训练，奴婢能头顶着装满茶水的茶盏走路都不晃出一滴水来，若不是有意，怎么可能摔倒？”
小宫女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叫人觉的她说的就是真话。
上辈子，她从各种电视剧里各种小说里，没少看这种某个角色被泼茶水的桥段，接下来就是有人引着去换衣裳，要么被关小黑屋，要么撞见阴私事儿要被灭口，要么就是被算计清白。
姜婉宁有点儿想不明白，这小宫女说她自个儿要求泼茶的桥段之后会发生什么。
“我图什么？”姜婉宁问那小宫女。
“您自然是……”小宫女犹豫了下，“您不讲信用是您的事儿，奴婢却不能做那背信弃义的人，答应了守口如瓶，自是什么都不能说。”
呵，有意思了，姜婉宁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这小宫女的什么都不能说是什么。
“随你了，你说与不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姜婉宁面上平静，“左右被泼了一身茶水的人不是我！至于你说的我要求你的，有证据你拿出来，没有证据，我权当听了个乐子。至于贵妃娘娘跟这位夫人要怎么处置你，本来也不是跟我有关系的。”
李书娴扯扯姜婉宁的袖子，有些担心，宫宴上出的岔子几乎都是有预谋的。
姜婉宁安抚的拍了拍李书娴的手背，这么多人在场呢，倒也不怕被一脚踩死。
“没想到沈夫人是这般心狠之人！”小宫女掩面而泣。
“我也从来没有说自己是大善人啊。”姜婉宁笑眯眯的说。
“既如此，奴婢又何必信守承诺，给沈夫人保守秘密呢？”小奴婢面色一凛，冲着陈贵妃的方向叩头，“贵妃娘娘，都怪奴婢一时心软应了沈夫人的请求，这才扰了娘娘的宴席！”
“你且说你这般到底是为何？”陈贵妃发话。
小宫女又叩了几个头，这才开口，“奴婢有个同乡跟沈夫人是旧相好。”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姜婉宁的旧相好，在宫里的男人，众人不约而同的想，这是哪个侍卫？
姜婉宁不慌不忙，“你继续说。”
“沈夫人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奴婢与那人是同乡，关系还算不错，就让奴婢帮她约见奴婢那同乡。沈夫人说她嫁给沈大人是身不由己，沈大人名声狼藉，她十分厌恶，她心中一直惦记的人是奴婢那同乡。沈夫人与奴婢哭诉，奴婢心软，就……”
说完，小宫女又不停的叩头，脸上满是悔意，不多会儿额头就肿了起来。
“沈夫人，你可知道，秽乱宫闱是重罪！”陈贵妃一脸不悦。
“臣妇自然是知道的。”姜婉宁依旧不慌不忙，“只是，这跟臣妇又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这小宫女随便说了两句，娘娘就信了？人证物证的且不说，当事人的自辩娘娘总该听一听。”
“是，遇上这事儿，自是要据理力争的。”陈贵妃微微颔首。
“多谢贵妃娘娘。”姜婉宁行了个礼，“那小宫女的话，臣妇有要纠正的地方。至于劳什子的同乡，跟臣妇没有什么关系，臣妇就不多说什么了。跟臣妇有关系的是我家夫君，那小宫女说我家夫君声名狼藉，因此臣妇十分厌恶，这一点我是不赞同的！我家夫君人好，我心悦我他，又怎么会厌恶呢？”
陈贵妃嘴角抽了抽，“这就是你的自辩？”
“是给我家夫君正名。”姜婉宁道。
“所以，这跟她说的那同乡有什么关系？”陈贵妃又问。
“本来就没有关系啊！不，也可以说有关系。臣妇又不眼瞎心瘸，放着我夫君那么好的人不喜欢，去喜欢个在宫里当差的劳什子同乡？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且臣妇嫁给我家夫君之前，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女儿，却也是官家小姐。出阁之前，臣妇恪守本分，从未与人私相授受。”姜婉宁慢条斯理的说。
“沈夫人，你可真能巧言令色！”那小宫女恨恨的瞪着姜婉宁。
“实话实说而已。”姜婉宁慢吞吞的道。
“你们各执一词，本宫难以判断你们谁对谁错。”陈贵妃作出一副为难模样来。
“贵妃娘娘，奴婢私自应下这样的事儿，本身就是有错的，所以，奴婢不求饶，贵妃娘娘该怎么处置奴婢就怎么处置奴婢，奴婢绝无怨言。只可怜我那同乡，他心中也一直记挂着沈夫人……”小宫女说着说着还落下了眼泪。
“贵妃娘娘，既然还有当事人，依着臣妇看，要把这事情分辨出个是非来，还是应该差人传唤了这小宫女的同乡来，三人对峙，总好判断一些。”晋临清夫人开口。
呵，看来是计划周全了。
刚才晋临清的夫人没讨着好，如今这会儿逮着机会就不安分起来。
“晋国公世子夫人说的有理，你且说你那同乡是谁，本宫宣他到此与沈夫人对峙。”陈贵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