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吐出一口浊气，“本王知道了。”
他现在这处境，是不想帮也得帮了。姬蘅敢说这些，那他手里掌握肯定更多。虽然不愿意承认多年的谋划不堪一击，可景王不得不承认。姬蘅是什么，头几年，那可是有活阎王名头的。也就这几年，瞧着平和了点儿。可那也是因为那些作奸犯科的人都整治的差不多了。
“王爷再喝点儿茶？”姬蘅笑眯眯的招呼景王。
“不了，本王不想跟姬大人一起喝茶。”景王毫不留情的拒绝，“姬大人要是没什么事儿了，本王就回府了。”
“王爷要走，我也留不住。我送王爷！”姬蘅站起身来。
“可不敢劳烦姬大人，姬大人留步，本王知道路。”说完，脚步匆匆的走了，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一般。
姬蘅看着景王那有些仓皇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
景王上了马车之后，就催促车夫赶紧赶车，没有会景王府，而是去了赵珣那里。
“父亲，可是有什么事儿？”见景王神色不太好，赵珣问。
“去书房，去书房再说。”景王道。
赵珣亲自给景王倒了茶水，又吩咐人好好守着书房。
“国师死了。”景王一字一句道。
简单的四个字，就跟重锤一般敲在赵珣心上，“父亲，儿子没听错？您是说，国师死了？不能啊，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
“你听的没错，就是国师死了。也没有好端端的，嘉和帝知道国师有问题了，也知道金丹有问题。如今，他只吃了一枚金丹。两年时间不短，身为一国之君，他昭告天下寻求名医，谁敢保证寻不到解药？”景王道。
“那不是还有阿芙蓉吗？”赵珣道。
“是有阿芙蓉，可你别忘了，连李书娴一个妇人也撑过来了，宫里有那么多太医，嘉和帝又如何撑不过去？”景王道。
“那怎么办？”赵珣面露焦急。
“如今，嘉和帝对你我父子二人虽有怀疑，但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只要姬蘅把我们撇开，就没什么大问题。”景王道。
“对了，还有姬蘅，还有姬蘅。”赵珣松了口气，“多亏了父亲有先见之明，拉拢了姬蘅。只要姬蘅配合，咱们就没事儿，反正父亲跟那边儿也能联系上的。咱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凭着那些兵力，不愁拿不下皇宫。”
他有先见之明？景王苦笑，他做的最差的决定就是拉拢姬蘅了。
姬蘅那样的人，岂是随便拉拢的？
景王又看看赵珣，平日里觉的这儿子还不赖，现在看来，就算侥幸成事儿，他也后继无人。就儿子这点儿心思，真要有机会成为一国之君，也铁定是个被臣子耍着玩儿的。
至少，是玩不过姬蘅的。
景王长长叹口气。
赵珣诧异，“父亲，可还是有什么别的愁事？”
“儿啊，以后本本分分的。”景王拍了拍赵珣的肩膀。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赵珣更加不解。
“姬蘅没有被拉拢，上一回，是他给咱们下套。”景王不想说又不得不说。
“下套？下什么套？”赵珣一边儿说，一边儿回忆，并没有觉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
“对于咱们的谋划，他一清二楚，甚至，在国师死了的情况下，他还能知道似我们与外族之间有勾结。”景王触头丧气的说。
“怎么可能？是他从国师嘴里知道的吗？”赵珣问。
“不，是本王嘴里知道的。”景王道。
“百花楼之后，父亲还跟姬蘅见过？”赵珣问。
“没有之后，就是在百花楼。锦衣卫手段颇多，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本王把谋划的事儿都写了下来，签字画押不说，还印了私印。”景王道，“不光有本王的，还有你的。”
赵珣一脸懵，“怎么可能？”
“本王的字迹，本王还能不知道？而且，别的可以作假，本王的手印还能作假吗？”景王道。
“那，那怎么办？”赵珣问。
“怎么办？老老实实的，别再想着皇位能归咱们坐了。”景王道，“本王就没这个命，强求不得。”
当年，一步之遥。
现在，好几步之遥。
当年都没能坐上。
现在能坐上吗？一个姬蘅都把他的嫡系摸透了，他还敢肖想什么？
赵珣还做着太子的梦呢，自然是不甘心的。
“父亲，只要姬蘅死了，不就没事儿了吗？”赵珣道。
景王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自家儿子，仿佛他说了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不是仿佛，是就是！杀了姬蘅，这可不就是个笑话吗？姬蘅要是那么容易死，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你且醒醒，别做梦了。”景王道，“安安分分的做你的郡王，赶紧娶个媳妇，给老子生个大孙子。可不能叫咱们这一脉断了香火！”
“就这么算了？可父亲您谋划多年……”赵珣哪里能甘心？
“若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可现在，嘉和帝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咱们所有的底细都掌握在别人手里了，这种情况，你来跟本王说说，谋划多年有什么用？”景王无力道，“安安分分的，这事儿便掐断在姬蘅那里，要是让嘉和帝知道了，岂不是给了他弄死咱们的借口吗？”
景王继续叹气，“识时务为俊杰。”
说完拍了拍赵珣的肩膀，“儿子啊，你要学会接受现实。现实就是，皇位跟咱们父子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可千万别冲动，一旦落在姬蘅手里，为父也是没有办法的。”
“就，就这样？”
“对，就这样！”
赵珣心中万分失落，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这郡王府如今也没有女主人，不如，跟为父回王府住？你母亲总是念叨着想你！”景王道，自己儿子自己知道，有时候会冲动，暂时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省得出了什么乱子无法收拾。
“我……”
“就这么说定了，来人，给郡王爷收拾收拾日常所用之物。”景王高声喊人。
下人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可景王已经吩咐了，他们照着做就是了。而且，郡王爷也没有出声阻止，可见，郡王爷也是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