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天赐没有想到自己能接到出征的旨意，之前是沈迟带兵出征的，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他不知道，只知道，现在沈迟跟谈老将军回来了，暗地里有传言说他们两个都命不久矣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董天赐接旨之后，跟家里人交代了一下，偷摸去了沈宅。
毕竟，他还没正经的当过一军主帅，他有点儿怂。
姜婉宁有些诧异董天赐会上门，得知他要去战场， 又有些了然，把董天赐领到了沈迟面前。
董天赐看到沈迟的模样，大吃一惊，“你不会要死了？”
沈迟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啊？有你这样的吗？空着手上门不说，见了面儿第一句话不问候一下，反倒是问我是是不是要死了！董天赐，你别以为小爷这样就收拾不了你，要收拾你，轻而易举。”
董天赐也反应过来他的话有些不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就看你脸色太不好了，震惊过头了，说话没过脑子。”
停顿了一下，董天赐继续说，“仔细想一想，这话就是直接了一点儿，沈迟，我觉得随便一个人见到你，都会产生跟我说的一样的疑问的。 ”
“本来没什么事儿，被你的话气也气死了。”沈迟哼道，“有什么事儿就快说，别磨磨唧唧的。”
“我就想问问，芜族什么情况？突然来了旨意，叫我去坐镇。已经丢了一城了， 我这心里没底！我们董家现在就我一个人撑着，我弟弟什么样，你很清楚。我要是回不来，董家就完了。”董天赐道。
“朝中没人了吗？让你去？”沈迟很疑惑。
倒不是怀疑董天赐的实力，而是这种情况理应派个能震住场子的人过去。
董天赐做个冲锋将领还是可以的。
“谁知道呢？旨意突然就下达到我们府中了，明天我就得出发。”董天赐很是无奈。
沈迟跟董天赐说了他去到那儿之后发生的事儿。
董天赐一边儿听一边儿点头，听完了，皱起眉头，“芜族要求用谈老将军交换城池，直接就换了呗，老将军平安归来，你们再把交出去的城池收复不就成了？结果，不愿意，重新换了主帅。两军交战，这不是大忌吗？问题是换了主帅也没能保住城池啊！这跟脱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吗？”
最后一句话把沈迟跟姜婉宁都逗乐了。
“芜族素来狡猾，他们哪里可能跟约定的一样，拿好好的人交换？”沈迟道，“只是没想到，宋将军居然不是芜族的对手。”
“我知道他，之前不是在老将军手底下吗？ 总之呢，是个自视甚高，但实际上没什么真本事的人。”董天赐评价道，“看，这一回城池失守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有把握收复？”沈迟问。
“我都不知道战况如何，谈什么把握？”董天赐道。
“总之呢，芜族跟北疆的人联手了，虽说石军医他们有简单的应对北疆人手段的法子。但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北疆的蛊虫有个体攻击，还有群体攻击。”沈迟道。
这些，是从白素那儿知道的。
所为的群体攻击，蛊虫不作用于单个人，而是作用于一群人。比较厉害的有那种让人神智混乱，互相攻击的。这一点非常可怕的！
你想，大家都在努力杀敌的时候，身边中了蛊虫的人发作，发起无差别攻击，这不就成了自相残杀？己方一乱，岂不是给了对方机会？
芜族骁勇善战不假，可大周的将士也都不是软弱之辈，而且人数上十分悬殊，败的彻底，肯定是有隐情的。这是沈迟从白素那儿得知了一些信息之后，推断出来的。
“那石军医他们防得住你说的无差别攻击吗？”董天赐问。
沈迟摇头，“蛊虫不发作的时候，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小金的。
不开战的时候，看着都好端端的，开战之后，才发作。事后，中蛊的人也死个差不多了。而且，就算揪出来，解蛊了，也不敢保证到下一回开战的时候，有没人再中招。
“可恶。”董天赐咬牙，“要打仗，堂堂正正的打就是了，用这些个阴谋手段算什么？”
“跟他们讲道义是行不通的。”沈迟道。
要是行得通，也不会发生外祖父中蛊又被扣押的事儿。
“所以，我即便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对？”董天赐拧眉。
“南疆跟北疆之间矛盾重重，各自为政。所以，如果有南疆的人克制北疆的人，然后你带领大军速战速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沈迟道，“但是，南疆王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最主要的是，南疆王跟安王关系匪浅，大概率不会跟大周合作的。
“很难？你在的时候，都没能说动南疆跟大周结盟，我哪儿有那本事？”董天赐道。
“说不准看你好看，南疆王就同意了呢？”沈迟调侃。
“我有自知之明，没你好看。”董天赐道。
“所以，结果就是，我也没什么好法子。我现在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你，至于如何应对，看你的了。虽然说，身为武将，马革裹尸很光荣。可有一点，你自己也说了，你如今是董家的顶梁柱，你要是挂了，可没有人会为你去支撑董家！而且，打胜仗了，你挂了，你会有好名声，朝廷也会看在你的功绩上善待董家几年，倒也算是死得有价值！反之，你挂了，对董家不会有任何好处。史书上还要记一笔你的败绩，后人提起来，你只是一个败将，没什么好光荣的。”沈迟道。
董天赐沉默，“你的意思是，让我保全自己？”
“你想怎么样，都是你的事儿。我说那些话，不过是有感而发。”沈迟往软枕上靠了靠，“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有些累了，慢走不送。”
董天赐深深的看着沈迟，“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快要死了吗？”
沈迟咬牙切齿的捞起来身边的瓷枕，砸向董天赐，“你给我麻溜儿的滚！有多远滚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