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老陆不在，不然看见你这副样子，肯定后悔。”
杜芸白了他一眼，“我还怕他后悔啊，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象牙是啥东西？”季衡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
问完便后悔了，遂摆摆手，“算了，我不问了，你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老陆昨天还飞鸽传书给我，让我去看看你，怕你缺吃的少穿的。好多地方都受灾了，他一时半刻脱不开身，让你别惦记。”
听闻这话，杜芸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要去赈灾？”
“还不一定，朝廷还没最后决定，不过估计问题不大。”季衡微微蹙眉说道。
赈灾虽说是费力的差事，但是如果办的好，也是绝佳的露脸机会。
所以，各位皇子都想去，谁也不想让这功劳落到旁人头上，但这些没必要跟杜芸说太多。
说了她也不明白。
但事实上，杜芸已经明白了。
“有纸笔么？”她问道。
季衡一愣，下意识回道：“你要纸笔干啥？给他写信？”
杜芸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表情做不得假，就是笑话他这问题问的白痴。
季衡摸摸鼻子，拿来纸笔，杜芸洋洋洒洒写了一堆，写完后，把纸塞进信封里，用蜡封好，递给季衡。
季衡看着信封上的蜡封，颇为无语。
“我这都给你留下了什么印象啊，你觉得我是那种偷看别人信件的人吗？”季衡颇为受伤的问道。
“你不会，那旁人呢？你能保证？这封信里一定要找信得过的妥帖的人送到陆良生的手上，不然，会有麻烦。而且一定要赶在赈灾定下之前送到他手里。”
看着鲜少露出这般严肃的表情，季衡郑重的点点头。
“你放心。”
说罢，把信收好。“这天儿你跑镇上来，可是家里粮食不够了？”
杜芸摇摇头，“接的跑腿儿单子。”
季衡：“......”
“我说你这女人脑袋里都装的啥，你有陆老爷还在乎这些小钱吗？这大冷的天在家呆着不好吗？”
“他的钱是他的，两码事，我来是问你借几个人。”
说罢，她把粮铺的事儿说了一遍。
“你这是要连窝端啊，不仅我跟罗不素得跟你一起去排队，还得拉上二蛋爹娘才够十个人。”
杜芸笑嘻嘻的说道：“那就麻烦你了呗。”
季衡白了她一眼，“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都装的啥，该精明的时候不精明，不该精明的时候精明的要命。”
“啥意思？”杜芸问道。
“你大概不知道你家陆老爷的产业有多大。你买米还用排队的话，对陆老爷来说是一种侮辱。”
说罢，他喊来夏菊，吩咐她去粮铺把那个在排队的傻丫头叫回来。
说罢，看向杜芸，拽拽的说道：“跟上。”
季衡带着杜芸去到荣丰粮铺。
荣丰粮铺外也排了长长的一队，跟其他粮铺一样，限购。
季衡带着杜芸从后门进去。
掌柜的原本在前面忙活，听人来报季衡来了，连忙过来。
毕恭毕敬的说道：“您怎么过来了，家里需要什么打发奴才来告诉一声就行。”
季衡喝着茶，“无妨，店里粮食可还够？”
掌柜的：“够，够，够卖到新粮食下来。”
季衡点点头，看向杜芸，“需要什么跟他便是。”
说罢，他看向掌柜的。“好生招待着，不然你当家的知道会扒了你的皮！”
“是是，一定一定。”
说罢，掌柜的看向杜芸，毕恭毕敬的问道：“您需要什么。”
“您客气。”被人用敬语称呼，杜芸还不太习惯，拿出单子递给他。
“按照这单子上面的装就好。”
掌柜的接过单子，转身朝外走去。
刚走了两步，随即被季衡叫住。
“大米白面，一样五十斤，装好。”
“是。”
待掌柜的走后，杜芸问道：“你家就那么几个人，要这么多米面做什么？大米夏天容易生虫子的。”
特意问一句，是怕这个五谷不分的大少爷浪费粮食。
季衡翻了个白眼，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没好气的说道：“给你的。”
“给我的？我这趟出门没带这么多钱。你咋不跟我 商量一下。这不是闹呢吗。”杜芸急了。
“唉。”季衡叹了口气，看着杜芸一言难尽，“你一定要跟老陆分这么清楚吗？”
杜芸点点头，“眼下自然得分清楚。”
“你啊。”季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向杜芸，“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换成别的女人恨不得做梦都笑醒，你可倒好，唯恐避之不急。”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你跟陆良生已经牵扯不清了，俗话说，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你何必要如此固执呢。”
杜芸低着头，沉默片刻，抬起头，看向季衡。“尊严、体面。我想清清白白的嫁给他，不想在他家人面前没了体面。”
季衡歪着头看着她，“你可知道你所谓的尊严跟体面，在他们家人面前都不够看的，何必坚持，给自己徒增烦恼。”
“图个心安理得，我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也不想去左右，我只想在陆良生面前能抬得起头，与他平视，而非仰望、寄生！”
这话说的很直白，她知道季衡一定会跟陆良生，她无所谓。
季衡秒懂，转头看向别处，淡淡的说道：“要强的女人不可爱。而且还会很累。”
杜芸笑了。“人活在世，谁敢说不累。”
季衡沉默了，算是认同了她的话。
的确，人活在世，谁敢说不累，即便尊贵如他们，也要步步为营，背负着家族的命运，更累。
一会儿，掌柜的进来了，恭敬道：“按照单子跟您吩咐，已经备好了。人也准备好了，一会儿跟着姑娘一并回去。”
季衡点点头，“做的不错。这里没你的事儿去了，去忙。”
“是。”掌柜的退下。
季衡看向杜芸，“还需要买什么？”
杜芸拿出另一张单子，递给季衡，季衡连看都没看，唤了人进来，吩咐去采买。
杜芸也没坚持，只告知要拿收据，告知完毕后，去找掌柜的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