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的小蹄子，你就是故意的！"赵氏恶狠狠的瞪着她，嘴巴却很配合的把递过来的药喝进去。
杜芸拿起搭在腿上的棉巾，轻轻沾了沾她嘴角流下的残汁，桃花眸里挑着一抹讽刺的笑，“是啊，我就是故意的，有本事你别喝啊。”
她笑的一脸奸诈，而且是明晃晃毫不掩饰的讥笑，气人谁不会，想要磋磨一个人，可不仅仅是只有打骂一条路。
条条大路通罗马，她有的是法子治这个老妖婆。
眼梢瞧见村长跟几个汉子从那边过来，正朝她家这边来。
杜芸略想了想，忽然手一抖，碗一歪，大半碗滚烫的药一点也没浪费，悉数泼在赵氏的腿上。瞬间殷湿了一大片。
一股刺痛倏地在赵氏的神经末梢快速蔓延至大脑。
只见她嗷的一声，跟被踩了尾巴一样，一个高儿从轮椅上窜起来，就像有老鼠钻进了衣裳里，连蹦带跳带抖落，指着杜芸破口大骂。
“你个杀千刀的小蹄子，你要烫死我是不是！你这烂心烂肺的小畜生，你咋不去死呢！”
说完，还不解气，大跨步上前抓着杜芸的头发，卯足了劲的巴掌不受控的往她脸上招呼过去。
新仇旧恨刺激之下，她是完全失去了清醒，上打下踹，嘴巴也不闲着，骂骂咧咧，什么话难听说什么。
杜芸顺势蜷缩在地上双手护着头，哭着哀求道：“奶，我真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别打了，疼，奶，别打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玩意还知道疼？满肚子的坏水，我要是信了你的话我就缺心眼，你就跟你那个蔫儿不登坏的娘一样，一肚子的坏水！你成心想烫死我是不是！”
肖氏屋里听见动静，吓得脸都白了，慌忙把小雪儿放在一边，从炕上蹦到地上，顾不上穿鞋，慌里慌张往外跑去。
“娘，别打了！别打了，大妮儿她不是故意的，求您别打了。”肖氏一把抱住赵氏的胳膊，苦苦哀求道。
赵氏回手，抡圆了个胳膊，照着她的脸拍了下去。
杜芸蜷缩在地上，透过指缝瞧见这一幕，神色一凛，悄悄伸出手瞅准她的大腿根，狠狠的掐下去。
赵氏嗷的一声，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丢下肖氏转而去打杜芸。
拳头如雨点一般砸在她的身上，杜芸蜷缩在地上，饶是她已经做好了保护措施，可这拳头用了十成的力道砸在她身上，说不疼是假的。
村长跟几个人下地回来，路过这边，只见肖氏家院子里乱成一团，第一个想法是跑，一个村住了这么长时间，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真是一百个不愿意管老杜家这一摊烂眼子事儿。
但，眼瞧着那些赶过来瞧热闹的人都看见他了，这时候溜了好像也着实不太好。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住手！”村长大喝一声，同时打开院门跨门而入。
赵氏浑身猛地抖了一个激灵，猛地回头，视线村长那张挂了寒霜的脸，再看看一众看热闹的村民。
猛地反应过来，回头恶狠狠的盯着杜芸，咬牙切齿的说道：“小蹄子，你阴我！”
杜芸呜呜的哭出声来，散了鸡窝一样被扯得七零八落的头发，哭着说道：“奶，咱做人做事得凭良心啊，打你也打了骂你也骂了，到头来说我阴你，你摸摸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赵氏掐着腰，目光跟淬了毒一样，指着她骂道，“一碗滚烫的药泼到我腿上，你敢摸着良心说你不是故意的？”
“我为啥没端住碗，你难道不清楚吗？”
说完，她撸起袖子，“要不是你掐我，我能手抖没端住碗？”
村长瞥了一眼，那白藕似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触目惊心一片青。
他别开眼，满眼嫌恶的盯着赵氏，话却是对杜芸说道：“赶紧把袖子放下来，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杜芸抽泣着，放下抽泣，扶着肖氏站起来。
此刻，娘俩的样子落在众人眼里，披着头散着发，浑身跟从泥堆里滚了一圈一样，灰头土脸满身狼狈。
再看看赵氏，明明上午还跟着植物人一样，浑身上下就眼珠子能动，但现在，活蹦乱跳的，打人打的那叫一个生猛，压根不像是动弹不了的样子。
村长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赵氏，冷声质问道：“不是腿动不了了么？我瞧你刚才打人的架势可不像是动弹不了的样子啊。”
赵氏一愣，随即说道：“我这不是.....这不是被那个小蹄子烫的么。”
“是么？那这么说还得感谢芸丫头烫你那一下了，不然你现在还躺在炕上动弹不了呢。”村长冷笑。
“话也不能这么说，平白的谁愿意挨那一下烫。”赵氏自知没理，低着头，咕哝一句。
“是，你不愿意平白挨那一下烫，人家就愿意被你平白的打一顿是。”
“就是，老杜婆子你就作。嫌弃你的，你把人家当宝，对你好的，你就往死里欺负人家，我看你就是惯得。”李婆子站在杖子外面，指着她说道。
“你那眼睛是瞎了不成？你前脚刚摔，后脚你那大儿媳就鼓动你大儿子给你送到你小儿子家。啥意思你不明白啊！”
“人家摆明了嫌弃你，你能走能动的时候，人家尚且觉得你还有用，等你动不了了，人家立马给你周出来了，你自己还不较味儿呢。”
“就是，你啊，就欺负大仲媳妇老实。”另一个婆子附和道，“这人做啥事都得摸摸自己的良心，平时你是怎么对你小儿子跟你小儿媳妇的，你这躺炕上动不了了，人家两口子是怎么对你的？”
“也就是大仲媳妇，换做你家那大儿媳，你还能这样连蹦带跳的耍横，早就给你磋磨死了！”
“可不是咋地。”说着，李婆子看向村长。
“我说村长，这事儿你可得给人家两口子做主，我们这帮外人都看不下去了，呸，哪有这样的，逮着人老实可劲儿的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