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踏世长歌行 > 第四十七章 前奏
  小圆声音清朗,不像是方睡醒。

  明动倒没注意,因被这地折磨的死去活来,心头上火急道:“怎么个办法?”

  “我方才仔细感知了周遭,这里元气元力极为浓郁....”小圆话及一半便被明动惊声打断:“为何我感知到半分元气。”跟着目露古怪:“原来你早醒了,就看着大哥出丑?”

  “早在那个叫,叫安散人的一来,我便醒了。只是我很怕她,一直装死罢了。”小圆俏皮说着,随后陡然沉声道:“明动,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明动诧异道:“请说。”

  小圆犹豫了会儿,道:“不知是见了人鬼,还是见了冯雪血。之后你的行事便特别急,你可能没发现。”顿了顿:“就拿眼前来说,你已几日进食,也几日未休息,有我在前者影响不大,但后者,你从未如此,我怕你变得神志不清突然疯了。”

  明动虎躯轻颤:“我这不是着急着出去吗?”

  小圆道:“你出去了以后呢?”

  “我....”明动语滞,顿了顿口是心非道:“我那着急着修炼,你也看到了,我与他人可差得远哩。”

  小圆道:“可你也清楚,修炼讲究张弛有道。自成修者始,你一向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我虽不懂修炼,却也感觉以往每次修炼的时机恰到好处。”说完又小声补道:“尽管没炼出个什么名堂。”

  明动微怔后轻坦:“与以往不一样了。”

  小圆道:“有何不一样。不外乎就是眼睁眼闭。曾经你说过成为修者无外乎是更好的活着。何为活着,你也说的明白,骑马策红尘,逍遥自在。可如今你为了修炼忘了这茬儿,我觉得有些本末倒置。不对不是有些,是全然。明动你仔细想想可是这样。”

  明动沉默了良久,忽而笑道:“小圆你是不是又长大了?”

  小圆道:“长没长大我不知道,但的确又记起了些事儿。”

  明动道:“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就依你先不修炼了。”

  小圆道:“别依我,得问你自己。况且这些话都是你说的。”

  明动再次沉默。

  小圆猜到其内心的矛盾后,轻坦后,自顾自说着:“这里的元气元力却是极为浓郁,却不知为何融在一起了,成了既不动如山又有魂魄的元气,按黑老儿(言西)所说,应是天地间的第三种力量,无。”

  小圆越说越轻快:“我不知道无有何厉害,但我十分笃定若没一定的本事根本进不来这里,如此你便十分安全。既然安全,你根本不必着急。我以生气覆在你身上,你便可走出去。当然我生气有限,不一定能让你全程轻松,期间可能有点磨难,但对你而言不成问题。”

  “我也感知到方才你的意魂出体。我仔细猜了会儿,灵棋大人与邋遢男子应是旧识,让你在这里走六十丈,应是要废了你的意魂,跟着让你重新修炼,而修炼的力量应是言西口中极其厉害的无。这里无极其浓郁十分适合修炼。”

  “当然这仅是我的猜测,不过除此之外我在也想到灵棋送你前来其他缘由。”

  明动忽然抬头,目光闪闪:“你说这么多挑起我的心思,是想让我立刻修炼?”

  小圆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这里。其实很多事情你不必一个人扛着,尽管多年以来你我皆已习惯。但我仔细想了想,日子已与以往不同,许多习惯都不再习惯。”

  明动沉吟了会儿,觉得小圆的话有些道理,索性起身盘坐,望着那边木头的男子道:“既然你早醒了,为何不告诉我。”

  小圆支吾道:“我说了我很怕那个安散人。”

  明动疑道:“可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并未与她在一起。”

  小圆沉默半晌,忽然用怪异的语调说:“你和古家小姐谈得火热,我..我怎么好意思插口。”

  “所以此刻你把之前没出来的话一股脑吐出来了?”明动似笑非笑,心情不觉有几分松缓。

  小圆听出打趣的味道,忽而娇嗔起来:“明动你想一想,我说的话是不是很有道理。”

  明动下意识点头,而后想到小圆看不见,便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阴阳怪气。”小圆嗤笑道。

  “这是对你极高的赞赏。”明动板着脸,又想到小圆见不着,哑然失笑。

  “可不忠听。”

  “怎么听你的话不忠心。”

  “莫故作高人。”

  “的确比你高了一截。”

  “你忘了我乃生气,可比天高。”

  “这倒也是。”

  .....

  再与小圆扯了几句闲语,情绪平定下来,而心思却活络开来:“小圆你说那人是谁?”

  “你没长嘴巴?”

  “我长了,可那人可没长。”

  “那人定是高手。”

  明动大愣,随后笑骂道:“竟爱说废话。”

  见小圆道不出所以然,明动眼咕噜一转,便对男子呼道:“前辈。小子知道你是让我修炼无,可小子接连几日未进食,生恐半途神功未成,却先饿死。不如前辈先赏口饭吃。”

  也许只听说过修者讨要功法或利器,却未听说修者“讨”饭,亦也许那句修炼无。男子的胡子微微动了下。

  然而胡子过于浓密,明动全然没瞧见,只当方才的话又石沉大海,却不气馁再呼:“前辈听说青云的剑修皆会身负一剑,前辈何不亮剑让小子开开眼界。还是说,前辈也非青云剑修,如此你我可是同命人,何不畅谈一番。”

  “小子曾听人说过,喜留胡子的男人皆是好汉。而好汉多为豪爽之辈,小子看前辈虽不动如山却坐姿盎然,定是胸有沟壑填万事。小子虽年轻,却也见过诸多奇闻异事。其间定有许多前辈闻所未闻,不如前辈先赏口饭吃,在赐一壶酒喝。待酒足饭饱,容小子好生与你摆上几宿。前辈你放心,小子嘴巴利索的要紧,言语间绝无费言,而小子尚且年轻,绝对只讲新鲜之事,不会拿陈词滥调来糊弄前辈。”

  尽管在游历间小圆无数遍这样的措辞,仍觉脸上发烫。

  而随着话落,男子忽然消失。再出现时仅隔了五息,他立在明动跟前,将手中不知何时拿来的东西放到明动跟前,便再次回到原处盘腿闭目。

  若非留下一句僵硬的“吃了闭嘴。”仿佛这些事儿从未发生。

  明动微愣的看着一只还冒着油水的叫花鸡以及一小壶酒,又气有好笑,原来你都听进去了呀,可这话怎么如此不顺耳。

  明动平目朝男子看去,气聚胸腔道:“前辈,你不自报姓名无妨,因为你是前辈。你不理小子也无妨,毕竟这是你的地儿,你让小子吃了闭嘴,小子也甘愿受之。小子修炼你不管不问,仍是无妨,你并不欠小子。但.....”

  说着猛然起身,尽管有些艰难,却仍是做到了猛然儿子。

  明动有些踉跄,但眼神丝毫未随踉跄移动:“小子要告诉前辈,小子的意魂不见得比无差。若要小子废弃意魂重新修炼,得看前辈,或者是无,能否将小子给说服咯。”

  端木家。

  “你想将无融入符阵内?”一位俊朗侧头看着身旁风尘仆仆的女子,推开房门:“进来再说。”

  女子摇着头跟了上去:“并非融入,而是借鉴一下无的玄妙。”

  男子道:“急吗?”

  女子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道:“不算很急。”

  男子转身指了指木椅:“甚好,那就先尝一尝你妙姐姐做的点心。”

  女子瞧着男子眼里飞扬神采,欲言又止。

  这时门外传来清脆的女声:“小柔,无双有没有跟你好好说话。”紧跟着一位妙龄女子端着盘子信步走来。

  被叫无双的男子赶紧正色,目光却时不时瞟向妙龄女子曼妙的身姿,后者脸微红:“小柔赶快尝尝妙姐姐的手艺。”

  被叫小柔的女子瞧着此时痞相十足的男子,唇角微弯,这才他该有的样子,她赶忙接过盘子:“辛苦妙姐姐了。”说着伸出玉手从盘中精致的点心中选了个看着最为可口的送入嘴中。而后惬意的眯起了双眼。

  妙姐姐自知手艺如何,瞧得此景,还是目露欣喜:“小柔才辛苦哩。回古家仅停歇片刻,便匆匆赶来。”说完有意无意的瞟向男子:“今个儿妙姐姐亲自小厨,给我的小柔烧几个拿手好菜,可别说太晚哦。”

  话落携着香风飘然离去。

  男子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待妙姐姐走远,才压着声音道:“你妙姐姐发文,看来今个儿传授不了你本事。况且你也很累,如此修炼可是大忌。”

  女子目露犹豫。

  男子道:“修炼讲究张弛有道。”顿了顿:“与你讲道理,我是越活越糊涂。这样,古小姐先说说你对无的了解以及打算。”

  女子思忖片刻道:“我自知无不动如山不易被察觉。而我想让阵基亦是如此。”

  这番直问直回令男子微微错愕,稍事一想便了然,她是真不知道。捋了捋思绪道:“如此古小姐的符阵可就失了灵性。”

  女子沉默不言。

  男子笑了笑:“既然你决定好了便好。”顿了顿:“无的确厉害,却没到传闻那般不动声色便可千里杀人。其实它更擅于防,古小姐知道为何我被戏称叶老二吗?”

  女子摇头。

  男子道:“我的确防住悟语的攻势,但也仅是放,我拿他束手无策,他想走就走,想打就打。而我就只有被迫挨打。”

  这番话并无特殊,但由世间的第二人说出来,着实令女子愣住。

  男子趁机捻了块点心,眨巴着嘴含糊不清道:“世间有三人修无,也仅是剑一多修了门剑意,将剑气附在无上才稍有攻势。而端木飞户连最简单的防势都不会,不然会被悟语一巴掌打入佛门,再也不现世。说道底还是无非天下无敌。”

  仅斗不过一人,便不是天下无敌。这话由男子说出口,倒也正常。可女子听着着实别扭:“只是叶公子境界不如他。”

  “所以我说无非天下无敌,你看天南意那小子,意杀境时便追着意域境修者到处砍。无在同境及以下的确无敌,却做不了越境之事。打个比方,诶该怎么说呢?”说着男子双眸骤亮:“修无好比当官,一生衣食无忧却只能守着俸禄,而修意就像商人,指不定哪天会发横财。”

  这个比喻又令女子一愣,但仔细想来却是有理。女子轻笑道:“但反过来讲,官家一生平稳,而商人却如浮萍。”

  这些轮到男子愣住。

  女子又道:“况且当官家面临上一阶的压迫还有应对之策。而商人只能从那险中求不一定求得到的富贵。”

  “有理。”男子咽下点心:“可明白了?”

  “有些明白。”

  “那就让你再看看。”说着男子起掌。

  ......

  随着话落,明动忽感压力骤临。此番没跪倒在地,却感双腿内有了千万根铁线。这些铁线并非从外灌入,仿佛就生在体内。

  每一根线都那般真实,而每一根线将血肉气切割开来。

  麻木却由疼痛令他丝毫不敢动弹,下意识意运周天却发现意魂在经脉内竟被切得七零八落。

  心骇间,那线突然消失。紧随而来的钻心的疼痛与不觉的颤栗,这番颤栗仿佛是血肉濒临崩解无法支撑。

  “明白了?”

  淡淡的声音从那胡子下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