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踏世长歌行 > 第九十四章 知西行(本卷完)
  明动跃然后退,率先出刀。若是生死相向,如此近距离骤然发难,莫轻可能招架不住,不过既是切磋打法,明动便不会用炼体的功夫。

  莫轻眼里的诧异很快便被惊艳取代。很多事,天南烟已经告诉了他,比如明动只是意杀境。

  他拔出柴刀,以拨云挑月之势轻撩,凝聚如大军压过的刀气,震人心魄的破开明动的舞祭。

  祭代表思念,也意味天各一方的冰冷,又充斥着无力挽回的决绝。那是一道彗芒,凌厉且勇猛。

  一往无前,自断后路。

  此下后路已断,又无法前攻。明动劈出舞雨,那便从天上来。倾盆之下,莫轻的刀势有了一丝滞缓。

  然而仅是一丝。

  此番明动并未动用意运十次的本事,他感知到了,果然如天南烟前辈所说,莫轻将境界压到了意杀境。

  如此,便一招对一招,一刀缠一刀。

  单论刀法,明动自认不差。然而他非纯粹的刀客,在刀意上比不上莫轻。

  何为刀意,便是招式之下改变心境的东西。他很玄妙,却是存在。

  当初天南意对战拿铁块的少年,便使出了一招“风雪夜归人。”令铁块少年神情恍惚,泪目寻家。

  刀意类似悲意。

  明动只觉有千军万马从在心底踩踏,沉重纷乱,令他有些窒息。令领悟如此刀意,莫轻必定见过沙场后的落寞。

  明动劈出舞欲,试图让莫轻的刀气的缓下来,从而冲淡窒息感。

  恰时寒鸦声起,一丝悲壮油然而生,既已出征,那便不死不休。莫轻手推柴刀,铁蹄骤然加快。

  不止胸口,连双眼都觉得胀痛。秀刀至上而下,月华坠落。

  月至圆满,便是思乡。

  铁蹄缓了下来,似有举头望月。

  莫轻暗赞,蓦然收刀横胸。他端着刀,不他捧着刀,好似捧着一样其他的东西。明动看不清,却感知道铁骑渐渐肃穆。

  已非家乡魂,何念家乡语,马革难裹尸,徒留他乡血。

  铁骑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归宿,不再拘泥那水中月。

  明动向后退了一步,这是刀气所致,自己的元气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好强的意杀,明动如是赞道。既然刀意不是对手,就比拼刀式。

  舞桥落下,何为桥便是指引两地,告诉他们最终的归宿。明动的刀气给铁骑铺上了砂石路,那是一条弯路,指引铁骑走向歧途。

  这是曲刀,便有缠绵之势,便不是一座桥。

  骤然而临数道元气,将莫轻的的刀气分割开来。

  好招。

  刀客好似天生的哑巴,莫轻只是在心里暗赞。柴刀在手中抡出曼妙的弧线,似白绸,江河,从桥下溜走。

  以曲刀对曲刀,当真是妙。明动感知到陵州刀客的刀气从自己元气的空隙奔来而来,不慌不忙,以刀插地。

  元气成了一面墙,试图挡住四面八方的水。

  而莫轻送刀前刺,用柴刀作刺势本就奇怪,他的刀气更是奇怪。化成了一根根结实的木桩,势要撞破这元气墙。

  这一回合好似城池的攻防战。

  明动轻呼妙哉,秀刀再起,元气如雷,誓要击碎这些木桩。而莫轻亦跟着变式,似有大树在引雷,又有猛兽暗度陈仓。

  明动心念一动,元气化网。

  莫轻柴刀一跳,刀气如风。

  古柔看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场间,用明动的话说,仙人交战,凡人只能木然称好。此时的她便是如此,她无法从元气以及招式判断,谁胜谁负,只能话多话说来管中窥豹。

  天南云仍是喋喋不休,他讲了很多天南烟讲过的事情,但他讲的更明白。

  天南敌传自己发妻刀法。自己的父亲告密,亲手将儿子送去死。

  天南意要救,被天南轩拦了下来。

  天南云亦要救,被天南幕挡住。

  天南孤得到天南意的授意,去保护天南思或者说伶倌。

  天南石与天南畔。

  最后天南敌还是死了。天南意和天南孤斩断了天南幕的手脚,天南意背着罪名离开了天南家。

  二十年前的场景,在今日重新。只是少了天南意,多了天南烟。

  古柔侧头看向天南烟,看着这位淡然汉子。他当初被天南惜拦住,但所有中唯独他没有出手。

  古柔不清楚当时天南烟的心境,但此刻她看得明白。

  家主,也是一家之主,自己的挑起了“事端。”

  这些古柔不知,她觉得用“事端”一次极为妥当。这件事与天南家而言,或许只是一件小事。

  一件以性命为代价的小事。

  天南烟眼里升雾。古柔逐渐看不见里面的场景。想必他是怕外泄的刀气到了与此事无关的人。

  年轻一辈就在雾里。

  天南杏终于明白了那传说的当年事,也突然想明白烟叔叔那句话。

  “家主落到你们这一代,你们就会清楚发生了何事?”

  发生了何事,不过是简短却复杂的情义二字。

  如今已经知道了,想必家主已经落到第五代。事后,烟叔叔于情于理都会卸下家主之位。

  天南杏看向那异彩连连的天南锦,我们这一代的家主会是他吗?

  天南杏摇了摇头,不会是他。她看向场间从始至终都很平静的师兄师姐,又摇了摇头。

  他们只问自己的刀,不问人,不适合当家主。

  这是很奇怪的感觉,天南杏将它归结到曾出过天南家,见过世面。

  世面?

  天南杏心一动,隐约间有了答案。

  兴许让明动挑起了这事,只是其一。天南家的刀法都外传了,那天南家的人不该出世吗?

  此时他觉得烟叔叔不再冷漠,她挑目看去,烟叔叔依然淡然,只是不见明动,古姐姐,以及陵州的刀客。

  还有钟元呢?

  她想问,便问出了口:“烟叔叔,钟元呢?明动遭受了不白之冤,于情于理也该得到钟元。”

  得到,天南杏噗嗤一笑。

  天南烟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没入场间。小孤不该出手了,理应由他这个哥哥来。

  天南轩的刀很厉,他的刀的很淡。

  刀客本该淡泊。

  这时后山哩有了悠扬的笛声。

  天南烟微微皱眉,是微生家的人来了吗?

  天南家临近西北荒漠,经常被笛声萦绕。

  还是伶倌来了?他想起了钟元。他退到古柔身旁,低语了几句,便又入了刀阵。

  古柔看向正斗得如火如荼的明动和刀客,轻呼道:“明动,伶倌来了。”

  正酣畅淋漓的明动闻言,登时元气一滞。莫轻见此也收了招。

  明动朝古柔打了个眼色询问,此话当真。

  古柔轻语道:“天南烟前辈说伶倌可能会来。让你先去看看,输赢无所谓,钟元都给你了,你可以离去了。”

  明动虽是无言,心里却很清楚,什么输赢无所谓都是假话。尽管自己仅是个引子,引出天南家的前尘旧怨。

  不过引子里的刀法切磋却是重中之重。

  没有谁,愿意看到自家引以为豪的刀法落了下成。

  明动面露难色的看向莫轻,这下有些难以取舍了。天南烟的人情一定要还,钟元一定要抓到手。

  “莫兄,小子这里有点事。要么择日在切磋。”无奈之下,明动只能厚着脸皮如此问。

  莫轻微微一怔后,笑道:“明兄下次切磋,可是来的真的。”

  明动眉目一紧:“莫兄此话何意?”

  莫轻道:“明兄应该也看出了。你我就切磋刀法,应该分不出胜负。下次切磋,你我便拿出真正的本事斗一场。”

  这话里面有九成是在安慰,而明动只在乎那一成真假,道:“莫兄,当真分不出胜负。”

  说完有些后悔,这说的什么屁话。不管是真是假,莫轻应该都会说当真。

  却不想莫轻说道:“切磋之事,天南烟前辈应该看得很清楚。莫兄,可以去问问天南烟前辈。”

  明动半信半疑。

  莫轻道:“我与你们一起过去。恰巧我也想看看妖鬼的传人。”

  明动狐疑。

  莫轻没有解释,道了句跟我来,便转身掠去。

  明动看向古柔。

  古柔没好气道:“想来是莫兄在游历江湖。去看一眼伶倌并不为过。别想太多。他在这里待了三年,总不可能为了一个钟元便等三年。”

  明动暗骂自己一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便随着古柔一同跟去。

  不一会儿,当明动看得盘腿而坐,目光阴沉的钟元,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自自心心念念许久的钟元,竟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眼前。

  莫轻站着一旁,似乎在等伶倌。

  古柔看穿其心思笑道:“他们要对付你,又无从下手,便打他(钟元)的注意,算起来不是你一人在找他,是很多人帮着你找。只是你与天南意的关系,让你最后得了手。不过反着一想,你若与天南意没有关系,也不必要找钟元,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这话不该当在钟元的面说,但明动没有惊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古柔提醒道:“伶倌会来的。只是不知道何时来。快问。”

  明动侧目询问。

  古柔说道:“天南烟前辈说有微生家的人来天南家了,但只来了一人。前辈指导你与伶倌的事儿,猜测这人可能为了拖延天南家,让伶倌带走钟元,才会让我催你。不然我怎会扰了你的雅兴。还要你得快点,前辈一旦出手,伶倌可能现身。而天南轩并不好对付。”

  明动有些迟疑的点点头。

  “反正就问一句话。要不了多少时间。”古柔笑道。

  明动反驳道:“你怎知我只问一句话。

  这时钟元抬头面露讥笑。

  明动那不知这讥笑的意思,不就是我只要不说,你们就奈我不何吗?而不待他使出恶鬼之术。

  古柔已率先发话:“其实你不必着急。待会你的体内的刀气会自解。一旦自解,伶倌也是妖鬼的徒弟会现身带走你,我们拦不住。你也听到了,伶倌与明动已结下不可解的仇。你想想,宁愿回答,然后我们放你走,还是落入伶倌的手里饱受折磨。”

  钟元默然不言,似乎在思索着此话的真假。

  而古柔根本不给他思索的机会,接着说道:“你肯定会疑惑,我们凭什么放你走。不过你听到了我们想问你的,你就会明白。我们只是问,并不会管你与我们所问之人的仇怨。我们也管不了。其实这事儿,不需要问,只不过走个过场。你也可走个过场的敷衍。”

  钟元沉默半晌,道:“两位要问什么事儿?”

  古柔目露询问,你来问,还是我来问。

  明动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句:“你可知道言西,言公子去哪里了?听说他见你以后,便神秘失踪,会不会已经死在你手中了。”

  问完这话,明动自己都怔住了。

  钟元先是一怔,随后眸光湛湛的看着明动:“好像此事不该你过问。你只不过是十人与云河的赌注罢了。莫非你与十人的关系并不简单。”

  明动平静道:“你不需要问。只管答。”

  钟元想起古柔说的走个过场,但此时怎可能走过场,万一两人与十人有关,一个话不对,便是万劫不复,不过古柔那句话,言西与他的仇怨的他人的确不能插手,倒是实话。这令他心头顶了几分,道:“我连躲他都不来及,怎可能迫害得了他。我不知道他去了那里。”

  说完又开始准备接下来的说辞,然而明动只是闷声点了头,便不再言语。

  古柔平静的看着比她更平静的明动,心思落落。

  短暂的沉默后,莫轻急退而来,沉声道:“她果然来了。”

  话落一袭白衣的伶倌映入三人眼帘,风沙模糊她的容颜,却能听到她如银铃般的笑声:“明公子,别来无恙。”

  事已了,明动说不出的轻松,打趣道:“怎么,这次是想我私奔到天南海角?”

  伶倌咯咯直笑:“明公子尽会说笑,我倒是想哩。可古妹妹不同意哩。”

  古柔眼含愠色的登向明动,似在说,你这登徒浪子。

  明动苦笑回以眼色,我又打不过她,总不可能一眼不发,就被她抓走。那岂不是亏了。

  伶倌看着两人,笑意不变:“看来古妹妹不同意。也罢,今个人我就带走钟元。明公子,这下可是你反过要追我倒天南海角哩。”

  这时钟元骤然暴起急掠而去,古柔说的没错,伶倌出现的瞬间,体内的刀气便解了。滚滚元气中携着钟元冷声:“各位,此番的仇钟某记下了。”

  伶倌拨开风沙,用幽怨的眼神看向明动:“明公子,记得追来哩。”话落倩影便消失在风沙中。

  明动未想到的是,莫轻竟跟了过去,留下一句:“陵州白驼山再会。”

  一下子的安静,令明动有些不自在道:“总算完了。”

  古柔沉吟片刻,打趣道:“你似乎料到钟元会这么说。”

  明动怔了怔,道:“在刚入青州的时候没有料到。自从听了你那一句,过程重要,还是结果重要,便开始琢磨。”说着回头看了眼:“回去看看吗?”

  古柔摇摇头:“不管是看功法还是看其他都没必要回去。前者你看不清,后者不必看。”

  明动知道“其他”一词的意思,道:“那就不去看。”顿了顿:“接下来就是去西北荒漠了。古小姐可有什么打算。”

  古柔浅笑道:“是否急了点?”

  明动想了想,正色道:“若是去西北荒漠不急。若是打算的确急了些。”

  古柔缓步走去:“如此,去西北荒漠的路上作打算,如何?”

  “甚好。”明动笑着跟上。

  沉默了片刻,古柔侧目:“刚才的话,你还没说完呢。”

  明动目不斜视:“你比我还先知道,为何还要问。”

  古柔笑而不语。

  明动身子轻颤,最怕这笑而不语,赶紧说道:“你说过程重要,还是结果重要。我就在想,你肯定知道了什么。之后我才琢磨钟元这事儿。首先雪大哥告诉钟元在青州,这意味着雪大哥活着十人知道怎么追踪钟元,不然不会如此肯定。但偏偏不与我说如何找钟元。我便猜测他们是想磨砺我。既然是磨砺,结果好像就不重要了。其次,雪大哥告诉我他们之所以不找钟元,是怕后者狗急跳墙自己了断。当时我全然相信,可经历了青州这么多事,只能那是一句鬼话。”

  古柔噗嗤一笑:“当时你真信了?”

  “真信了。”明动丧起了脸:“天南意应该与天南烟不相信上下,而天南烟一招能击退伶倌,伶倌对付钟元又是游刃有余。如此算来,天南意应该一招就能解决钟元,怎会给钟元自自行了断的机会。”

  “最后言西失踪消失了一年,十人还没找到。我不信。”明动负起了双手:“所以我就在想他们让我找钟元的目的。想通了,我就原谅他们了。”

  古柔笑着接话:“让世人知道你与十人的关系匪浅。”

  “尽管隐晦,但终究是承认了。”这本是喜事,明动却没有笑容:“尽管眼下我已不在乎这事儿,但怎么也得有个名头。不然就像弃婴知道生父生母清楚自己的身份,却不承认。心里或多或少都会难过。”

  古柔嗤笑:“你这比喻当是秒极。”

  明动微微皱眉:“古小姐,你何时学会了往伤口上撒盐。”

  古柔回道:“撒盐只是为了伤口好的更快。”

  明动怔了下,笑道:“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连安慰都是拐弯抹角的。”

  “你这是夸?还是损。”古柔放慢了脚步。

  明动眼观鼻,鼻观心:“当然是夸。”

  古柔撩起脚的沙:“伶倌那边怎么办?”

  明动苦笑:“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古柔莞尔:“那就不提她。说起来,得知天南家的事后,我越来越怀疑。”

  明动识趣接道:“反正无事,何不说来听听。”

  “微生家的人现世了。”古柔轻语。

  明动一惊,倒忘了此事:“天南烟前辈有没有说是谁?”

  “不会是微生清绪,清源两人。”古柔沉思道:“爷爷说,许多隐世的人会陆续现世,我想应该是微生家曾消失的人。”

  明动问道:“说起来,微生家的人为何无缘无故消失。”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是因为五兽。”古柔皱眉沉吟:“微生家人现世,我就在怀疑伶倌为何选天南家。”

  明动挑眉:“此话怎讲?”

  古柔道:“记得天南烟前辈说的话吗。他说微生家来人了,伶倌就会来。伶倌是与微生家有关系,可为何天南烟前辈直接说了伶倌,而不是其他人,比如微生清源。”

  明动惊道:“你是说,天南烟前辈可能见到了他们曾在一起。”

  “极有可能。”古柔点头:“以此推测,微生家的人可能一直跟着伶倌。既然一直跟着,我想借天南家之手接近你,就有些太牵强了。”

  古柔望着风沙,眼神渐渐迷糊:“他直接让微生家的对你出手,在救你。早就可以从你这里套话了。绕这么大个圈子,完全没有必要。”

  “还有就是青里青。”古柔垂眉:“我记得你与伶倌追逐了有一段时间,对。”

  明动点头:“你是想说,他为何没有出现。会不会被天南烟前辈截住了。”说完细细琢磨着当晚发生的事儿,问道:“我们离开多久,你们才追来的。”

  古柔回忆道:“前后不过五息。”

  “五息?”明动皱起了眉头:“以天南烟前辈的脚程应该不消片刻就追上我们,但足足晚了一炷香。青里青拦不了这么久。”

  古柔道:“应该是微生家的人在暗中出手。你也说了,青里青拦不了这么久,他就不需拦,而是协助伶倌抓走你。”

  明动一震:“这么说来,的确如此。那青里青会去什么地方。”

  古柔道:“他去哪里不要紧。而是他跟着伶倌身边有问题。”

  明动下意识摸了摸脑袋:“什么问题。”

  古柔道:“最初我以为伶倌找他,是为了追寻你的踪迹。但自封印军牌后,青里青已无大用,为何要留在身边。诚然她是想用青里青接近你,不过自封印军牌,他们应该清楚,我们起了疑心,就不会行此着。我猜,伶倌留着青里青是在打其他大将的注意。”

  明动顺着话道:“你是说,伶倌要以其他大将来要挟我。不过有些矛盾。”

  古柔点头:“的确矛盾。用这个法子必须要撕破脸皮。而撕破脸皮前,她一直带着青里青。”说着轻轻一叹:“看。若是日后她用大将要挟你,可能是留的后手。倘若不是,我猜青里青可能是个诱饵。”

  古柔惊声:“诱饵?”

  古柔摇头:“不太确定,只是有这个想法。

  “两个疑点加在一起。伶倌从佛门归来,恐怕不止是要你从口中套话这么简单。”顿了顿,古柔忽而一笑:“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我们若知道伶倌的目的,在从中周旋,可能反客为主。”

  明动愣道:“还是古小姐聪明。”

  古柔莞尔:“到了西北荒漠,我的计谋可就不好使了。一切都是拳头说话,到时候可得指望你了。”

  明动问道:“这是为何?”

  古柔道:“荒漠的蛮兽骨子里就对修者有偏见,与生俱来就不相信修者。套话落在他们眼里只是笑话。唯有打,打到他们服气,他们自然会说出你想听的。”

  明动一下子捏紧了拳头,跃跃欲试。

  古柔嗤笑:“别高兴的太早。别忘了伶倌,别忘了微生家。微生家可是以驭兽出名。”

  明动反笑:“古小姐此言差异。不管怎样,在青州拳头是发霉了。大部分时间都在闷着逃。这到了荒漠,怎么也得边打边逃。”

  古柔无言,半晌才吐出三字:“道不同。”

  明动憨厚一笑:“说起来,尽管在青州没在功法上有所长进,不过见过很多人,也知道了很多事,至少掀起了这世间模糊的一角。”

  “对现在的我来说,知道可比修炼有用。”明动手捧风沙,沙从指缝溜走,怔怔出了会神,问道:“对了,古小姐,灵半梦还没找哩。”

  “不用找了。她不在青州。”

  “此话怎讲。”

  “凤兰,蓝羽两位大将来找你,却没直接回军府。想必她们是没找到灵姨,不然会将灵姨带回军府,在来找你。”

  “倒是有理。那就在西北荒漠在找找。”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