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踏世长歌行 > 第四十章 烟起与夕
  接下来干什么,男人生着气便没有回答。

  年轻人只有再去清流旧账。

  一连三日走走停停,虽气氛沉闷,却是乐道清净。

  这天正值晌午,漫步在山林之中,花红叶绿在白雪中颇有一番风情。

  男人吹起了口哨,并不难听且十分悦耳。

  调子欢脱,仿若絮叨着好事。

  却是突然,口哨声开始起了涟漪。

  一道元气似一支穿云的箭从远方奔来。

  男人侧目好似等这一出等了很久。

  年轻人看向池兰宇,因为那道元气是冲他而来。

  池兰宇举手抓箭,稍事聆听元气的传音,眼里突有怒色,匆匆与年轻人道了句:“是端木沪的事。”

  男人开心的目送着池兰宇离开。

  年轻人不言依旧往前走着,却是敲起了手指头,端木家的事加上池兰宇的离开,意味着池玄夕可能出事了。

  只是有些突然。

  但真的突然吗?

  年轻人将事情蹿来之后得道了否定的答案。

  要用池玄夕将池兰宇引开,仅拼男人做不到。那显然就有其他人插手。曾记得池兰宇说过微生清源对池玄夕虎视眈眈。

  那想必就是妖鬼脱困,终于可以得手了。

  而妖鬼脱困在前两天,而与男人的牵扯在青州的时候就有端倪。

  那事情便不突然,想必这也是池玄夕去了大半年之久也迟迟没有消息的原因。想必早已落入局中。

  只是池兰宇过去来得及吗?至少得到消息挺突然的。

  男人终是开了口:“好事成双,可否想听听。”

  与此同时,宣州靠近祖地的东南方的一处峡谷内。

  红衣与名叫池参的男子立在峡谷中央。

  而在峡谷分站一位白衣以及拿刀额头上有着印记的男子。

  而困扰峡谷两边的山坡上还分别立着一位相貌普通却十分精装的汉子,名叫池牛。以及一位脸上有刀疤的中年人,世人称之为中签。

  其四人目光皆是落向红衣,显然就是围剿之势。

  红衣平静:“我可以送你走。”

  池参摇头:“我不走。”

  简短的两句了道尽了情长与高下。

  “今个儿一个都走不了哩。”白衣笑,笑力有刀。

  本就狭长的峡谷在此刻竟有了无限延伸之势,没有尽头便意味着没有出路。

  九光雷动以红尘开道,却是先取池参。因为那红衣亦有红尘,同样的功法相对不是明智的选择,那边留个别人。

  额头有印记的男子提刀千奔,每一步皆仿若地动山摇,每一步皆又如乌云压城,他攻的是那红衣。

  所谓受人之事终人之托。中签和池牛跟着男子便呈三合之势。

  红衣拂袖。

  池参落符。

  无数幻影自两人周遭化开。

  妙招。

  中签轻占,一把匕首现于掌心。

  匕首里似有符阵,轻易便破开了那幻影。

  突然消失的池牛又突然出现在池参脚下,轮廓分明的铁手抓向池牛的脚踝。

  这一抓仿若要将整个天地拽入手中。

  池参的身躯竟有了塌陷之势。

  红衣落手要去结了这铁手,却反被一把刀给劫住。

  那刀上有气韵流转,全然不惧红衣的红尘。

  恰时白衣的九光已落在池参身上。

  池参脸色平静无波,双眼也通透的可怕。

  白衣轻咦:“竟不怕红尘之道。”

  池参跟池兰宇修行了二十年,又怎么怕这区区红尘。他以指作笔,以九光作纸,线条分明且刚劲有力。

  起手落笔之间,一副画便跃入当空。

  话中无诗意,只有道不尽的杀伐。

  池牛的铁手没有落空,却不是抓住了池参的脚踝。

  一记无形的掌与他的铁手碰了个结实。

  池牛纵有千力,却是被化了个空。他沉眉,因为他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他思索,他便知道了这熟悉由何而来。

  曾有一人名叫池毕,虽已死,但道却留。

  而这池毕便是池参的长兄。

  池牛深知池毕曾习有万千功法,而如今池参的符阵已牢牢嵌刻着万千功法。

  以巧绝对赢不了,硬攻只会受伤,看来的伺机而动,他消失在原地。

  中签读懂了他的心思,匕首轻旋元气出,宛如破空之直取池参符阵的中亚。

  虚影暗声,却还没至此刻的至理,却已是离得不远。

  符阵有知,却不能挡。

  既然如此,那便由自己去挡,池参身影幻化缥缈。却是在下一刻出现在了匕首之前。

  匕首凝光,好似白驹过隙轻松就跃过了池参这时间的长河。

  但饶是池参被击碎,却没有死。

  因为这是在符中,而且这符是以白衣的红尘所画。

  那意味着池参并非一个人。

  当然白衣不会帮他,却是被迫帮了他。

  白衣胸口一震,顿觉有千军万马从胸口踏过,她知道曾有池毕这一号人,却对这人不甚了解,她便不知道为何会受到中签的一击。

  而她清楚当下的情况,中签不可能背后插刀,她便方应亦牢牢记着池参有这么莫名其妙的一招。

  而短短一瞬,池参便牵制住三人。

  剩下的那位额头有印记的男子的刀自是被红衣抓了个结实。

  而这突然之间,那刀开始凝花,刀气与元气合并,竟是在红衣手中有了地动山河之势。

  刀名凝涵,取自天凝地闭,地负海涵。

  这一刀便是包罗了天地,却又自成一片天地,即是取天地之妙,独尊称道。

  元气依旧的厚重,红衣的衣衫竟开始慢慢褪色,若无功法阻拦,可能顷刻之间不着片缕。

  当然男子不是无耻之辈,自不会想着去掀开红衣的衣衫。

  只是元气太凝聚,太浑厚而已。

  红衣的玉手不再光润,那入目可见的粗糙是被一缕又一缕的刀气所砍出来。

  男子可没匠人之心,便不会想着去将红衣的手雕刻成想要的模样。

  所以就只有一往无前。

  池参知道男子不怕红尘并非因为刀,而是男子本身身负红尘之结。他便清楚男子是为何而来。

  无外乎就是想取了红衣的红尘之结。

  看来是妖鬼再次出现了。

  这个出现的意思很模糊,有可能是被救了,也有可能是突破了,又或者是其他。

  当然池参更清楚,男子来是得到妖鬼的首肯。

  如此,妖鬼是想成全男子,还是要诛杀叛徒,或者两者都有。

  若是两者都有,那红衣便是必死之局。

  那该如何破这必死之局呢。

  池参没有答案,但他的没有离开却给了他另一个答案。

  他很想杀一个人,但今个儿死了该如何报仇呢,看来那人的命并非那么重要。

  池参的气机开始变得玄妙,池毕留给他功法里的不甘开始消解。

  以往与池毕功法的不顺在此刻如一河从高山而来的溪流,虽依旧婉转曲折,却不会停下来了。

  “我来。”池参出现在红衣身旁,那因为是修意者而看起无力的手,却是风轻云淡的落在了刀上。

  刀上雄厚的元气仿若遇到了炽火,竟在顷刻之间便消融的干干净净。

  如此便成了一把普通的刀。

  男子惊疑却是为时已晚。

  刀榜排上第四的凝涵在池参那白尽的手中城了随风飘扬的铁屑。

  何为必死之局,不过实力不够罢了。池参看向急退的男子,突然明白了池兰宇的道理,亦明白了池兰宇本身的玄妙。

  他的身前和身后仿若有两片海。

  他立在了中间将两片海的中央,就像立在天地之间。

  他仰头看着天,前方无路,但又为何要那通往造化弄人的路。他背靠着地,只需轻轻一退。

  那天和地便自个人会打起,便会融合在一起。

  而他只需作个冷眼旁观的看客。

  但他心中炽热,他做不到冷眼。

  因为他身边还有红衣,那红衣的温度让他不觉的冰冷,便没有什么可以浇灭那炽热。

  除非红衣的温度不再,又或者说他所执念的不是红衣,而是池兰宇让他保护好红衣的意思。

  白衣感觉到了破镜的气息,心里升起怅然的情绪,犹豫了下往前奔去,同时喝出佛语。

  佛音滚滚,沉心静目。

  红衣的红尘不再为所惧。

  池牛终是找到了破绽,烟雨出笼破敌而出,红衣离他只有咫尺,而且不是天涯。铁手直取红衣喉咙。

  不是谁都是明动,可以刀枪不入金刚不坏。就红衣而言,她只是一个修意者,面对炼体者近身只会一碰就碎。

  当然前提是碰得到。

  而池牛笃定能碰到。他所修的一切都是该行暗杀之道,却偏偏入了注重正面杀伐的玄武。

  有人觉得可惜便把他带走了,他自个儿也觉得可惜便没有回池家。

  时至今日,当初的抉择是正确的。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也在做该做的事。

  他不知道以后要什么,但清楚若连眼下都弄不明白,就没有以后。

  气势滔天,没有言语。

  杀手本该保持沉默。所以他没有去提如何让自己得手更轻松了,对他而言现在已经够轻松了。

  中签看懂局势,轻飘飘的看向白衣说道:“可别让他再借势作出符阵了。”

  这句话只是含沙射影额头有印记的男子,只是此次男子的他们的雇主,便没有朝雇主提要求的说法。

  男子心有看不起的意思,只是冷笑,并不打算去阻止池参落符。

  白衣知道有这种情况发生,便早有准备。

  萧声突起,有人在远方动手了。

  池参落符的手有些不稳,他若有所思。而他并未去理会池牛,仍是那句话这是在他的符阵里。

  中签亦再次书后,此次他选择了欺身进入池参的符阵,远观永远不如切身体会来的实在。

  因为萧声的响起以及中签的亲自加入,额头有印记的男子不再沉着脸,手凝元气刀冲去。

  如今红衣的功法彻底被封住。

  便只剩池参以一挡五。

  能挡住吗?

  池参认为能。

  同样还有人也认为能。

  尽管两者没想在一块,但结局或许已经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