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对曹万节来说也是难熬的。</p>
她也不敢睡觉，坐在营帐里，对着面前的烛台发呆。</p>
她手里捧着本书，本来还打算看看书打发一下时间，可上面的文字复杂的让人忍不住犯困。</p>
老腰子拎着壶水进来，“都督，要不要再给你添点水？”</p>
他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看着很像是茶楼里的大茶壶。</p>
曹万节“嗯”了一声，问道：“几更天了？”</p>
老腰子道：“快三更了吧。”</p>
曹万节点点头，吩咐道：“把陆良恒叫进来吧。”</p>
“得嘞。”老腰子转身出去了。</p>
陆良恒来得很快，他就在营帐外不远的地方站着，就等着曹万节招呼他。</p>
他跑着进来，小心翼翼道：“将军，怎么着？”</p>
曹万节道：“信号来了吗？”</p>
陆良恒往外瞅了一眼，“应该快了吧。”</p>
他那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人很不爽，曹万节轻哼一声，他们这些要谋反的，弄得好像跟郊游似的。</p>
又等了片刻，外面一片嘈杂，老腰子小步跑着进来，“都督，来了。”</p>
曹万节腾地站起来，下令道：“吩咐下去，准备开拔。”</p>
“开拔，开拔。”陆良恒大叫着跑出去，随后外面响起一阵阵马蹄声。</p>
他们是夜间行动，也不敢吹号角集结，马蹄也用布包好了，避免发出很大的声响。</p>
曹万节披挂整齐，把两只火铳塞在腰带上，随后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佩剑。</p>
这把佩剑是曹家祖传的，当年她爷爷和她爹都曾经佩戴过。后来传到她身上，本来还想让拿着剑保家卫国，建立功勋，可是现在她却举着这把剑，要谋反了。</p>
想想这还真是讽刺啊！</p>
也不知道曹家的列祖列宗们，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打死她？</p>
就是大哥曹万山若是知道了，也不知能不能饶了她？</p>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既不能让曹家被抄家灭门，也不想让干儿子小安和西北军的这些弟兄们获罪，就只能走上这条不归路了。</p>
她深吸口气，随后迈步走了出去。</p>
营帐外此刻已经集合了几千的西北军，每个人都顶盔掼甲，身背火铳。</p>
为了让手下士兵行动迅速，曹万节让他们们把钢铁的甲片都卸了，换上了一种特殊的皮甲和藤甲混合的甲衣。</p>
藤甲在油里炸过的，非常坚硬，皮甲也是选用的特制牛皮，用特殊工艺打造而成，不仅轻便，还能刀枪不入，很有些防弹衣的意思。</p>
老腰子让人把十几门火炮都推了出来，红衣大炮黑色的炮身，在月光下寒光烁烁，很是渗人。</p>
有士兵牵过一匹马，高声道：“请都督上马。”</p>
曹万节微微颔首，这一刻忽然有一种在西北战场上的感觉。或者她从骨子里，还是喜欢刀尖上舔血的拼杀日子。</p>
她翻上上马，手中长剑拔出，高呼一声，“开拔。”</p>
“得令——”</p>
士兵们纷纷上马，随着呼声向前奔去。</p>
他们驻军的地方离城门不远，这般大动作，肯定十分引人注目，所以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城门。</p>
那日九城兵马司和东西营，在没有圣旨宣召就敢闯宫，皇上大怒之下罢免了几个将领，还把这些兵马都给调出京外了，生怕他们再有什么异动。</p>
不过这也给这些西北军创造了最好的机会，现在城内守卫不多，凭借他们这些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攻下京城实在不算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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