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天气还不错。

  夏天后,还偶尔会下几次雨,天气一直都不算热,老一辈的人很高兴,总觉得又是一个丰收年。

  云依依倒是不懂这些,她依旧隔几天去倒腾自己的地儿,然后摘一点葱姜蒜回去。

  做菜的时候,她就喜欢放点儿豆瓣酱。

  这儿没有卖,她就自己做了些辣椒酱,做法也简单,就是收集了辣椒,自己磨成了酱,在里面加了一些酱蒜盐等,做好的辣椒酱就放在了坛子里面密封好。

  天气热了也容易坏,她就放在了自己做的冰箱里面,也能保存很久。

  就算不用来炒菜,也能舀一点出来配饭吃,那味道也很不错。

  云依依正在做辣椒酱,手上都有一层辣意,就看到两个崽崽乖乖地抱着衣服站在她的面前。

  “现在不行,我手上都是辣椒,去叫你爹爹帮你们洗澡。”云依依就道。

  燕清河也不是没有给两个崽崽洗过澡,不过崽崽还是更喜欢云依依。

  现在她满手都是红色的辣椒液,也没有办法。

  燕清河就帮着两个崽崽洗了澡。

  洗完后,他才又给自己洗。

  那头大肥猪,如今已经长得很胖了,它全身白乎乎的,干干净净,身上都是一层又一层的肥肉。

  洗澡的时候,大肥猪也不动,就安静地趴着,然后盯着他们,似乎在认真地观察。

  燕清河:“……。”

  总觉得被一头猪盯着洗澡,有些奇怪,不过他也没有在意。

  云依依已经做好了辣椒酱,然后正在洗手,她打了热水,把手洗得干干净净的,又抹上了一些精油,手上便一点辣味都没有了。

  两个崽崽最先出来,云依依看着他们湿漉漉的头发,就招手让他们过来。

  崽崽已经很习惯了,自个儿就搬了凳子坐在院子里面来。

  云依依就按照顺序,先给燕小双把头发给擦了,等待的时间里面,燕大双便自个儿开始擦头发,那笨手笨脚的模样,扯了半天头发,那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呢。

  把崽崽的头发都擦完了,她就把毛巾折了个帽子,把他们的头给包住了。

  现在天气不错,只需要包住吸水,要不了一会儿,那就干了。

  门一开,热气蒸腾而过,云依依就看到燕清河走了出来,因为刚洗过澡,他的脸庞有些许粉意,头发也没有梳,尽数披散在后面,有水滴落下来,把他的衣服都沾湿了。

  云依依立刻道:“快过来,我给你擦头发。”

  两个崽崽才被她擦干净,现在包着两个头巾,露出了整张脸,白胖胖的。

  有风吹过,不冷,暖洋洋的,拂在脸上非常熟悉,小黄惬意地眯起了眼睛,它的肚子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上面还着一只小兔子。

  此刻,岁月静好。

  燕清河只是愣了一下,就朝着云依依走过去,他的头发很长,一直到腰间以下,行走之间,微微飘动,发端有水珠洒落,很快没入了地上,被温度蒸干了。

  给崽崽擦过头发的毛巾已经湿了,她就晾在了院子里面,然后拿出了一张干的布出来。

  “你坐在这里。”云依依指了指位置,这还是刚才崽崽搬过来的凳子,这地方也不错,对着风口,那风一吹,头发也干得很快。

  燕清河嗯了一声,就乖乖地坐了下来,那模样和两个崽崽如出一辙。

  云依依都没有用梳子,就把他的头发给梳顺了,她就伸出五指捋了捋他的头发。

  “你的头发好顺,还不掉发。”云依依有点羡慕,这古人的头发也没有怎么保养,怎么发质就这么好呢。

  燕清河平时也没有在意这些,只感觉她的手指在自己的头皮上抚弄,就含糊不清地嗯了嗯,也没有听清云依依在说什么。

  云依依给崽崽擦惯了头发,动作非常熟练,她几下把燕清河的头发理顺了,手指就在头皮上划过,在燕清河眼里,就是被摸来摸去的。

  他的头发很长,云依依得分为一截一截地给他擦,等擦到了发端时,也就差不多了,她用布把他所有的头发都包住了。

  燕清河垂下头,睫毛一闪,嘴唇抿了一下。

  云依依没想什么,就把他的头发包了起来,然后眼睛都触到了他的耳朵,红彤彤的。

  她一愣。

  燕清河肤色偏白,如玉的肌肤就衬得耳朵越发的红。

  云依依就摸了摸他的耳朵,很烫。

  “你怎么了?也不烫啊?”云依依还伸出来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总归在她的心中,燕清河这厮身体不好,如今天气转热,说不一定他就是发烧了。

  但是他额头的温度又是正常的。

  燕清河的身子一震,仿若有电流略过他的身体,他唇瓣一动,就叫了一声:“依依。”

  声音缱绻。

  云依依应了一声,就发现他只有左耳红,右边还好,就随口说了一句:“我听说左耳烫时,就有人在想你,右耳烫时,就有人在骂你,你左耳这么烫,肯定是娘在念叨着你呢。”

  她也知道这是迷信,其实就是血液不通罢了,这话还是她之前听燕母说的,所以就捡来用了。

  燕清河本来还有些羞涩,现下已经散了不少,还有点哭笑不得:“依依,我该拿你怎么办?”

  云依依已经把他的头发都拢了起来,笑眯眯道:“好了,你头发长,要包久点,等把头发的水分都被吸干了,才拿下来,知道吗?”

  这段时间教育习惯了两个崽崽,她也就又嘱咐了一遍:“等会自己再擦几遍,头发一定要擦干,不然容易留下头痛的毛病。”

  她说完也就走了,她又不傻,自然看得出来燕清河在害羞。

  小黄和小兔子还在对视着,动物之间估计有自己的沟通方式,云依依也不知道它们在说什么,不过它们相处得倒也不错。

  最初云依依还把兔子的小脚给捆住,后来发现这只兔子养家了,也不逃跑了,她也就放养了。

  她让崽崽去喂小黄,两个崽崽就抱着同款的布出来了,咋一看整整齐齐的,有些搞笑。

  给小黄的是一碗白饭,上面盖着剩菜,给兔子则是一些一片白菜和一片萝卜。

  小白兔从小黄身上跳了下来,一蹦一跳地就去吃东西了。

  云依依约了周福慧做鞋垫,她本来觉得自己是个手残,做不了这么多精细的活儿,最重要的是那些精细的花样,没个几年的功底,也是学不了的。

  但这次不一样,周福慧说了好几次,非常想教云依依,她最近也在纳鞋底,就打算去了。

  这天气热了,两个崽崽的活动多了,总是到处跑来跑去的,这便非常费鞋子了。

  她倒是会做鞋垫,不过做出来的不怎么耐穿,正打算去讨教几招,两个崽崽就过来了,燕清河也过来了。

  “娘,娘窝的头发干没干?”燕大双奔跑间,头上的布就快掉下来了。露出了一丝头发。

  “我要去隔壁一下,你们在院子里面休息下,等会就干了。”云依依道。

  燕清河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云依依已经离开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叹完,旁边也想起了一声叹气。

  燕清河歪了歪头,崽崽也刚好把头歪过来。

  “娘又走了。”燕大双,心里面有些委屈:“窝的头发还是湿的。”

  “窝的头发还是湿的,娘都没管。”这句话也不知道说出了谁的心声。

  燕大双也是习惯,云依依不在,他就自己把布给扯掉了,然后就抱着燕清河的腿,要他来擦。

  这边燕清河把崽崽抱在凳子上,帮他们擦头发,那边云依依还在学纳鞋垫。

  周福慧早就知道云依依要过来,已经准备好了,热情得很,平时也没有人和她学这个,现在就恨不得把所有技能都传授给云依依。

  “这纳鞋垫是有讲究的,一定要做的舒服耐穿才行……”周福慧说着,就见云依依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她瞬间有了动力。

  云依依见她一边说,一边就勾勒出了一个图案,“怎么样,你也要试试?”

  鞋垫是打了样的,只需要跟着上面的纹路缝就行,各种线的颜色也不一样,周福慧也是花了钱的,一共买了三种颜色,红线,黑线和蓝线。

  她就拿着针线直接缝制就行了,这也不难,只是需要耐心就行了。

  周福慧见她动作很慢,缝得却也不错,就道:“挺好的,你每天这样就行了,做出来一双可以穿一年呢。”

  一年估计是穿不了的,两个崽崽正在长身体呢,明年说一定又是一个样子了。

  她在周福慧这里学,见她一个人,就问:“周姐,你一个人在家啊。”

  云依依也不是第一次来周福慧家里面了,但每次都只看到她一个人,但她也过得很惬意,要不就是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要不就是在吃东西。

  在云依依看来,就像是古代的下午茶一般。

  周福慧嗯了一声,她对现在的生活也挺满意的,“老袁和朋友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云依依学了一会儿,本来就想回来了,结果周福慧一直缠着她,还在她耳边说着各种事情,有的是最近知道的八卦,云依依对这些倒是没啥兴趣,也插不上话,这一折腾就到了挺晚。

  但她说了一个消息,却让云依依有些惊讶。

  “周家媳妇儿听说最近有喜了呢,不过都是猜测而已。”周福慧道。

  这村里面刚怀孕时,是不能把这事说出去的,不过大家有一双火眼金睛呢,就觉得她看着像是怀孕的人。

  这也让云依依有些无语。

  她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后面才想起来。

  这周家媳妇儿,不就是周成的媳妇儿吗?这才成亲多久啊。

  果然在这个时代,都是成亲生子,然后就这么过一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生活的意义也很简单。

  这还是一个追求温饱的时代。

  这种想法并没有持续很久,她刚回来,就看到燕小双站在门前等她,头发细细软软的,尽数披散在了背后。

  燕大双撅着屁股正在和一狗一兔玩。

  “娘,头发已经干了。”崽崽还记得要回报。

  云依依就摸了摸他的头发,随意取了一根红绳把他们的长发给绑住,这样头发就不会跑到了嘴里面了。

  两个崽崽的头发也随了燕清河,非常柔顺,摸上去很舒服。

  崽崽调皮的时候,她觉得头疼,真乖巧的时候,就这么看着她,她就觉得他们挺可爱的,抱着这样的心理,睡觉的时候,云依依就给他们讲了一个睡前故事。

  等她回到床上时,就看到灯都熄灭了,她摸索着过去,就摸到了一团软乎乎的人,对方连声音都没发。

  “你睡了?”云依依道。

  自有次燕清河过来之后,两人就稀里糊涂地睡在了一起,不过是很纯洁地睡觉,她睡得晚,所以屋子里一般都还留着灯呢。

  燕清河唔了一声,估计还没有睡觉,云依依便去点了一盏灯,很昏暗,只能映出周围的景象。

  她转头,就能看到燕清河正背对着他,有墨发从散落在枕边,丝丝缕缕地缠绕着,如缎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