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依依道:;你三叔叔还给你说了什么?

  燕财看了一眼燕清河,见他没什么表情,就直接把所有事情都给交代了,包括燕清河让他问的所有问题。

  燕清河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在云依依看过去时,他微微闪躲开来。

  云依依冷笑,这个时候知道躲避了,他方才都干什么去了,燕清河这是在做什么,真要有什么,他不能直接问自己吗?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找个孩子来试探她。

  燕财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把人出卖得彻彻底底了,他走得时候,还给燕清河打了个招呼,只是一向温和的三叔叔,这次并没有理会他。

  小孩子也没有想这么多,一手拿着红烛,一手护着火光,就慢慢地走了,燕源则紧紧跟在后面。

  两个崽崽吃饱了,就在院子里面散步,今天伙食不错,小黄也吃饱了。

  云依依嘱咐了崽崽两句,不让他们到处乱跑,便拉着燕清河进去了。

  没了大人的监督,燕大双也不消食了,就搬出来一张椅子,瘫在上面看月亮,一边的小黄和小白也摊着,那模样出奇的相似。

  云依依一路就拉着燕清河的袖子,她攥得很紧,燕清河也没有什么表情,就默默地跟在她后面。

  ;怎么回事?你说吧,我听你解释?云依依语气还算平和,但那表情非常不认同,燕清河干得这些破事,完全就让人想不到。

  反正云依依不能理解,两人这是出现了信任危机?

  燕清河抬头看了她一眼,确定她到底有多生气,这般衡量了一番,他发现不太好糊弄了,右手轻微拉住袍子的一角:;我怕亲自问了之后,你又生气。他还很委屈:;所以就叫燕财问你,你又不亲自说那人是谁?

  云依依压根就没有想起这个人,她反正以后也不会和黄健有什么交集,所以没有打算和任何人说这件事,但看燕清河这个样子,还把事情怪在她身上了,她皱了皱眉头,不满:;你还觉得这事是怪我啊?

  燕清河见她不高兴了,气势更加萎了,;没有,我就想知道那个人是谁?燕财说他一直盯着你看,我怀疑他图谋不轨……后面的话,他就越说越低了,这还是一方面,要是云依依和那人有什么关系,他怎么办?所以一定要知道得透透彻彻。

  但他经常没在家,在学院里面就花费了太多时间,要是那人再来的话,他约莫碰不到,所以他要赶紧知道事情的全貌,为了维护他和云依依的关系,他当然不能亲自问,让燕财来问是最好的,毕竟童言无忌。

  但是他和燕财接触的时间少,没有把细节给他说清楚,才导致了乌龙,当然了,也是燕财是个猪队友。

  云依依听他这么一说,也冷静了下来,那黄健趁着这个时候来,的确是不安好心,她白天一个人在家,也没有其他人,他们也不熟,他跑上来拜访,是不怎么好。

  ;我和那人不熟悉,都没有请他进来,哪里知道他来做什么?云依依道。

  燕清河瞅了她一眼,正色道:;那人是谁?

  ;燕清河!云依依撇了撇嘴,;都说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你老是问这个做什么?她有些不高兴,觉得燕清河简直在无理取闹,结果一接触到他软绵绵的目光时,就心软了,还轻微嘟囔了一句,就把事情告诉了他。

  ;我也不熟,是二嫂的亲戚,叫黄健啥的,他今天说来拜访我,我也觉得莫名其妙,没怎么理会他。云依依道,又觉得有趣:;你就是想太多了,兴许别人就只是因为亲戚关系来问候我一句,实在不行,我下次放小黄出来,把他给赶走。

  云依依说到后面乐不可支的,却见燕清河点了点头,;可以。

  可以,可以什么?云依依没有明白,这小黄就是一只小奶狗,根本就不咬人。

  燕清河道:;可以再养一条大狗。

  云依依没把这句话当真,但说清楚了,她也不生气了,燕清河也神色平和了。所以这是和解了吧。

  生命太短暂了,不应该总是为一些小事情去劳费心神。

  两个崽崽在外头瘫了一会儿,也不知道爹娘在说什么,就蹬着小腿钻进了屋里,屋子里面灯火通明,明晃晃的烛火在摇曳着。

  云依依来到外面,就让两个崽崽进去洗漱。

  燕清河还坐在里面,烛火打在他的睫毛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他安静地坐着,就连呼吸都很轻,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云依依烧好了水,就让两个崽崽洗脸泡脚,盆子里面的水不多,崽崽自个儿抱着,把自己的脸都遮住了,走得东摇西晃的。

  等崽崽再泡脚的时候,云依依就进屋了,她瞅着燕清河坐在那一角,神色哀愁,就道:;快来洗漱了,你在那儿做什么?演给谁看啊。虽然说之前的事情已经说通了,但是燕清河在她眼里的信誉一直在透支,她就觉得这厮是在演戏。

  毕竟这事有什么可悲伤的。

  还没有来得起调整好表情的燕清河:;!

  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眼底有些晦暗,心中是真的懊悔,他在这里想了半天,还真想到了一些事情,云依依那个相好的,不就叫黄健吗?要说之前他也没有怎么关注,都把这事给忘记了,但是仔细一想,他又把人给想起来了。

  他越想就越觉得心中郁猝,所以坐在这里沉思了良久,这点和云依依很像,云依依也是后面才想到了这人,但她心宽体胖,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堂屋里面,两个崽崽并排着坐着,还在烫脚,盆子里面的水偏烫,燕大双根本就没泡,把脚搭在了盆子边缘,一脸惬意。

  这种惬意在云依依出来的时候,就完全消失了。

  果然,云依依道:;大双,你在做什么?水凉了,你还泡什么脚?这水云依依是试过的,虽然有些烫,但还在可以接受范围内,要是太凉了的话,那还烫什么脚。

  那厢燕小双的脚脚已经烫得通红了,他觉得不烫,习惯这个温度后,就觉得没有什么,还很舒服。

  燕大双轻轻地把脚伸进盆子里面,觉得烫了,又哎呦一声,拿出来一点,继续放进去一点,看得云依依嘴角一抽,真想帮他直接按进去。

  燕清河进了厨房去洗脸,锅里面还有刚才烧得热水,他用瓢舀了一些放入盆中,将湿帕子覆在脸上,才觉得头脑稍微清醒一点。

  他想的事情很多,大脑里面充满了各种杂乱的思绪,一时之间,就有点想不通。

  云依依正在监督燕大双泡脚,崽崽们总是在这种小事上让人操心,等燕大双委屈巴巴地把脚全部放进盆子里面了,她才稍微满意。

  燕清河洗个脸这么久吗?云依依管完了小的,又要去管大的。

  她走近厨房,看到背对着她的燕清河,就伸手戳了戳他的背,;洗完了就回去吧。

  燕清河嗯了一声。

  云依依的第七感终于发挥了作用,她总觉得燕清河还有点心事,就凑近了一些,问:;你还在想那件事?我不都解释清楚了吗?

  燕清河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温软的笑容,;没有。

  他想的事情,大约永远都不能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估计还真的会遭天谴。

  这世界上古怪的事情很多,他知道云依依的身份不对劲儿,她根本就不是原主,但这些他都不在意。

  他自己的身份,那也是需要掩藏一辈子的。

  有时候他也在想,人生会不会按照上一世一般,重蹈覆辙,毕竟身边的人并没有什么变化。

  云依依没有一丝怀疑,以为燕清河是真的想通了,自个儿也高兴,然后就在心里面合计着,要是再遇到黄健,她就当做不认识算了。

  本来两人应该是没有什么交集的陌生人,自从云依依知道两人应该有段关系,就显得有些膈应,想要保持两人的距离,最好永远都不相见,这才是最好的。

  关于养大狗的事情,云依依本来只是以为燕清河随便说说而已,哪里知道,他第二日还正弄过了一条大狗。

  毛发非常旺盛,眼神很犀利,大狗抬起头嗷呜了一声,非常有气势。

  小黄带着小白往后面退了退,身子都在轻微颤抖。

  云依依脑子里面就浮现出了一句话:

  一家不容二狗,哪怕一公一母。

  况且这条大狗也是公的,别说小黄害怕,就连云依依都有些害怕,这么大条狗,要是跑起来,她估计拉都拉不住。

  燕清河倒是显得很有自信:;这是我朋友养的狗,还能打猎,他现在不养了,就送给我们了。说完,他就抚了抚大狗的背,大狗往他手背上蹭了蹭,看来的确是熟。

  这条狗还是云依依取的名字,叫大毛,大毛的毛发是棕色的,看起来就跟一条藏獒似的,威风凛凛。

  但是这狗很聪明,忠诚度也很高,云依依喂了它一次后,它就记住了,见到她就开始甩尾巴,那尾巴甩得欢唱得很。

  但因为是一条大狗,云依依就把它给拴了起来,随时都会提防着它咬人。

  大毛很喜欢小黄的窝儿,有次直接就钻进了它的窝里面,还在里面睡觉的小黄小白直接被拱醒了,迅速从里面蹿了出来,把地方让给了大毛。

  可惜这窝太小了,根本就不能容下大毛庞大的身躯。

  自从大毛来了之后,小黄就很少叫了,吃饭也少了一些,每次都会抬头看看大毛,再小心翼翼地吃,可见这里面还是地位分明的,大毛那就是老大。

  云依依倒是挺高兴,反正养一条狗也是养,养两条狗也是养,大毛吃得多,那饭量是小黄的好几倍,不过云依依养的起就是了。

  两个崽崽最初还有点害怕大毛,毕竟这条狗看着都比他俩大了,后来看这条狗对他们还挺温顺的,他俩也就放松了。但毕竟是条大狗,云依依还是嘱咐崽崽们小心点,不要靠着太近。她也不是害怕大毛失控,她是害怕崽崽踩到狗。

  燕财挺喜欢来云依依的家,在他看来三婶婶又温柔又漂亮,那身上很香,他和大双和小双虽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但还能和平相处,而且崽崽家里面的东西很多,除了秋千,还有蹴鞠等,几个人玩得也很高兴。

  结果这次他去的时候,一条大狗就冲了出来,对着他叫,差点把他的魂给吓没了。

  云依依听到叫声后,就说:;没事,被拴住了的。一条粗粗的麻绳把狗子给牢牢牵引住了,不然那大狗非得扑上来不可。

  燕清河见此后,眼中闪过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心情似乎不错,;燕财,无碍的。

  相处了这么久,云依依偶尔还是知道燕清河在想什么,比如现在,他约莫还在记仇燕财呢,这男人有时候真的恶劣,只是个孩子而已,她戳了戳燕清河,不满道:;你过去接燕财,没看到孩子吓到了吗?

  燕清河忙露出讨好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