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结局估计就是粮食被没收了,然后逼她交出种植的种子和方法,坏的结局,她也不想知道,她之所以生活得还算平静,是因为根本就没有进入争执的旋涡里面,这村里面的人就算对她有点意见,那也是小打小闹的,并不用放在心上,但是一旦涉及到了大一点事情,这就不一定了。

  这些东西只要拿出去,那都是可以搅乱一个国家的,她并没有足够的能力能够保护自己,尽管这样,云依依还是想要问上一问,大约在这个世上,也只有他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了。

  不是吗?两个崽崽虽然和她朝夕相处,但毕竟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而燕清河却不一样,这是要陪同他一生的人,她最大的秘密都已经告诉了他,自然有一些什么事情,也是乐于和他分享的。

  “你知道吗?这些蔬菜的产量极高,只是我这里条件有限,所以最后产量并不高,光是这土豆其实就可以亩产五百斤。”她这次也收获了不少土豆,还是她没有种植太多的前提下,因为她的地本来就不大,这种的蔬菜种类还多,里面甚至还有水果,所以就只留了这么一点地,哪怕如此,还是硕果累累。

  土豆的产量一直都很高,红薯也是,但是具体能有多少,她其实也不知道,如今说出来的数字,不过就只是一个参考而已,饶是如此,这个数字要是说出去,那也是会引起轰动的。

  燕清河面上并没有什么波动,心中却已然是惊涛骇浪了,他知道云依依说得是真实的,正因为如此,他才更要平复内心的想法。以前他只以为云依依是种菜的好手,这才这些难种的蔬菜种了出来,哪知道产量这么高,这要是把这些蔬菜种法流了出去,可不就能解决大周国的粮食危机吗?

  只是,就算上报朝廷,这硕果能够算在谁的头上,那还不一定,说到底,还是他们还弱小了,无法往前面走得更远,燕清河以前对功名还不是特别渴望,他考试也只是觉得自己能考罢了,但如今,他却想认真地拼一次,至少要为云依依搏出个锦绣前程,这才能让两人都能够往前一起走。

  “以后肯定是有机会的。”燕清河道,在心中默默下了这个决定。

  云依依不知道燕清河因为她一句话,已经又在开始筹谋了,天气冷了,她就靠在他怀里取暖,自从他身子大好了之后,身形就没有那么瘦弱了,这手掌也是热乎乎的,她执起了他手,就掰开仔细看。

  燕清河见她看得没完没了的,也就任由她去了,她对自己的身子感兴趣,他自己也高兴,“可看出了什么没有?”这声音清雅中透露出几分低沉磁性,又带着少年人的清亮。

  云依依喜欢他的声音,就老实交代了:“我在给你看手相,据说一个人的一生都定在了手心中,你看这根是功名线,这根是爱情线,这根是生命线。”她看得乐不可支,指着他衍生到了中指上的功名线道:“你看,你这根线这么长,肯定以后能考的很好的。”

  她倒是对他充满了自信,燕清河唇瓣弯了弯,笑得极为好看,他很喜欢笑,平日里面笑着时候,看似温和,眼中却永远蒙上了一层薄冰,总有疏离感,不过常人是看不到的,但是和她说话时,眼中总是带着几丝天真的少年气息。

  那种无害的,天然的,喜爱的感觉,所以云依依也总是喜欢贴近他,况且对方又长得好看,这样的人,自然而然会把她吸引。

  燕清河问:“那爱情线呢?”中间的那条线是爱情线,从尾端看过去,便是断了一次,但是后面却一直都很平顺。

  云依依也是个半吊子,她其实根本就不会看手相,不过是听人说过后,就了解一些罢了,如今气氛温馨一些,她就找着话题说,哪里知道燕清河还会询问。

  “还行。”她随口敷衍了一句,瞅着燕清河露出来的耳朵,就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耳朵软乎乎,约莫是一直露在外面的原因,就很凉,云依依没过一会儿就把他的耳朵捂热了。

  在前世,云依依听说了一个说法,耳朵耙的男人都挺怕老婆的,她觉得好摸,又想起了一些想法,唇边就流泻出了些许笑意。

  燕清河面对她时,都挺柔顺的,此刻也是,柔顺地低下了头,让她摸得更为顺手一些,那黑亮的发丝也垂落了下来,扫到了她的手腕,有些凉,也有些痒。

  “在想什么?”燕清河道。

  云依依道:“我在想,其实就这样过日子也挺好的,我们种菜出来自己吃,然后等你考完试了,等两个崽崽也大了……”

  她在认真地思考两人的未来。

  燕清河的眸子稍微柔了一下,“好。”无论云依依是怎么想的,只要她未来里面还有他的存在那就好。

  只是这些却不应该是她来想的,她所想要的,他以后都会拼命给她献上来。

  这以后,云依依就发现燕清河念书更为认真了,也不是之前不认真,只是这几日发现他越发地刻苦了。云依依有时候觉得无聊,也会亲自研磨,然后挥笔在纸上写字,她的毛笔字其实进步也很大,虽然在燕清河看来,还不算入门,但云依依却觉得已经不错,这每笔每划都看着是个样子,比两个崽崽圆鼓鼓的错别字好多了。

  被进行对比的两个崽崽也在练字,云依依并没有疏忽对他们教育,但还算宽容,他俩听完了云依依讲的故事后,有时候也在纸上挥洒一通,有时候是字,有时候是孩童胡乱作的画,非常抽象,云依依不打扰他们,任由他们浪费着纸张。

  练字是个很好的活,云依依经常就觉得写完字后,心情也平静了下来,非常安静和舒适,她也看书,虽然这些古书都是文言文,看起来着为吃力,但燕清河还真不知道在哪儿捣鼓了一些白话小说来,云依依看久了也觉得有趣。

  云依依之后去了好几次书肆,还去了镇上,却再也没有遇到过季询,就连那里的老板也换了,着实让人觉得奇怪。但书肆里面的书却的确降价了,降价的弧度不算高,却也没有之前那么贵,所以书肆里面看书的人自然增加了起来。

  其实云依依只要仔细思考一下事情的原委,估计也能猜出来,但她却不想去追究了,当初本来就说没有瓜葛的,她收了钱,自然也不会追着这件事情不放,以后季家是怎一番光景,本来都是和她无关的。

  这个时代其实挺无趣的,特别是冬日,这逛街也逛不了,外面又冷,缩在家里面便是最好的决定。如今的屋子其实并不暖和,因为材料廉价,修缮时的水平也不够,所以住起来自然也冷。

  云依依却有办法,在回来的时候,她就囤了不少柴禾,她烧柴禾本来就是最费的,这大部分柴禾都是用钱买的,但柴禾这东西价格本来就低,她也不怕费这个钱,这每天都把火烧起来,屋子里面自然就是暖融融的。

  她还把开水灌进了手壶里面,趁着水还有余温时,抱着手壶,就能暖到了心底,自己盖的被子那也是非常暖和的,厚厚的一层,而且还是两床,睡一会儿整个身子就能变得非常温暖了。

  云依依是一直觉得燕清河和她是不一样的人,毕竟时代就不同,她对他一直带着一丝滤镜,哪怕后来觉得燕清河和她想象中有些不一样,却还觉得他还是单纯的少年。

  但现在她却觉得两人的性格有些相似,毕竟都挺喜欢看书的,这种错误的认识,直接导致她后面对他的评判也出了差错,当然这只是后话。

  冬天一来,就容易犯困,燕清河见她打了一个哈欠,就说:“你先睡。”现在才吃过中饭没多久,这一到了冬天,人就喜欢多吃,因为身体需要更多的热量呢。

  “不睡,长胖了会变得很难看。”云依依道。

  燕清河道:“胖点才好,摸着舒服,走在街上,别人也就不会看你了。”

  云依依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把后面那一段话去掉,那会更好,再说了,又不是我,你走在街上,那些姑娘不是也喜欢看你吗?”

  他们去宜善府的时候,一直都是关注对象,当然两个崽崽也是被关注的对象,走在哪里,都会引来旁观,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只是有外来人口过来,长得还不错,自然就会引来关注,人对美好事情的欣赏心理,那都是一样的。

  燕清河好脾气地笑道:“是,所以我们是天生一对。”

  云依依没有理会他了,他反正一逮到机会,就喜欢向她诉说感情,她之前还会有些羞涩,后面就习惯了,有点老夫老妻,理所当然的感觉。

  说来也奇怪,这才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她最初对燕清河也是有几分喜欢的,但却还没有想过这么快接受他,也不是她矫情,她所说的接受,是那种全身心的接受,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知于他,总觉得她不会这么做。

  但她又的的确确都把底盘告诉了燕清河,燕清河也是把自己的秘密都回馈于了她,他告诉自己他们两人本来就应该是最亲密的人。

  云依依以前没有谈过恋爱,自然不知道这也是属于恋爱中的一种战法。

  催眠。

  凡是男女相处,这个过程中都是容易出现问题的,若是一切都太过平和了,那才不对劲儿。

  燕清河不知道云依依是否喜欢他,但是从很早之前,他就在试图打开她的心房,他不断对她进行催眠,让云依依知道和他在一起,会变得很安全,她所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他温和,他顺从,他听话,他宠爱,他努力敲击她的心,不急不缓,然后在她心上留下来浓墨重彩的一笔,再也消散不去,等云依依发现的时候,已然回不到当初。

  这就是燕清河一直在努力做得事情,当然,他为此也付出了挺多代价,譬如每日都要早早回来,要把重心都移到云依依的身上,要譬如要关注两个崽崽,不能让他们坏事,这点他的确没有做好。

  无论如何,这些事情他都做的甘之如饴,所以他们才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他无论何时何地,都在努力表现着他很爱她,这也的确是他心中所想,但他要云依依也接收他。

  只有这样,她才舍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