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瞬间破涕为笑，迈着小短腿狂奔而去，踮脚，跳跃，蹦到他怀里。
百里夜殇把人抱住，一手牢牢托住，听她在耳边叽叽喳喳，像只聒噪的小麻雀，带着隐隐的雀跃。
看这娴熟的动作，早就不知抱了多少次。
明明是个冷血的人，杀人都可以不眨眼，可偏偏受不了奶团子在自己跟前落泪。
圆圆那么聪明，早就认准了这一点，每次都是同一个招式，却屡试不爽。
师徒俩走在大街上，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不时炸响的烟火。
百里夜殇即便换了一张脸，还是冷的吓人，周身寒气包裹，致使周围一步之内没人敢靠近。
圆圆却兴奋地左看右看，看到什么新鲜玩意都要跟他分享，小嘴更是没停过。
逛了没多久，圆圆终于累了，趴在他肩头，抱着他的脖子，声音都软了些。
百里夜殇抄近路回家，在各种巷子穿梭。
路过一处巷子时，突然顿住脚步，眉头微皱。
圆圆也好似看到什么，突然刺棱起来，伸长脖子。
“呀，师父，我好像看到两条黑影，往那里窜去啦，是出来偷小孩儿的吗？”
说到这里，以为遇到了书中的情节，激动地手舞足蹈。
百里夜殇没有说话，继续往前，只是脚步比之前轻了不少。
走到一处院门前，圆圆皱着好看的小眉毛。
“师父，我好像闻到血味儿了，好浓呀，是有人半夜在杀鸡吗？”
早前露宿神山住山洞的时候，她可没少折腾百里夜殇，让他抓野鸡，还要亲自宰杀拔毛，她就蹲在一边看着。
对于血，她有限的认知里，也就杀鸡了。
百里夜殇原本嗜血如命，可自从身边多了这个小魔星，被折磨的身心俱疲，哪有时间去杀人。
他朝紧闭的大门看了几眼，红木匾额上“江府”两个字也好似被血染红。
他只停留那么一瞬，便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你闻错了。”
他本就是冷漠的人，谁生谁死，他一点都不关心。
圆圆哦了一声，她之前见过师父杀鸡，对别人杀鸡也就没那么大兴趣了。
“救……命……”
可好巧不巧，就在两人刚走出一步的时候，门上突然传来一声。
扭头一看，大门开了一条小缝，身穿蓝衣的中年男人刚露出一个脑袋，背后突然刺过一把长剑，从他脖颈处干净利落地划了一下，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他只吐出两个字，便倒了下去，然后被人从后头一扯，拽回门里。
大门瞬间又阖上了，好似什么都未发生。
若不是地上触目惊心的一摊血，还以为是眼花了。
早在长剑闪过冷光的一瞬，百里夜殇就把圆圆的眼睛捂住了，没让她看到血腥的那一幕。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圆圆掰开他的手，瞪着圆溜溜的眼珠。
“师、师父，刚刚是不是……”
不等她说完，百里夜殇抱着她继续往前走，打断她的话。
“你看错了，什么都没有。”
圆圆却执拗地扭头，看着地上的血，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双惊恐的眼。
“师父，我们进去看看，他好可怜哟。”
百里夜殇一点参与的心思都没有，别人是生是死，关他屁事。
可却闹不过怀里这小魔星，若不让她看两眼，估计能闹一天一夜。
百里夜殇幽幽叹息一声，只交代一句抱紧，便飞身而起，直接从院墙越了进去。
脚刚落地，一股更浓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他动作迅疾地环顾一下四周，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地面更是被鲜血染红，在月色之下，诡异而血腥。
他急忙抬袖子，捂住圆圆的小脸。
“闭上眼睛。”
圆圆哪里会听，从他袖子里巴拉开一条缝，朝外看，被吓得小脸雪白。
“师父，他、他们都死了吗？”
百里夜殇挣扎短短一瞬，又把袖子拿开，她早晚也要面对生死的。
“嗯。”
圆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说不害怕是假的，小身板都在颤，双手更是紧紧地圈住他脖子。
“师父，他们为什么会死？”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
波诡云谲的朝堂，一旦触犯到某些人的利益，被灭门再常见不过。
只是没想到，会有人在除夕夜动手，呵，比他还冷血啊。
百里夜殇以前看到热乎乎的尸体会兴奋，尤其死在他面前的时候，那种真实的挣扎，会让血液沸腾。
可如今再看，内心却没有一丝波澜。
更可笑的，唯一的念头竟是，这么血腥，不会吓到怀里这小家伙。
他果真被奶团子折磨疯了。
“呀，师父，那里还有人在动！”
师徒俩转了一圈，到处都是死人，干净利落的手法。
可却在走进一处院落时，看到一人躺在地上，血糊糊的手臂动了一下。
旁边地上不远处，还有一只断臂，安静地躺着，触目惊心。
百里夜殇生怕圆圆晚上做噩梦，一点都不想过去，奈何她闹腾的很。
“师父，我看到他动了，真的动了！你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