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绿茶公主演技大赏 > 第96章 他就是您啊
  可宋云初少时贪玩,仰慕江湖侠义,常以一银色假面行走柔郡,所到处刻一茶盏倒置形状,叫人猜不到他头上去。

  淮安公主后来询问,宋云初指着茶桌上一杯盏笑曰,唯眼善,无他。

  她在茶楼喝茶,随手画了一个倒放的茶杯,便就用了下来,也在那张假面上刻了一个。

  后来年岁大了就不做这样的事情,柔郡人也就渐渐忘了,只是宋云初到了大夏,见到这假面和天牢墙上严官晴的画想到了前尘往事,虽未忆起,却猜到了自己便是那夏帝寻找许久的神秘人。

  按她的想法,要与当时的太子沈星野相交,必定用化名,那化名便是佛名,添上母姓,就是段一灯。

  而这事儿,父亲和介子越一定都是知道的,只是瞒着自己,她这番回去,就是想要问个清楚。

  滟江长阔,宋云初拿出那自南楚带去大夏的账本,在下面细细添了一行小字。

  “桃月,与星野游环罡未半。滟江涛涛,桨声影动,不及龙车一望。”

  听雪不见了的事儿并不瞒得住,锦妃说与沈星野时,他在南风不往亭呆坐,皇帝的敏锐直觉让他意识到不对,当祝南弦赶到时,就看着沈星野拿着一块雪白的玉如意眉目沉沉地发怒:“宋云初与你无缘无故,为何要送一块玉如意给你?”

  祝南弦吓了一跳,上去拦着沈星野的手:“陛下冷静,这玉如意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沈星野随着锦妃去碎冰殿,却在博古架上看到了一件陌生的玉器,一问之下是宋云初送给锦妃的,沈星野登时便发了火,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祝南弦头疼地想,这人该不是在气宋云初送锦妃东西也不肯送自己东西罢?

  他把玉如意轻轻巧巧夺下来放在一边,负责搜查宫寝的鹤鸾卫正进来,手里一包油纸包,不晓得里头是什么。

  祝南弦忙道:“什么东西,呈上来。”

  鹤鸾卫上前一步,手指挑开纸包,只见里面躺着三四粒红色小药丸,沈星野问道:“锦妃,这在你宫中搜出来,什么东西?”

  锦妃抖了抖身子,霎时间面如金纸,嘴唇苍白:“这、这是强健宫胎的药……”

  沈星野想起上次锦妃给自己下药说要生孩子的事情,突然觉得很蹊跷,问道:“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听雪给我的,说是南边传过来的秘药……”她神情恍惚地说。

  沈星野一下子什么都明自了,他咬牙切齿地笑起来,手指着那药丸对祝南弦道:“桐月!你瞧瞧她,瞧瞧她!那宋云初,什么都想到了!这孩子,是她要叫孤生!”

  “她想得多么周到,为了走,不惜腆着脸骗孤。”

  祝南弦并不敢看皇帝此刻的神情,只听出来悲与恨,“我原先想着,这样傲的一个人回去省亲,介子越一定是要欺辱她的,我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可她偏要这样回去。”

  祝南弦终于知道为什么沈星野不叫他立刻动身去南楚查段一灯的消息了。

  他要留着自己陪宋云初去省亲,祝南弦是大夏的镇远侯,是大夏的底气,也会是宋云初的底气。

  说到底,比起那个遍寻不到的段一灯,皇帝还是把心思放到了宋云初的头上。

  锦妃一边跪着一边悄悄抬起眼睛,她看见这个孤傲的皇帝赤红了眼,一边嘴上那么恨着她,一边又掉下眼泪,觉得好笑又心痛。

  笑这样的皇帝也会为一个替身伤心,心痛自己始终抵不过别人,抵不过段一灯,也抵不过宋云初。

  “桐月,宋云初是不是把你也骗过去了?”沈星野种种捏着祝南弦的手,仿佛要把骨头捏碎一般,喑哑地说,“她是最清醒的人,把你我都耍得团团转。”

  沈星野看见边上跪着的锦妃,手又去攥着锦妃,咯咯笑了一下,“锦妃,还有你,你也被她耍了!”

  多厉害。

  沈星野想,一个一箭三雕的计谋。

  皇帝有了孩子就会松懈警惕,方便宋云初行动;若是没有孩子,锦妃的所作所为又会遭到贬斥,宋云初的地位便会逐渐提高;最后她赶上了去龙衍宫救驾,让那个幕僚的谎言更深一层,聪明如沈星野,怎么会想到爱慕自己的锦妃被人撺掇下药?

  他会恼怒锦好的所作所为,但也会愧疚强行让锦妃入宫,不会严查此事。

  宋云初摸得透透的,靠着一个小小宫女就把大夏的后宫玩弄于股掌,她确实不该待在脂粉堆里,她虽是女儿身,但天生是朝堂上的鹰犬。

  她说我适合做皇帝,其实她才是最适合的人。

  沈星野大步走出气氛逼仄的碎冰殿,手里红色药丸被捏得粉碎。

  祝南弦心底里叹了口气,也跟着回去了,走到宫门时他恍惚一下,宋云初曾经从那里嫁进来,沈星野并没有去接,凡事都有自己的因果命数,陛下没有去接过她,所以,也一定留不住她。

  门口的嘈动让祝南弦回过神,他看见宫门外拴着一匹毛发柔顺的马,正不停地踱步。

  宫女们都好奇地瞧去,祝南弦望望日头,又望望这马脖子上刻着宋字纹的牌,伸手过去道:“妃妃便跟我走罢。”

  夏永福二年,云妃逃遁南楚,帝大怒,金光殿封存,阖宫禁提“宋”字。

  同年,镇远侯大军压境,于夏楚边境春风关口操练军仪,以示警戒。

  宋云初到得春风关,已过三日。

  兜兜转转自春风关回柔郡,又过两日。

  期间夏军追捕未及,至柔郡城下,城门卫问道:“来者何人?”

  宋云初脱下帏帽,身后两驾车马,负手而立:“我是宋家嫡女,宋云初。”

  宋云初之名如雷贯耳,只是城门卫受楚王越指示,不能放她进城。

  他为难之时,突然有一队光头和尚手持金棍大踏步行来,轰隆便打开了沉重城门,齐声道:“小师妹,师父等候多时了。”

  宋云初望去,一个赤金袈裟衣的禅师握着锡杖在城门之下立着,看其形容风度,正是了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