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医院的食堂，看起来服务员不少，不过他们一个个都穿着宽大的白色围裙，头上戴着白色的帽子。
而且一多半人在厨房忙活，不管是点菜，上菜，还是收拾，都得客人自己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守着柜台坐在门口靠里一点的位置，主要是负责收银和售卖酒水饮料的。
那个年代的酒水和饮料，可没有现在这么丰富。
卖的最多的饮料，就要数橘子汁了，就是那种简易玻璃瓶的，口感酸酸甜甜，喝完之后舌头上会染一层黄的那种饮料。
左晖先跟着一群人挤到收银台那边，报了自己需要的菜名，收银员收了钱之后，会给他一张小小的纸片，上面写着序号以及各自需要的菜品。
再拿着写好的纸片去厨房窗口报备，厨师才能帮你准备。
八零年代的人们在外用餐的时候，吃的大都是顶饿的主食，就算炒菜也没有现在的花样那么多，无外乎是些豆腐青菜之类，能吃到的肉多半是猪头肉和下水之类，毕竟只有这类肉食不需要肉票就能购买。
至于猪肝、排骨和鱼之类的食物，普通人基本连想都不要想。
毕竟这几类食物除了需要相应的肉票之外，还需要医生开出来的病号证明，这些算是补品的食物才能买到。
厨房的大师傅都是手艺精湛干活麻利的能手，看起来场面乱糟糟的，大家吵吵嚷嚷的练就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嗓门。
厨房大窗口里
面的女人，扯着嗓子高高的喊上一句：“十七号，酸汤面好了！”
乱哄哄的人群里立即有人应声一句，紧接着就能看到有人手里举着小小的纸片，从拥挤的人群中间挤过去，把手里写有菜名的纸片递过去给厨房里的女人看。
双方确认无误之后，食客就可以把属于自己的饭菜端走享用了。
左晖几乎是跑了两三个来回，才终于把买到的菜肴全部备齐。
其实也挺简单，除了两大碗臊子刀削面之外，就是一盘时蔬凉菜，一盘猪头肉，一盘酱油豆腐和一小瓶杏花村。
秦建华看着格外“豪横”的一桌饭菜，连忙问：“就这些吧？可不敢买了，再多就吃不了了！”
以前秦建华也在外面吃过饭，但是来人民医院的食堂吃饭却第一次。
一来是他们平时很少来县里的医院看病，再来就算看病也不会来食堂吃饭。
毕竟印象中，外面的饭馆价钱都不便宜，荷包不够饱满的时候，轻易是不敢随意进门点菜的。
没想到这 家食堂里的饭菜竟是如此丰盛，不管豆腐还是凉菜，甚至连猪头肉和面条，都是用超大碗来盛放的，明明才点了没几道菜，却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
“你先吃着看，不够再点。”左晖笑着拿起桌上的醋壶，把浓香的陈醋均匀的浇在猪头肉上。
秦建华则是拿起小酒盅，给二人分别倒了一杯杏花村。
两个人各自先尝了一口，别说，这里
的饭菜味道还挺不错。
秦建华问：“这么一桌子饭菜，得要多少钱？”
左晖笑呵呵的说道：“臊子面一毛五一碗，其他加起来一共有两块一。”
“不贵啊！”秦建华的眼睛瞪圆了。
过小年的那几天，糖糖在市里表演的时候，吃的早餐里面有一碗羊杂汤，几乎全是粉条和胡萝卜丝，羊杂仅有几片，其余全是汤，还要了一块二一碗，好歹眼前的凉菜、豆腐和猪头肉要比那碗羊杂汤实惠多了。
更重要的，不是还有一小瓶酒么！
这么比较起来，人民医院食堂的饭菜果然特别便宜。
两个人吃的脑袋冒汗，左晖笑呵呵的说：“以后你来县城办事，也可以来这吃饭。”
秦建华连连摆手：“不要，这地方怪不吉利的。”
左晖笑了：“那糖糖以后要是来这里工作呢？”
说到糖糖，秦建华的眼睛里顿时溢出温暖的笑意：“糖糖要是来这里工作，我们也不在这里吃饭，我见天的过来给她送饭。只要糖糖吃不腻，我就一直送。”
左晖哈哈一笑：“你还是那个样子。可从来没听说过，你要给儿子也天天送饭。”
“男孩子养那么娇气干什么，我家糖糖可是娇滴滴的小女娃，能一样么？”秦建华的眼睛一瞪。
左晖连忙点头说是，继而问道：“还没问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县城了，还在森林公安的门口撞见，难不成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其实后面的这句话
，左晖不过是开了句玩笑而已。
没想到秦建华还真就利索的承认了：“我就是来找你的。”
见秦建华不像是在开玩笑，左晖立即疑惑的问了一句：“你找我有什么事？”
既然话说到这里，秦建华的面条也不吃了，放下筷子问了句：“你最近怎么没去我家教孩子们学武了？”
左晖见他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忽然就笑了：“原来你找我是为了这件事啊。”
他心不在焉的用筷子夹凉菜吃，秦建华却不满的继续问道：“之前的日子虽然不固定，可好歹你每个礼拜都能露面一次。难不成是因为过年了，你时间紧张了，才没过来？孩子们都问了，我才特地过来找你的。”
竟然还真是特地过来找自己的，左晖只好抬头说道：“建华，我开始就和你说过，我教导孩子们学武术，不过是教给他们一点锻炼身体的技巧，让他们的身子能更强壮一点。他们现在不是自己练得挺好的么，我暂时不用过去也可以。”
见他完全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秦建华当即说道：“你要是没时间教导孩子们，我可以找别人。”
“哎哎，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禁逗，还生气了。”左晖连忙放软话。
秦建华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说：“之前有个和尚和道士给了孩子们一本武术秘籍，我也不知道那东西能不能跟着练，反正现在孩子们天天都在研究那玩意，
我担心他们走岔路，这才想着来找你。”
“什么和尚和道士？”对于矮胖和尚和高瘦道士的事情，左晖确实一点都不知道。
于是秦建华立即把糖糖生病，和尚和道士过来帮忙治病，还带回来金雕的事情，给左晖大概说了一遍。
一听这些，左晖立即说道：“你说金雕回来了？你怎么不早说！走走，咱们这就回你家，我看看孩子们的武术练得怎么样了，顺便也看看那本秘籍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见他如此反常，秦建华哪里还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左晖心虚啊，嘿嘿笑着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好好好教导孩子们。你吃好了吧？咱们把剩下的拿塑料袋装起来，给金雕带回去。”
瞧瞧，几乎每句话都离不开金雕，秦建华算是彻底看清了，秦家吸引左晖的，永远只有金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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