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燃惊觉失言。
但话茬已经过去了，总不好再尴尬地解释一遍。
况且让他怎么解释呢？人家努力查案的时候，自己走神看美男……就很过分。
萧沛已经收拾好一切，把尸体放回裹尸袋，交给厉燃，由厉燃原路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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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十分钟后，两人已经脱下伪装的工作服，在一楼的大厅汇合了。
厉燃：“瞒不了太久，很快会有人发现不对劲。”
“那也怪不到咱们头上，毕竟尸体是在医院出的问题，”萧沛说，“也许医院怕惹事，还会帮咱们遮掩过去，走。”
两人并肩出去的时候，刚巧有一个病床被人护士推着往外走。
萧沛故技重施，扑上去就干嚎：“三姨啊！三姨你坚持住！你醒醒啊我可怜的三姨……”
厉燃：“……”
他低头抚额，尴尬地踢了萧沛一脚。
萧沛回头，就见厉燃拿口型对他说：男的。
萧沛一愣：“三叔啊！三叔你坚持住！你醒醒啊我可怜的三叔……”
厉燃：“……”
一通骚操作，瞒着匪帮的眼线，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出了医院大楼。
外面大路的阳光璀璨，晒走了两人一身凉意。
厉燃这才问：“说说，发现了什么。”
萧沛：“从胃容物、尸斑和皮肤毛发的状态来看，大概死了两三天。”
“才两三天，泡海水，就腐败成这样？”
萧沛：“还不明白么，是有人故意加速腐化，干扰我们的视线。而且，看他的手掌状态，可以断定不是拿枪的，跟雇佣兵没关系，你那边不用查了。现在我可以断定，这死者跟猎豹和神鹰案件无关，但是跟幕后黑手一定有关。”
厉燃神色凝重：“我们的行动全暴露了，幕后黑手不仅知道我们的查案进度，还安排假线索送上门来。如果不是自求暴露的话，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萧沛沉静地说：“也许是知道我们发现了任务有第三人的存在，就送了个尸体上门，让我们以为第三人也已经死了。”
厉燃：“你的意思是，那个跟猎豹、神鹰一起参与任务的第三人，可能还没死？”
“本来死没死不知道，但送个尸体上门让我们以为死了，其实就是没死。”
萧沛反问他：“假如你是幕后黑手，你策划了一个很重要的伏击任务，任务由三个人组成，你会怎么组建这三个人？”
厉燃想了想：“首先要找实力雄厚的，而且要三个人全都信得过。”
“那如果三个人全都信不过，是临时组建的队伍呢？”
“不可能，这种伏击合作风险太高，”厉燃说，“最差也要有个自己人在其中，监督另外两个人的行动……等等，你的意思是，这个没死的第三者，很可能跟幕后黑手是一伙的？”
“可能是他的亲信，任务结束后，不管成败，由这个人杀掉另外两人，灭口。”萧沛下了结语，“当然，一切都是推测。”
繁杂的线索在脑海里绕来绕去，搅的厉燃神思不属。
查案已经大半个月了，关于幕后之人只觉得对方神出鬼没、权势滔天，却一点踪影也摸不着。
眼前是卡住的入境名单、验尸报告、枣背苔藓、梯形项链、桥底的脚印等等这些凌乱的线索，远方是帝国跟乌云星胶着对峙的战场。
还有裹在自己身上乱七八糟数不尽的绯闻。
厉燃只觉得越查越走入了一座迷宫，好像成为别人织好的大网上，一只挣扎的渺小昆虫。
正神思不属，萧沛忽然低声对他说：“有人跟踪。”
厉燃马上警觉起来。
此时他们俩不知不觉走入了一条小巷，从巷子拐出去便能上大路，回到维和团驻地。巷子左右原本是招待游客的民宿，现在全都门窗紧闭，悄无声息。
厉燃属于满级Alpha的灵敏五感悄然张开，却并没有在视野范围内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影。
他没回头，只是低声问：“你确定？”
萧沛：“我从小就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彭智跟踪我每次都会被我发现，我的感觉不会错。”
他一边说一边径直往前走，用余光盯着前面的巷子口：“要不要分头走？跟踪的人就一个。”
如果那人选择跟厉燃，必然是自寻死路。如果那人跟踪萧沛，那厉燃就可以绕到后方揪住他的小尾巴。
“好，”厉燃应了一声，“你左我右。”
两人在巷子口分道扬镳，谁也没回头。
萧沛脚步逐渐加快，他感觉到那个视线黏在了他的身上。仿佛一种被死神盯住的错觉让他额角冷汗直冒，这种威压感说明来的人一定是个高手。
他快速扫了一眼方向，然后突然加速狂奔，直直地冲出了巷子，拐进大街上的一家店铺。
店门口的风铃声响了一下。
之后，又响了一下。
那个跟踪他的人进来了！
萧沛侧身缩在一个假模特背后，屏住呼吸。
跟踪他进来的人一身黑衣，鸭舌帽压得极低，看不出长相。
他踏入店门之后，发现把人跟丢了，而这家服装店刚好卡在街角，足有三个侧门。他沉声问店员：“刚才进来的人呢？”
由于没人，店员刚才打了一阵瞌睡，压根没看见萧沛进来，此时张着迷离的眼睛：“人？什么人？”
“XX，”那人骂了一句脏话，把店员往后一推。
愤怒的目光扫视一圈，最终选择了朝西的侧门，径直走了出去。
萧沛没停留，立刻抬脚朝东。
懵逼的店员看着店里又冒出一个人，目瞪口呆，还没说出话来，萧沛已经走出去了。
出了服装店，眼前就是水北区最大的主干道，原本六车道并行、拥堵不堪的大马路，此刻空荡寂寥，少有的几个行人稀疏地撒在其上，被正午的太阳烤得燥热。
萧沛自以为甩掉你了尾巴，正要转向跟厉燃汇合。
忽然听见厉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卧倒！”
萧沛下意识地弯了一下腰，接着整个人被厉燃盖住，骨碌碌超前滚了三圈半。
与此同时一声刺耳的枪声在空中响起！
“嘭——”
子弹擦着厉燃的脊背而过，在厚厚的水泥墙上扎出一个几尺深的大洞！
厉燃：“有狙击手！回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