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沛当天就出院了。
那一瓶子把他砸懵了，但是没出血，脑部各种检查都做过，数据表示他极度健康。
除了多一片淤青，不过藏在头发里，倒也看不见。
警局忙得一团乱。
许霖正把从爆炸中抢回来的破铜烂铁封存，找专家鉴定。为了保密，这些东西还不能说来历，只能让各种专家都看看，好研究出那地下工厂到底是生产啥玩意的。
十艘远洋队的船趁着夜色就走了，但费斯温却留了下来。
此刻，他正优哉游哉地坐在第三支队的办公室，喝着一杯老普洱。
第三支队的警察只在电视里见过八星中将，尤其这位费中将，是帝国战术谋略中的佼佼者，活在教科书上的英雄人物，因此他们全都悄悄扒在窗户沿上，偷看费中将喝茶。
——“八星就是八星啊，喝茶的姿势都这么潇洒。”
——“咱所有的将军里，是不是费中将的气质最特别？”
——“远洋队可真帅，我有点想去参军了。”
费斯温忽然抬头，扬声说：“好啊，今年拥军节之后就有秋招，记得来报名。”
窗沿底下的人吓一跳，原来费中将能听到他们说话，几个人吓得一溜烟跑走了。
厉燃跟他们逆向而来，在门外站定：“报告！”
费斯温眉开眼笑，文质彬彬地招手：“快来，就等你呢。”
厉燃进来，身后还跟着萧沛。
费斯温：“一起来了更好，坐。”
两人并肩坐下。
厉燃表达了对费中将倾力相助的感谢。
费斯温大手一挥——
萧沛还以为他会说“没关系”、“不用谢”之类的客气话。
没想到费斯温挥出去的大手忽然一个急转弯，拿起茶杯盖子，撇了撇浮沫，说：“就一句客套话，谢得太轻了？”
厉燃：“……”
萧沛：“……”
费斯温藏在无框眼镜后面的脸相当和善，实则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厉燃呀，上次作战之后，还没回黑舰军报道？”
厉燃：“没。谢中将说最近外调比较安全，所以让我在军校任教。”
“这我知道。”费斯温笑眯眯的，“那是不是说明，你的档案现在在学校里，不在黑舰军中了？”
厉燃：“……”
萧沛：好像知道费中将要说啥了。
费斯温放下茶杯：“是这样，我们远洋队的情况你也都知道，几次作战你也在，觉得怎么样？”
厉燃琢磨着客套话：“看得出来，远洋队训练有素，比如在昨晚那种混乱的情况下，能做到不伤一兵一卒，真的很可贵。”
“看得很准嘛，远洋队我待了三十年，我敢打包票，三十年的作战数据综合起来，我们远洋队绝对是死伤率最低的队。”
费斯温顿了一下，又说：“你们黑舰军，死亡率是排第一？”
萧沛：这劝人的角度来得是挺刁钻。
厉燃犹豫着怎么拒绝：“费中将，我的特长不在水战，更习惯空战。”
“我知道，我见过，”费斯温不疾不徐，“我看中的就是你的空战技术。近年来的星际战争对综合性人才要求越来越高，我们远洋队星海作战时，水战与空战紧密结合，但空战是明显短板，需要人才支援。”
厉燃：“以您和靳中将的关系，还怕太空军不全力支持？”
费斯温暗道：那个大老粗，不跟他抢人才就算谢谢了。
他单刀直入：“是嫌弃我们远洋队的待遇没有黑舰军高？放心，你来了，我以黑舰军的同等级待遇对你，还会申请额外福利……”
他开除了相当有诚意的条件。可厉燃不为所动，只是两手搓着膝盖，明显不想去。
费斯温一杯茶都喝干了，也不见劝说有成效，不禁有点恼火。
厉燃适时地说：“其实，我是很喜欢远洋队的，但主要是沛沛不喜欢。”
一直坐在旁边看好戏的萧沛：？？？？？
厉燃在沙发底下的脚尖，疯狂怼向萧沛。
萧沛悄悄把脚挪开，一副不想帮忙的意思。
费斯温已经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萧沛，我只是还没谈到你。你也是个人才，要来一起来，是对我们远洋队哪里不满意？可别说是因为你有个特遣队的大哥。”
萧沛：“……”台词都让您说了，让我说个啥？
他拿余光瞥了瞥厉燃。
当初，厉燃以满级精神力出名的时候，帝国九类十八个军都向他伸出橄榄枝，他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黑舰军。
虽然不知道其中理由是什么，但萧沛明白，让厉燃调军压根不可能。
费斯温是八星中将，能对厉燃一个六星上校如此客气，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既然如此，得罪领导的事还是自己来做。
想到这里，萧沛细韧的手指搓了搓膝盖，眼皮子微抬，说：“是有一点不满意。”
费斯温立刻表态：“你尽管说。”
萧沛：“唔，你们远洋队的小哥哥太好看了。”
费斯温一愣：“你是怕厉燃，呃，把持不住自己？”
萧沛：“不。我是怕我自己把持不住。”
厉燃：“……”是真的。
费斯温老脸一沉，嘴巴动了动，半晌没找到台词应对。他是个体面人，选士兵的时候喜欢在同等条件下挑五官最端正的，穿上海蓝的制服，飒爽英姿，没想到也有在这上面跌跟头的一天。
萧沛：“我觉得这点您改不了，我这花心的性格我也改不了，咱们还是互相放过。”
说完，在费斯温开口骂人之前，他站起来敬了个军礼：“感谢中将大人抬爱，告辞！”
他转身就走。
厉燃紧跟着敬礼，追上了萧沛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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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
厉燃：“谢了，帮我解围。”
萧沛抬头望着他：“你就这么喜欢黑舰军？远洋队的条件可真不错……”
厉燃正要回话，手机便响了。
见是谢中将的，他连忙接通。
谢海潮：“费斯温去找你了？”
厉燃：“嗯。”
谢海潮：“条件肯定开得不错，你答应了？”
他话里带着浓浓的醋味儿，配上从军多年练出来浑厚嗓门儿，听得人哭笑不得。
“我没答应，”厉燃加重语气表态道，“誓死效忠黑舰军！”
谢海潮这才朗声大笑：“好小子，挂了！”
“等等！中将……”厉燃压低了声音，“那个黑匣子……”
电话那头，谢海潮反手把黑匣子锁回抽屉里：“真销毁了，我怎么会干拿黑匣子要挟人的事儿？”
厉燃：“……”
——
厉燃：那您昨天在知道费中将来找我的时候，为什么要给我发黑匣子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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