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许霖轻而易举地从乌九澜嘴里套出了朱盟的联系方式。
这会儿已经凌晨四点了，朱盟的电话竟然一打就通。许霖骗他说乌九澜要找他，朱盟居然也不怀疑，当时就开车溜出来了。
许霖站在路口没等多久，就见一辆造型夸张的跑车轰着最响的油门从道路尽头飞奔而来。
跑车在约定的地点停下，朱盟从里面探出头：“歪？歪？歪？你在哪呢？”
许霖：“……”空荡荡的街道就我一个人，您这是睁眼瞎？
“我看见你了。”他把电话挂断，几步踱到跑车跟前。
朱盟：“小九九在哪呢？一整天不接我电话，出啥事儿了？”
他说话嗓门很大，个子不高，有一点点婴儿肥。从头到脚都是名牌，明明是豪了好几代的传人，却像个暴发户似的，恨不得把所有的logo都贴在身上。
在浓浓的香水味中，许霖嗅到朱盟身上若有似无的信息素味道。
这位也是个Omega。
“我是警事厅速攻队队长，许霖。”
他自我介绍完，朱盟便定在原地。
两秒后，朱盟转身拉开车门就想跑。
许霖伸出去的手轻而易举地勾住了朱盟的后脖领：“小朋友，你想去哪？”
朱盟咧了咧嘴：“我路过，我不认识小九九，你们找错人了，嘿。”
许霖拉开车门把他推到后座，自己顺势坐了进去。车子内部也是豪装，座椅改造成土豪该有的样子，门两侧是硕大的双层音响，许霖怀疑这玩意开起来能把整条街的人都轰到原地蹦迪。
“私人问话，别紧张，今天要是有意难为你，就不是我自己来了。”许霖开门见山地说，“乌九澜目前很安全，但如果他的身份暴露，我也很难保住他，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朱盟完全懵逼：“不知道。”
许霖：“……”
许霖：“不知道也行，就问你几件事。乌九澜到帝国来，是不是你弄进来的？”
朱盟摇头如拨浪鼓：“不是。”
许霖目光如炬：“哦，是。那外事部上次安排把他送回国，也是你帮他逃出来的？”
朱盟继续努力摇头：“不是。”
许霖：“哦，又是。这次拥军节，是你把他弄进去的？”
朱盟都快哭了：“真不是。”
许霖：“哦，还是。”
朱盟：“……”我撒谎就这么明显吗？
许霖：“想骗我？就你这几两肉，还不够审讯科电三下的。”
朱盟大惊失色：“你、你们警察局真用电刑啊？！”
当然是假的。
许霖老神在在：“我都问完了。你要是想继续帮乌九澜，就记住，宋铮正在找你，无论如何别让他找到，免得暴露乌九澜的身份。最好现在让你爸安排你出国，走得越远越好，直到乌九澜回乌云星，你再回来。军部任何人的电话你不许接，有人打听你参加拥军节的事你也不许回，明白吗？”
朱盟：“明白。”
许霖拍拍手，把朱盟拎下车，又塞到前座驾驶席上：“去，出发！”
朱盟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当即踩着油门跑了。
拉风的跑车一路轰隆隆消失在街角尽头，拐弯之后朱盟才觉得自己更懵逼了——
宋铮是谁？他找我干嘛？我现在就要出国吗？我去哪呀？
半晌，头疼的朱盟决定管他娘的，干就对了。他抬手给老爸去了个电话：“爸爸！我要出国留学！”
+++
许霖熬了个通宵给乌九澜收拾烂摊子，天亮才回警事厅补觉。
跟他相比，病房里安睡了一整晚的萧沛则幸福多了。
这会儿，他正迷茫地睁开眼，确认自己的所在地。
厉燃寸步不离，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他的动静：“感觉怎么样？”
萧沛抿了抿干巴巴的嘴，示意想喝水。
厉燃连忙端了杯子递过去，趴着的姿势不方便，他还在杯子里准备好了吸管。
萧沛鼓起嘴，咕嘟咕嘟吸干了一整杯水，这才觉得好受些。
“伤口很疼？”
“没什么感觉。”萧沛回答。
换做其他的Omega，这种重伤极有可能要命，或者住进ICU、高烧整夜不断，但在萧沛这里丝毫不算严重，除了趴着不让伤口裂开，他压根不像个重伤患者。
厉燃稍稍安心，调侃他：“恭喜你啊，拥军节第一位入前三的Omega，比我还高一个名次呢。”
萧沛不无骄傲，毕竟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结果。只是难免借助了厉燃的力量，男人的自负心让他傲娇地扬起下巴：“下次我会更优秀的。”
厉燃还没来得及回话，电话就响了。
谢海潮的声音传来：“厉燃？萧沛的手机怎么打不通？”
“没有充电。”厉燃瞧了瞧萧沛放在床头的手机，问，“您找他有事？”
谢海潮急切地说：“快，换沛沛接电话。”
沛沛？
这奇怪的称呼……
厉燃打开扩音，把手机放到萧沛面前。
萧沛：“谢中将？”
谢海潮的声音顿时扬了一个八度，语尾还带上不太熟练的亲昵：“沛沛呀，听说你比武受伤了，还好？”
萧沛诡异地跟厉燃交换了个目光，说：“呃，您有什么话不如直说？”
就听那边，谢海潮干笑两声，说：“还能是什么事，再过半学期你就毕业了？”
“是。”
谢海潮：“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黑舰军呀？”
厉燃当即就说：“中将，黑舰军不适合沛沛。”
“没让你小子说！”他吼完这嗓子，又扬着语调问萧沛说，“别听厉燃的，我们黑舰军除了高危岗位，也有后勤组。而且你想，以后你正式加入黑舰军，那就可以跟厉燃携手谱写一段夫夫共同作战的佳话……”
萧沛尴尬地说：“谢中将，我还没毕业，要拿到优秀学员才能免预备役的。”
新学员毕业要服一年预备役，之后才能正式分军种。
谢海潮爽朗地说：“以你的本事，还愁拿不到区区优秀学员？我们黑舰军军饷高，纪律性强，战功赫赫，优良历史可以铺满整个军博馆……”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自夸，要不是有任务在身，真恨不得立刻就冲到第十星区当面把这个人才挖走。
想当初萧沛刚到黑舰军被厉燃选为任务伙伴的时候，谢海潮还各种不满意，如今才知道萧沛是多大一块璞玉。
萧沛这会儿还是一脸懵逼：“谢中将，这事容我考虑考虑？”
谢海潮：“不急不急，只要你来，我保证让你爱上黑舰军！呵呵呵呵呵呵呵。”
“多谢中将赏识，”萧沛说了两句客套话，就想挂断。
没想到谢海潮又让换厉燃接。
厉燃拿回手机：“中将，这件事……”
“这件事我自然有我的考量，”谢海潮扬声压断他的话，一语双关地说：“你查收短信，我有东西发给你。”
电话被那边挂断。
一秒后，厉燃的手机来了短信。
那是一张黑匣子的照片。
——
厉燃：……虽然您是我上级，但我现在真的想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