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沛尴尬地想撞墙。
许霖：“哈，打扰。”
厉燃拿眼睛瞪他——知道打扰你们还不出去？
许霖不动，甚至贪婪地盯着萧沛面前的饭，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有饭吃呀，我们有份吗？”
厉燃：“自己楼下拿去。”
“得嘞！”
许霖应了一声，支使弟弟下楼跑腿。他自己则毫不客气地扯了个板凳和桌子，看样子是要在卧室里吃下就不走了。
厉燃一边试图往萧沛嘴里投喂饭菜，一边暗自腹诽这单身狗好没眼力见。
最终是萧沛脸皮薄，抢走了厉燃手里的餐具，自己老老实实吃起来。
被标记后，他的精神力处在满盈的状态，这让他短期内有些亢奋，忽略了胃部的空虚。等两口热饭下肚之后，才渐渐被唤醒了食欲，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吃了两大碗。
还想要第三碗，又被厉燃拦住了。
“不许再吃了哦，只有糙汉才吃三大碗，我们沛沛是仙子，不能多吃。”
已经加入战局吃了三碗饭的许霖和许泽方：“……”
萧沛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我本来就是个糙汉。”
“好好好，你是糙汉，你是糙汉。”厉燃边说边把萧沛手里的餐具夺走了。
七天七夜没接受过食物的肠胃需要循序渐进地恢复，不能一下吃这么多。
萧沛自己有分寸，便嘀咕两句放弃继续。
厉燃就着他用过的碗筷，毫不嫌弃地扒拉着萧沛的剩菜剩饭。鱼肚皮上的好肉、鸡腿、鲍边……都被萧沛捡走了，厉燃吃那些边角料，却吃得满脸幸福。
萧沛：“……你去盛一份新的。”
厉燃：“不要浪费。”
萧沛无奈，瞥见厉燃吃他的剩饭，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难以言喻的甜。他飞快地把目光挪开，落在许霖带来的资料上。
“你来找我们什么事？”
“嗝儿——”
许霖响亮地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你大哥在家吗？赵续的取保候审文件，需要签字。”
厉燃和萧沛同时惊喜地望着他。
萧沛：“赵医生能出来了？”
许霖解释说：“上面的人口风突然松了，局里的手续没怎么压着，很快就办好。”
所谓“上面的人”，自然是意有所指。赵续是一张被启用过的废牌，对于宇文浩邈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宇文浩邈想置他于死地，萧江便要努力保他，这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厉燃：“未免太顺利，不会有诈？”
许霖苦笑一声：“并不顺利。萧少将不知道暗**了多少力，上下打点。而且，赵续他在牢里，砸断了自己三根手指头。”
萧沛：“！”
许霖：“手废了，以后不能做手术，甚至不能参加实验项目，可惜了。”
几个人都怔愣片刻。
萧沛：“他为萧家……做了太多。”
厉燃：“大哥会找合适的地方安置他的。”
萧文栋已经醒了，这事儿赵续早就知道。大概萧江还会让赵续去照顾萧文栋，没人比赵续更适合做这个了。
萧沛心里有数，尽管如此还是觉得难过。那个鹤发童颜的老医生，曾经谈起自己的实验项目是多么眉飞色舞，如今……
缓了片刻，他才说：“大哥就在家里，你们现在就去找他签字，免得他午后出门。”
许霖便把资料翻出来，塞给许泽方：“你快去。”
许泽方也不推辞，抱着资料就跑了，临走还往嘴里塞了一块哈密瓜。
厉燃问留下来的许霖：“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都跟我们说说。”
许霖捋了捋：“第一件，是关于乌九澜，我已经把他送回乌云星了。他在新闻上曝光，借口和平访问，乌云星那边便顺水推舟，派人到大使馆把他接回去了。”
萧沛此时回想当初在星主府的事，还是不由得捏一把汗：“幸好他还知道轻重缓急，没在星主府冲动惹事。”乌秉是被宇文浩邈的阴谋害死的，星主对乌九澜有杀父之仇。
许霖答：“你当他没干？”
萧沛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许霖：“起初进星主府，听说是为了救你俩出去他才会那么配合。等我把你们从密室里救出去，回头就找不见他的人了。结果你猜他在哪？他居然想跑到宇文浩邈的寝室杀人。”
时至今日，许霖想起那天的情形还是一身冷汗。
萧沛迫不及待：“后来呢？”
“幸好被翟啸挡住了，他没往前走几步就被翟啸发现，是翟啸把他送跟我汇合的。”
萧沛：“？！”
厉燃：“那个保镖？他可是宇文浩邈的心腹。”
许霖：“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了，那天在星主府，翟啸帮了我很多忙。先是给我送情报，指出观星台有线索；后来又给我送钥匙，让我通过猫房的暗道把你们救出来……我回去后想办法查他的身份，可是查不到。警事厅的密探中也没有这号人，所以我想来问问你们，有没有别的查人身份的渠道？”
萧沛和厉燃都陷入沉默，似乎在消化这个巨大的信息。
厉燃：“他应该不是国安局的人，否则表姐早就应该告诉我……你知道翟啸跟在宇文浩邈身边多少年了吗？”
许霖答：“将近十年了，他的出身不明，无迹可寻，只能从最早护送宇文浩邈出入公众场合的新闻照片上查，大约就是十年前。”
萧沛问：“会不会是哪个军部的旧人，梅玫表姐进入星主府也才三四年，不知道也正常。”
厉燃：“可依照宇文浩邈跟司空琰的关系，军部有什么样的密探会躲过他的眼睛？”
许霖：“这也是我想说的，有司空琰可有军部最高权限，想看什么密探的资料没有？翟啸不大可能是军部的。”
厉燃：“那就不好找了，我这边的关系全都是军部的。而且，除了军部和警方，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在暗中帮助我们。”
许霖：“左思右想想不通，又不敢主动联系他，怕连累他暴露，愁。”
……
此时的一楼客厅，梅思怡已经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坐在沙发上喝茶。
看似云淡风轻，其实她右边的耳朵里藏了一个微型传声器，楼上的对话正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
翟啸……她听到孩子们议论起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熟悉。
梅思怡想了又想，也没能想起来。
她认识的人太多了。
继续听下去，楼上的孩子已经商量到另外的事情上。
许霖：“第三件事，是你给我的那份视频资料，经过核查，那条流水线生产的的确是白鸽狙击枪子弹。”
梅思怡：！
白鸽狙击枪？！
她端着茶杯的手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开始明显地颤抖起来——
厉凯风，就是死于这种狙击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