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6647/527476647/527476678/20201101103020/css/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厉燃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货架之间有动静传出。
那声音细细碎碎的，像是有人在刮玻璃，刺耳阴森，从不知哪一排的柜子后面传出来，让人不由得心里发毛。
连曾经解刨课满分、见惯了各种人体标本的萧沛，都不由得往厉燃身后躲了躲。
“来了？”随着这一声，有人从柜子后面探出头。
他穿一身全白的研究服，但声音透出喑哑和疲惫，听起来像刚熬了个大夜。手里拿着两个玻璃刮片，那是装显微样本的东西，声音大概就是从那东西上发出来的。
既然是人，就没什么可怕的。
厉燃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嗯。”
那人说：“卞老师要的材料我收到了，我报清单，你自己去取。”
他连头都懒得抬，对着面前的电子屏幕开始念：“缝匠肌、股薄肌、半膜肌……”
在顶天到地的柜子中，各种人体组织细碎得看不清全貌，肌肉标本全是干巴巴的残色，外行人压根也分不清。
就在厉燃犹豫的片刻，萧沛已经抢先走出去，在货柜中熟练地找到对应的瓶子。
厉燃马上镇定下来，过去帮萧沛把重重的、装满福尔马林的瓶子抱在怀里。
近距离接触，能嗅到瓶子上浓重的消毒水味，入手是死尸一样的凉，多少有点恶心。
厉燃强忍着，看萧沛面不改色把一对连着眼珠子的角膜装进口袋。
厉燃：“……”
“没了。”那人说，抬头瞥他俩一眼，“怎么也没带个推车？”
萧沛用耸肩代替回答。
那人显然没有精神多看他们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出去记得关门，中午我不去吃饭了，食堂给我带点，记住我要猪杂汤多加猪血！”
“嗯。”萧沛似有若无地应一声，带厉燃出去了。
两人在门口发现一辆小推车，厉燃赶紧把一怀抱的人体组织放上去。
多看一眼都觉得想干呕，连忙把眼睛错开。
萧沛低声问：“老攻，猪杂汤是什么汤？好吃吗？”
厉燃想解释，一瞬间对上瓶子里的东西，干呕了一声：“你最好现在闭嘴。”
“是，服从命令。”萧沛小小声地说着，抿嘴不再言语。
两人推着车，快速走过充满人体组织的整层大楼，经由电梯来到四层。
这一层跟三层的结构差不多，不同的是放置的不是肌肉和内脏组织，而是骨骼。
大大小小的人体骨骼，按照部位分类，从大到小、从长到短依次摆放整齐，有一种惊悚诡异的美感。
看见他们推着车子上来，门口的死士甚至都没有盘查，直接放行。
这推车就像给了他们第二层身份防护一样，看见他们的人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们是上面派过来取样本的，各自对照着清单给他们取东西。
以至于几分钟后从四楼出来时，他们的小推车第二层也被各种肋骨、头盖骨……占据了。
厉燃只能拼命克制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人体零件的来源，好让自己尽力显得淡定稳重。
相比较他，萧沛就显得自然得多。
甚至有余闲左右观察，对这里奇怪的内容物感到好奇。
只是谨记着厉燃的嘱托，他没再问问题，好奇心锁得死死的。
接下来是第五层。
他们被拦住了。
五楼的楼梯口装置着明显比其他楼层更加厚实的沉重的大门，左右有死士把守。看见他们推着车进来，当先就说：“去地下一层，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厉燃和萧沛转头就走，没有多纠缠。
当着死士的面，他们进了电梯，按下负一楼。
等门关上后，萧沛才问：“五楼咱们不去看了？”
厉燃：“现在时机不对，找机会再说。”
很快，电梯直达负一。
在这层的入口处，是跟一楼同样的安检装置。
如法炮制进去走了一遭，当保安看见他们脖子上的梯形项链时，目光便恭敬起来：“是总部过来视察？需要我去通知卞医生吗？”
“不，”厉燃指了指面前的推车，“暗访。”
那人恍然大悟：“请便。”让开一条通路。
安检大门之后，是整整三道身份核验门。
厉燃悄然慢半步，让萧沛走在前面。
萧沛在扫描光幕中站定，整个人就被激光锁住，从头发丝到脚底板扫了一个遍。
厉燃心中暗道不妙，这次可不是萧沛一人开门两人进了，很明显是他要独自进门。
关键证据还没拿到，这时候不能打草惊蛇……厉燃想着，尽量从容地在安检门前绕了个道。
保安生疑地望着他。
厉燃坦然回望，不仅毫无解释的意思，甚至还透出一股威胁。
果然，那保安连多问一句都没有，安分地退回来，大概怀疑是这位“上头派来的人”临时起意要去查别的地方。
萧沛已经穿越第一道安检门，回头发现厉燃给他偷偷打了个手势。
这是黑舰军在日常训练中学过的作战手语，意思是——分头行动。
萧沛意会，没再看厉燃，在保安的目光中淡定地走入下一道门。
眼看他连过三道门都没有问题，保安心里稍定，兀自回到原位站岗。
萧沛进门后还没两分钟，就有人从后面出来：“有异常吗？”
保安站起来，这才发现是到了交接时间。
“没有异常。”他说。
对方点点头，跟他交接完毕，各忙各的去了。
大楼有序地运转着，没人发现楼内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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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楼外的许霖正在焦急地等待着。
“进去半小时了，没有动静就说明暂时顺利。”范大头一边说，一边还紧紧接着厉燃留给他的梯形项链。
由于这种传讯装置过于原始低级，没有自动记录的功能，他必须拉着许霖一起四只耳朵听，以防错过对面的重要指示。
就这样又沉静了几分钟，手里的东西忽然发出几声模糊的响动。
滋滋啦啦，被各种杂音搅和着，什么也听不清。
“距离太远了，”许霖当机立断，“把车往前开。”
速攻队的另外一个人正在驾驶席上，把小巴车调了一个方向，往小路上开。这个位置跟研究所的十号楼直线距离仅有不到四十米。
随着距离的拉进，声音也慢慢清晰。
就在许霖刚要辨认出里面的内容时，巴士的车窗忽然被人大力拍打——“哐！哐！哐！”
所有人同时吓一跳。
许霖捂住了梯形项链，问：“谁？车不接客。”
外面：“安全检查，里面的人立刻下车！”
范大头窥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脸色不妙地说：“我们被人盯上了，来的是特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