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1345/529951345/529951352/20201125173609/css/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厉燃刚刚躲好，便听到有人的脚步声缓缓靠近。
他躲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展示柜，要感谢这间屋子到处充满了展示柜，虽然柜子上摆放的人体组织标本令人恶心，但此时也顾不上太多。
厉燃跟展示柜上面的那个人头骨几乎脸贴着脸，他略微往下蹲了蹲，以使自己不要跟某位先生/女士的头骨来个热吻。
然后，他从骨头边缘的缝隙中，看见了来人。
是卞梁。
卞梁手里拿着厚厚的报告，一边走一边看，神情十分专注，压根没时间去关注身边的事情。以至于厉燃怀疑就算自己现在从展示柜后面走出来，卞梁也不会立刻发现。
他专心致志地看那些数据，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之后，就按指纹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
厉燃看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类似u盘状的东西，但应该不是u盘，像是一个密匙。
在插入那东西之后，原本黑屏的电脑便自动启动，很快弹出一个密码输入窗口。
卞梁手速飞快，在键盘上敲了一串密码，厉燃非常想看清楚，但这个角度卞梁一半的身体是被挡住的，很遗憾他没能看得清那串密码。
接着，他进入了一个系统后台，又开始输入密码。
几乎往下点的每一步，都要以密码开始，再以密码结束。密码形式有指纹、键入字符、人脸识别等多种形式，单是登入这个系统，就花了至少五分钟。
登入进去后，卞梁停在了一个充满数据的页面。他把手里的材料整理好，开始一页一页地亲自录入。
录入数据这种杂活他愿意亲自做，只能说明这些数据十分重要，绝对是改造人计划的核心。
又过了十几分钟，在录完数据之后，大门被人敲响。
“进。”卞梁说话的同时，把电脑关上了。
“教授。”进来的人穿着一身白大褂，戴防护面具，只有摘掉了橡胶手套的手是裸露在外面的。
即便如此，厉燃还是从他说话的语调和微哑的声音中，听出来——好像是那个在三楼标本室的研究员。
卞梁：“冯源？”
对方答：“是我。”
卞梁：“你声音怎么了？”
冯源说：“熬夜之后，嗓子哑了。”他此刻说话就有气无力的，透着浓浓的疲惫。
卞梁没在意，通宵做实验早就是研究员的日常。他把手里已经录好的数据装在密封盒子里。
密封盒看不出什么材质，但能防火防潮，盒子口也是加了两道密码锁，轻易不能打开。
卞梁：“拿去归档。”
“好的。”叫冯源的男人双手捧过密封盒，“还有其他吩咐吗？”
卞梁：“这批实验失败的样本，尽快分离一个出来，我的培养皿需要新鲜组织。”
冯源：“好的，我会在24小时内完成一具尸体的解剖。”
24小时，把一个完整的人干干净净分割成无数个小块，还要保持肌肉、血管、各种功能性组织的完整性，又要给每块组织做防腐、测量、密封等等处理……就算是交给一个团队去做，没有三五天的时间也很难完成，何况是仅仅冯源一个人？
可卞梁和冯源都对这件事习以为常。
卞梁：“没其他事了，你去。”
冯源目不斜视地走了。
卞梁一天的工作暂告一个段落，终于有空喝一口热水，安静地坐在办公椅子上。
厉燃想他快点离开，去哪里躺着休息，可他却一动也不动，坐在椅子上陷入假寐。
眨眼时间就过去了二十分钟。
萧沛还在外面，不能无限期地等下去。就在厉燃犹豫要不要干脆用精神力把人震晕自己跑出去的时候，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
刺耳的声音吓了厉燃一跳，侧目去看才注意到是放在角落的座机。
在这个科技发达的年代，这种还需要接线的老式座机早就被淘汰了，二手市场上能淘来一台能用的，也要看有没有通信公司愿意扯一根电话线。
可在这个处处先进的研究所却使用这样一台老式电话？
只疑惑了片刻，厉燃就明白了——正是因为老式，才要用。就像他脖子上挂着的这个梯形项链，在当今，越是低级老旧的东西，反而越容易避开科技侦查手段。
厉燃敢保证，许霖就算拿着所有的装备上来，一时也找不到专门破译老式电话线的工具。
他屏气凝神，听卞梁说：“是的，实验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最迟三天会出结果……目前还不能完全判断数据的真假，以进度来看八成的可能是真的，因为这次我们二十个样本存活了三个，这是很难得的数据……”
“……不，不是永远。只要最后活下来一个，以那一个为样本就可以复制出无数个，所以三个样本还有很大的希望。”
“……是，结果出来一定第一时间告知您。”
厉燃想着，对面大概是星主府。
宇文浩邈在关心实验结果。如果三天后验证数据是假的，那身在星主府的萧文栋就危险了……
卞梁：“是，司令大人请放心。”
厉燃：！
对面是司空琰？！
怎么会？
司空琰不是因为反对宇文浩邈的实验，所以跟宇文浩邈闹掰了吗？
卞梁不是宇文浩邈的人，是听令于司空琰？
为什么？
司空琰研究这种反人类的东西，究竟是为什么？
那个浴血半生、荣耀等身，几乎是所有士兵信仰一般存在的司令大人，为什么要主导这种实验？
+++
在厉燃被突如其来的反转吓到的时候，萧沛已经被人当成“失败的样本”，从地下一层推到地下二层。
他浑身被白布蒙着，露出两只光裸的脚，妥妥的尸体本尸，只有床边上挂着的吊牌代表他的身份。
进入地下二层之后，他便感觉到浑身寒凉，像进了冰窖。只祈祷自己冻出了一层鸡皮疙瘩的脚不要太快被人发现。
“九号样本到了。”推他过来的人说了一句话。
“好。”冯源答应了一声。
“又是您自己解剖？真的不需要助手吗？我可以帮忙。”
“不需要，谢谢。”冯源说着，从托盘里拿出了手术刀。
刀刃在高瓦数的白炽灯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那您辛苦了。”这人被拒绝后，反而露出浓浓的遗憾，“那我有幸看您的解剖过程吗？”
“最好不。”冯源依旧冷冰冰的。
“可是我们下一个课题跟这个相关，教授已经批准我们组的三个人过来围观了。”
冯源斜睨他一眼，仿佛在说教授都批准了，你还废话那么多？
“我需要安静专心，你们想看去隔窗外面。”这已经是冯源最大的让步了。
那人仿佛捡了大便宜，喜笑颜开：“好的，谢谢冯师兄。”
他麻利地跑开了。
萧沛听见橡胶手套卡在皮肤上的脆响声，接着，便是更明显的寒意。
有个机器音自动提示着：滴！液氮开启！
下一刻，一只手便搭在了白色盖布边缘。
萧沛从白布的缝隙中，看见了他手里锋利的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