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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黛靠在浴桶里，闭着眼，由着青衣给自己洗头发，擦后背。</p>
思绪回到从前。</p>
那时她只是东宫平乐苑的小侍妾，赵元璟还是太子。</p>
那一次，也是这样泡在浴桶中，他来了。</p>
过往的温柔缱绻，再也不见。</p>
失落和痛苦，笼罩着她。</p>
她往下沉去，让水淹没过自己的嘴巴，鼻子和眼睛。</p>
失氧的感觉，竟让她觉得痛快。</p>
“……娘娘，娘娘！”青衣惊恐的声音传来，随即几只手把她从水里扯了出来。</p>
青衣等几个丫鬟围着她，吓的脸色发白，胆子小的甚至哭出来。</p>
青衣拿巾子为她擦脸上的水，哽咽着呵斥婢女们：“我不过出去给娘娘拿件衣服，你们就偷懒耍滑，若是娘娘出了什么差池，我能饶得了你们哪一个！”</p>
云黛哑声说：“青衣，你别迁怒旁人。”</p>
青衣落泪：“娘娘不要吓奴婢。”</p>
“放心，我不会寻短见的。”</p>
她露出几分苍白虚浮的笑容，却叫青衣看了愈发的心酸难过。</p>
“娘娘，洗好了出来吧，水有些冷了。”</p>
云黛点点头，站起身，裹上巾子，回到卧室换衣服，擦头发。</p>
正是炎热的时候，用巾子把头发分成一缕缕擦掉水珠，很快就彻底干透，可以梳起来。</p>
莫春引着两个小宫女进来，笑道：“太后，这是前面拨过来的两个小宫女，手脚伶俐，伺候娘娘的。”</p>
晏儿登基后大赦天下，宫里也放了一批到年纪的宫女，这是又挑了进来补充的。</p>
云黛早已经习惯了青衣和蜜豆几个人，来了新人也只是叫在殿外伺候着。</p>
青衣早已经升级为姑姑级别，在宫女里面很有威望。</p>
她知道云黛的习惯，不喜欢身边有生人，但还是留了一个看着温柔沉默，十五六岁的小宫女，让她在挑选钗环。</p>
云黛从镜子里看了眼青衣。</p>
青衣拿着梳子给她梳头，笑道：“奴婢年纪也不小了，担心自己眼光跟不上，眼睛花了，手抖了伺候不好。还是先挑两个小丫头跟在娘娘身边，慢慢学着也好。”</p>
云黛道：“你年纪不小，难道我就年轻吗？又不是从前，还要争奇斗艳不成。”</p>
青衣笑道：“娘娘看着还很年轻呢。”</p>
云黛这段时间虽然憔悴颓废，但还是乌亮的发，粉白的脸颊，清澈分明的眼眸。</p>
看着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已经三十来岁。</p>
连她自己也早就发现，时间在她身上似乎流逝的特别慢，与她同龄的人看起来都比她显得大。</p>
也许是因为她是穿越来的，经历过黑洞磁场，所以才会如此？</p>
云黛心中猜测，但也不敢肯定。</p>
她换了身家常女子穿的襦裙，盘了个清爽的单髻，只用一根碧玉簪子簪着。</p>
镜子里的女子，虽眼神黯然，但看起来却清新优雅。</p>
这是赵元璟过世几个月后，她第一次正视自己。</p>
心虽然还撕扯着痛，但心里却也清醒的知道，只要活着一天，日子就得继续往下过。</p>
收拾妥当后，她走出凤仪宫，阳光微微刺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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