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锦衣大明 > 第二百三十七章 你们诗呢
  梁叛本来上楼瞧见气氛不对,已经打算退下去了,可是现在反倒不想走了,走到欧阳达让出来的位子上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

  冉清走到孙少保跟前,作揖行礼,说道:“拜见先生。”

  又向梅祭酒和古先生都行了礼。

  孙少保“嗯”了一声,朝梁叛看了一眼,没有多说。

  梁叛等他们叙完了礼,才慢悠悠地喝口茶,对姜聿寿道:“我是何等样人啊,怎么就不能来看看金陵诗会?”

  他本以为以这小学究的迂腐和狂傲,一定会口出不逊之语,谁知姜聿寿只是讥讽了他一句,随即像是想起甚么似的,偷偷瞄了孙少保一眼,很快闭上嘴巴,坐了下去。

  郑俊彦却不管这么多,朝身边几人使了个眼色,哗啦啦将梁叛那张桌子围了起来。

  不过南都社那边,顾野亭也立刻带人站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郑俊彦等人。

  他现在可是湖溪书院挂了名的,陈老板那里交代过,这个姓梁的就是管寄的上司。

  既然是自己人,又是官长,他理应有所回护。

  不过梁叛只是呵呵一笑:朝两边人摆摆手:“坐坐坐,你们围着干甚么,打又打不过我,是不是?还不如坐下来斗斗嘴皮子,说不定能把我赢了。”

  郑俊彦怒道:“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我姑丈一生光明磊落,却被你假公济私捉进昭狱,简直无耻!”

  梁叛双手抱在胸口,冷笑道:“原应天府通判汪启德贪墨银钱近万两,证据确凿,我锦衣卫按照大明律例同吏部、都察院三方共同捉拿,合规合法。如果每个贪官被抓,执法之人都要被你这种人横加污蔑,这世上还有道义和体统可言吗?”

  众人听了这话,脸上都露出古怪的神情。

  对面南都社的人表情更加露骨,有人甚至直接向郑俊彦头来鄙夷的神色。

  郑俊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急道:“那我表弟并非朝廷官员,他犯了何罪,要被你们打伤关押?”

  “你表弟汪寸金当街强抢他人折扇未遂,伙同沧州通缉在案的杀人犯秦歪子将事主打成重伤,并将仗义出手的郃阳侯嫡孙赵开泰、应天府推官之子李伉打伤,随后汪寸金同伙秦歪子被魏国公府护卫击毙,其本人也被打伤。至于抓他,是瞻园干的,跟我没有关系。你想找人的话,去大功坊找好了!”

  谁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个曲折的故事,南都社的人看向郑俊彦的目光当中便又多了几分奚落的神色。

  郑俊彦不过是听他姑姑的一面之词,以为都是梁叛一人所为。

  此时听到汪寸金如此做派,本来还不相信,认为是梁叛故意歪曲事实、泼人脏水,以开脱自己。

  可当他听到郃阳侯嫡孙、应天府推官之子都被汪寸金给打伤,已不由得他不信了。

  因为这事既然已经有了很好查证,根本是无法瞎编的。

  随后听说魏国公府和大功坊瞻园,心中更是咯噔一下,直觉这事难办了。

  梁叛摇头道:“汪启德你是不要想了,他迟早要押赴京师,你可以尽快找你家大人出手看看,你是发不上力的。倒是汪寸金,我劝你还是可以早点想想办法,该托人托人,该找关系找关系,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小命,跟我较劲有甚么用啊?”

  郑俊彦虽然恨得牙痒,但理智却告诉他,梁叛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想办法将表弟汪寸金给弄出来,时间拖下去不知道会出现甚么后果。

  徐家那几位公子没有一个是精神正常的,谁知道他们能干出甚么事来?

  至于他的姑丈汪启德,虽然很难保得住官职了,但是人在官府手里,犯的又不是造反叛乱的大罪,性命反倒无忧。

  他一时心烦意乱,指着楼梯对梁叛道:“总之这里不欢迎你这种粗人,此处是我们金陵社与南都社包下的,闲杂人等请离开!”

  这时对面的顾野亭忽然说道:“梁先生,南都社邀请先生过来一叙,坐一坐喝喝茶,如何?”

  梁叛朝他拱拱手,笑道:“多谢多谢,不过我还要等人,就在这里坐着好了。”

  说着朝冉清一指。

  虽然等人和他坐在哪里似乎并没有任何联系,但顾野亭依然接受了他这个不怎么靠得住的理由,朝他点点头,重新坐了下去。

  这是郑俊彦身边有个小君子忽然阴阳怪气地道:“坐在此处的无不是衣冠中人,而且都是来参加金陵诗会的,阁下如果一定要坐,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作一首诗出来,能够挂在此间南墙之上,金陵社一定将阁下奉为上宾。”

  梁叛朝那人看了一眼,见是个瘦长脸的矮个儿文士,一双细长眼,眼珠乱转,一看就不是好鸟。

  他知道这人是甚么意思,就是逼得自己羞惭退走。

  梁叛忍不住失笑一声,摇头道:“可是我已经坐在这了,为甚么还要作诗呢?岂非多此一举?”

  对面南都社的人有两个“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也觉得那人所谓“要作诗挂在南墙上,才能坐下”云云,实在是句屁话。

  可是瘦长脸面上丝毫看不出尴尬之色,反倒一本正经地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阁下既然并未参加金陵诗会,却要仗着武力强坐此处,岂非与强盗恶霸无异?”

  “好好好……”梁叛笑着点点头,他有点佩服这人了,决定跟他辩一辩这个道理,便问,“那敢问,你们在坐的是否都有诗作挂在这南墙之上?”

  那瘦长脸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一茬,一时竟想不出合适的辞令应对。

  他们这帮人都以举业结社,其实精通诗文的根本不多,金陵社三夫子、六君子当中除了欧阳达以外,其余都是专攻举业文章的几位“自己人”,根本没有吸收善于作诗词的名士。

  这一点比南都社尚且不如。

  所以今日金陵社在场的除了欧阳达的那首诗已经“经陪末座”了,其余人连一个字也没资格挂在那南墙之上。

  所以这倒是此人言语之中的一个软肋。

  这时孙少保指了指南墙上挂在第一位的那首《论诗》,低声问道:“子达何时作的这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