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锦衣大明 >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对劲
  常载沣没想到孙少保会替他说话,心中既感荣幸又觉得意,轻飘飘地看了梁叛一眼。

  其实孙少保根本连半点帮常载沣说话的意思都没有,他一是要看看梁叛本人的字迹,二也存着试一试他才学的心思。

  他总觉得如果梁叛只是一介武夫,那就太让自己的徒儿委屈了。

  梁叛却突然有一种给人背后捅刀子的感觉……

  老爷子,我虽然拐跑了你的学生,你也不能当众拆我的台啊!

  冉清低低的咳嗽一声,朝他使了个眼色,梁叛只好叹了口气,把手一摊:“请出。”

  他心里想的是:你们随便出,我随便写,实在不行就用“现代诗速成大法”,直接一句大白话拆成七八行完事。

  “我

  吃了半碗

  夹生

  没有菜的

  白米饭。”

  或者:

  “星星

  挂在月亮边上

  我

  看不穿

  夜色

  看不见

  太阳。”

  这种诗要一千他能写一万。

  加上一个著名的笔名,甚至可以入选乡镇中学语文试卷阅读理解……

  孙少保才不管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径直对古先生道:“大公,诗词一道,你是行家,请你出一题。”

  古先生连忙摆手,谦逊地笑道:“两位大家在此,区区不才,岂敢僭越。”

  梁叛暗暗摇头,觉得这人就算是南京诗坛领袖,也不怎么潇洒,还不如徐维、蒯放、胡汝嘉那帮人组个小圈子,自己玩自己的来得自由写意。

  孙少保见古先生不肯出题,便道:“老夫记得你有一首《钟山风雨歌》,头一句是‘钟山风雨暮潇潇’,便以‘钟山风雨’为题,如何?”

  古先生惊喜不已,那《钟山风雨歌》是他早年的得意之作,却不想连孙少保这等大儒也有耳闻,兴奋之情难以抑制,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心中却如饮醇酒,陶然微醺。

  他红着脸,矜持地道:“既然贞公如此说,那无有不可。”

  梅祭酒便笑着对梁叛道:“好,题目便是这‘钟山风雨’,梁世兄,请罢。”

  梁叛一听这四个字咋这么熟悉呢?

  这不是逼得自己剽窃主席的诗作嘛!

  他将那首诗回忆了一遍,当年还真背过,一个字也没忘。

  他转头对冉清道:“我写可以,但我事先声明啊,不是我本人原创。”

  冉清以为他又出甚么鬼主意,笑道:“那是谁的?”

  这倒把梁叛给问住了。

  是谁的呢?

  他只好道:“就算是吕子达的好了!”

  冉清对他这般惫懒也是无计可施,无奈地道:“好罢,你说是谁就是谁罢了,先写再说……”

  于是梁叛提笔刷刷抄了一首主席的《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当然了,题名也换成了《钟山风雨歌》。

  抄完以后还不忘在最后署上吕致远的大名。

  梁叛将稿纸举起来吹了一遍墨迹,正打算拿给冉清,一抬头,却见周围的人都在默然惊骇地看着自己。

  就连冉清也是一脸震惊的神色。

  她当然知道这绝非吕致远的手笔,她虽博览群书,也未曾在别处见过此诗,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就是梁叛自己所作!

  原来他……一直深藏至此吗?

  实在是这首诗气魄太大,格调太高,即便不去细细揣摩其中的深意,只是信口读来,便已有种汹涌澎湃之感,让人不由自主的心旌动摇、惊佩震撼。

  梁叛见孙少保等人又好奇又着急的神情,便对阿庆和阿虎笑道:“看看梁五叔给你们变个戏法啊!”

  说着将手里已经干了的稿纸铺在桌上,随手折了个纸飞机,朝孙少保他们那桌轻轻一送,那纸飞机便飘飘摇摇地滑翔了过去。

  众人见这东西居然能飞起来,又吃了一惊。

  古先生见那东西眼看着要坠落下来,下意识地站起身,抬手去捧,谁知那纸飞机贴着他的手掌心滑翔而过,轻轻落在了桌面上。

  古先生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将那纸飞机捡起来看了又看,又给孙少保和梅祭酒展示了一番,才打开来看纸上的诗。

  贤居楼的二层上一片寂静,渐渐的便只能听见古先生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梁叛见没甚么好玩的了,便拉着冉清的手,带着三个小跟屁虫,悄悄下了楼去。

  冉清的手被他拉着,就像个牵线木偶一样,呆呆地跟着下了楼,眼睛却始终看着梁叛的侧脸,满是崇拜之色。

  梁叛带着他们好不容易挤出人群,走到成贤街上稍显僻静的道路边,见冉清还在发呆,便在她眼前挥挥手,说道:“醒醒。”

  冉清一惊,脸上随即浮现出一片红晕。

  “好了,我有正事和你们说,丫头,”梁叛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你找一下谢无名,让他到花牌楼的白下茶店来吃茶,晚点欧阳达会来跟他会面。”

  说起正事丫头不敢再调皮了,应了一声,记住了白下茶店的招牌。

  冉清也连忙收起被那首诗勾起的澎湃心潮,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梁叛道:“我看姜聿寿今天不对劲,这个人十分狂傲,他在我手上吃过亏,今天居然没有找我的麻烦。还有郑俊彦,原本凶神恶煞一般,一再挑衅,可是我瞧见姜聿寿对他说了两句甚么,他便立刻偃旗息鼓,而是派了一个常载沣出来跟我啰嗦……”

  丫头有些不解地问:“那说明他们怕了你啦,难道不好吗?”

  这次不用梁叛回答,冉清便摇了摇头道:“郑俊彦这个人行事十分果决,今日是因为汪家的事,关心则乱。被姜聿寿提醒以后立刻压住了自己的脾气,可不是怕了五哥,而是不想惹事。”

  丫头挠挠头:“不想惹事还是怕呀。”

  梁叛道:“他不是怕我,是怕事。我猜他们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想跟我起冲突。”

  说着他有些自嘲地笑笑:“毕竟现在很多人都知道我是个疯子,惹了我就算不会伤筋动骨,也可能会很麻烦的!”

  冉清显然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有些担忧地道:“那你觉得他们会做甚么事情?”

  “刘进被抓以后,这帮文人居然只是在聚宝门内静坐了一天,随后便消停下来,这实在不像是他们的作风。今天我看国子监外无数金陵社的文人,都是穿的一色白衣。我猜他们接着金陵诗会光明正大地聚起这么多人来,绝不会白白浪费这次机会……”

  冉清皱了皱眉道:“那我们怎么办?”

  梁叛目光坚定,看着贤居楼的方向,快速说道:“丫头你现在就动身去找谢无名,然后将这个情报通知给陈老板,办完这两件事以后你就到户部街俞府来跟我会合。冉清你带他们两个小鬼先去户部街,我回一趟江宁县,让家里人今晚不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