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锦衣大明 > 第二百八十一章 给他一次机会
  梁叛朝他招招手,示意再来,完全没有再废话的意思。

  程燮(xie)神情微微一变,咬了咬腮帮子,提刀再上。

  他用刀倒确实是军队中练出来的架势,基本没有甚么连贯的招式,来来去去就是简单的劈、刺、撩、斩这几下。

  但是程燮显然是少年时便有名师指点,成年后练刀不辍的,不但基本功很扎实,而且速度、反应、眼力、气势俱各不俗。

  以梁叛的眼光来看,如果生死相搏的话,他至少能够打败小林翔太。

  可是小林翔太只是个普通的武士,即便是在小笠原家这种村镇级别的势力中,也没有特别崭露头角。

  当然了,这可能和小笠原家整体势弱有一定的关系,毕竟始终在吃败仗,败军之将自然不足言勇。

  能胜过小笠原,不代表他就是第一流的高手,梁叛不知道这个程燮在整个大明的军官体系当中,能排在甚么档次,有多少人比他强。

  他只知道有个在浙江做参将的余定仙,必然远远超过眼前这个姓程的家伙。

  毕竟能把萧武打成那样的,整个大明也找不出几个来。

  他脑子里想着大明武将武力值的事情,脚下一滑,整个人居然就向程燮刺过来的刀尖撞了过去!

  ……

  陈碌在自家门外蹲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

  此时天光大亮,鸡笼山上已经飘起了袅袅的香烟,鸡鸣寺已经开门迎客了。

  家里管家下人和身边的护卫都避得远远的,一拨在东一拨在西,都背着手假装四处看风景。

  但几人都不敢走开,防止陈老板随时招呼。

  他们这些陈碌身边的“老人”都很了解,陈碌这副样子,肯定是心情不太好,为啥心情不好,肯定是因为还在家里等着见他的那两个人。

  陈碌本以为自己去昭狱玩了一圈回来,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对方这俩大忙人也该撤了罢。

  毕竟听说他们这两天可忙得很,又是趁着书生闹事把三茅宫那里一座仓库给攻打下来了,两边死了几十个;又是在会同馆跟工部的人大打出手,还把人好几个工部的官员给打伤了。

  陈碌就搞不懂,这天下还有那么多人可以打,那么多地方可以闹,干甚么偏偏跑到自己这里来给自己找麻烦?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俩人来是为了甚么事,但肯定是麻烦!

  陈碌仰头看了看鸡笼山上的仿佛笼罩了一层雾霭般的香火,聚在山顶上,飘飘浮浮,却不散去,将那半隐在山石林木之中的鸡鸣寺缭绕得仿佛仙境佛国。

  他摇摇头,世人多愚昧,淫祠总不衰。

  等是无用的,逃也是无用的,求神拜佛更加无用,还不如直面他去!

  梁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真的猛士,敢于正视惨淡的人生,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

  说的多好!

  正厅里面蔡桑梓和王主事其实已经很不耐烦了。

  特别是蔡秾,他一个堂堂正三品,等陈碌一个五品官等了快一个时辰!

  他几次想要提议不再等了,可一想到丛老的吩咐,又不敢不等。

  但是万一陈碌到晚上还不回来呢?

  今天下午酉时,徐九公子所规定的时间可就到了、

  他又想着把王振一人留下来,反正有个人带话就行了,自己没必要在这里死等。

  王主事倒还沉着,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似的。

  蔡秾看着自己这位得力助手,心里忽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在我面前装甚么装?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小子这么讨厌?

  就在蔡桑梓一咬牙,决定要先离开的时候,终于听见外面回廊里橐橐的脚步声响。

  王主事立刻睁开双眼,拂了一下衣摆,端端正正地站了起来。

  蔡秾心里说了一句怪话,依旧坐着没动。

  门外天光一暗,一个人影背着光走了进来,进门便朝蔡侍郎拱了拱手,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原来是你们到了,昭狱里有点事,回来的晚了些,恕罪。”

  他又向王振一摆手:“来的是客,请坐下。”

  王振便重新坐下来,目光便向自己的上司飘去,想用眼神交流一下,待会谁先开口,从哪里开始说起。

  他跟着蔡桑梓也有六年多了,早就培养出了这种默契。

  可这一次当然将目光飘过去的时候,蔡桑梓却眯着眼看向自己手边的茶杯,并没有半点儿跟他交流的意思。

  咦,这不对啊!

  王振心里有些纳闷,但也没有多作表示,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这时陈碌坐到位子上,开门见山地问:“蔡侍郎所来何事?”

  蔡桑梓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摆出一副轻松平常的样子,说道:“奉丛老的吩咐,有句话要转达一下。”

  陈碌毫不掩饰地将眉头皱起来。

  丛老头年纪大了话多,这不算甚么,但话多你可以在聚会上说啊,本来最后还是要依你的意思,可你现在连开会上的话语权都不满足了,还派人追到自己家来带话?

  老头挺过分啊!

  陈碌喝了口茶,硬邦邦地道:“甚么话,写封信便是了,何必劳蔡大人亲自到我这里穷乡僻壤的跑一趟?”

  他就差把“不欢迎”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蔡桑梓脸色一黑,愤然道:“陈谦台,你这是甚么意思?”

  陈碌连假惺惺的表情都懒得做,冷笑一声:“非要我说明白吗?有事可以请沈教授约齐了大家开会,私下里还是公文往来比较好。况且咱们书院有规定,君子之交淡如水,书院的师长、学生,不可与本院在职的官员过从甚密,互为指使。丛老现在是书院的师长,有甚么话自己不会跟我说,派你来干甚么啊!”

  他越说语气中的责备意味便越加明显,蔡桑梓好像才想起来,陈碌可是书院指派的南京首脑,与沈教授二人统管大局,自己按理说需要完全听从陈谦台的调度,陈碌也完全有资格对自己进行批评。

  相反而的,自己丛老的交往反倒是忌讳。

  可现在……

  蔡桑梓暗暗抹了一把汗,总算放低了几分姿态,说道:“谦台说得有理,不够丛老的话既然已经带到了,不妨听一听?”

  他其实并没有坦承自己的错误,而是含糊其辞一带而过。

  陈碌白了他一眼,道:“请说。”

  还好……

  蔡桑梓略松一口气,这才将丛老交代的话转述出来:“丛老这两日觉得那梁叛总算是个可造之材,现在书院正值用人之际,丛老说他愿意再给这个梁叛一次机会,只要他证明自己确有其用,丛老可以亲自去找沈教授,替他恢复书院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