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锦衣大明 > 第221章 你不舍你一人
  “那块收走了,这块是千户的牌子。”

  梁叛说着将放下碗筷,将那块牙牌丢给丫头。

  “哇,你又升官啦!”丫头捧着牌子,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老实不客气地揣进了兜里。

  闹闹也指着部照问:“那是甚么?”

  “南京礼部的任命部照,我现在除了南京锦衣卫千户以外,兼任南京礼部主客司郎中。”

  梁叛解释着,将部照递了过去。

  闹闹打开看了两眼,啧啧两声:“主客司不是管外藩事务的吗?你去做甚么?”

  梁叛一本正经地道:“我奉命出使倭国,皇上让我从郡主里面挑一个长得最好看的……”

  闹闹连忙把胸一挺,骄傲地道:“本郡主就是最好看的!”

  梁叛接着道:“带到倭国去,送给倭王和亲。”

  “那算了……”闹闹连忙缩了起来,老老实实地吃饭。

  冉清笑了笑,这件事她是知道最多的,自然晓得梁叛是在开闹闹的玩笑。

  只是有一点梁叛没说,就是他在密奏当中到底说了甚么,皇上怎么会真的按照梁叛的要求送来了这些东西?

  梁叛将国书递给冉清,唯独那封密旨,自己收了起来。

  他至今没有告诉冉清,是用了甚么样的方法,才能从皇帝手里骗到的这份密旨和这些东西。

  不是不能说,而是事关两人的赌约——冉清一定要自己猜,但是梁叛却赌她一定猜不到。

  赌注就是:冉大太太表示如果圣旨下来之前,她还没能猜到的话,就算梁叛赢了,而奖励则是允许梁老爷娶三个太太。

  当然了,输了也是有惩罚的,惩罚就是等梁叛回来以后,必须辞官回家。

  冉清嘴上从来没有说过担心的话,也从未阻止过梁叛的冒险,不管是在南京还是在洪蓝埠还是在松江,亦或是现在。

  但是当冉清提出这个奇怪的赌注时,梁叛才真正意识到,其实冉清的担心和记挂远比自己想象得要深得多——她不愿再看到自己去冒险了。

  以至于梁叛现在甚至不确定,该不该故意输掉这场赌约了。

  或许应该假装不经意地给冉清一点提示?

  可是三个媳妇儿的诱惑力也不小啊……

  梁叛咂咂嘴,有些难以抉择。

  冉清看完国书,收了起来,点头道:“张太岳的气魄很大,此人胸中丘壑,朝中恐怕无人能及。”

  丫头边吃边道:“他现在在端王府做侍讲了。”

  他们人虽然在台州,但老缺在南京还是会定期发来一些整理出的邸报,这些邸报都交到丫头的手上,所以事关京师和南京的重要消息,丫头还是能够及时掌握的。

  不过提到端王府,闹闹郡主的脸色变得有点古怪起来,偷偷看了冉琴一眼,见冉清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也就压下了好奇的心思。

  梁叛倒是没甚么忌讳,他说:“这其实没甚么好奇怪的。庞翀太强势了,一直与庞翀对抗的湖溪派又完全靠不住,此消彼长,朝内对庞翀的压制力越来越小,皇上不会眼看着这位首辅大人尾大不掉的。”

  他虽然没有忌讳,但话也只说到这个程度为止,其他的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再朝外说了。

  即便这里都不是外人。

  其实真要接着说也还能说一点,比如南京大理寺的手笔,比如今年的加科,梁叛认为这都是因为皇上对盘踞南京的湖溪书院太过失望了,所以决定通过大量收罗新人、大换血的方法,主动取得对南京的控制,来抵制庞翀南向的触角。

  如果继续将南京交给湖溪派的话,早晚也要被庞翀夺走。

  ——事实上今年早些时候,如果不是梁叛的横空出世,湖溪派已经在南京被庞翀的三记散手打得全军败退了。

  一记是京师都察院和锦衣卫的“空袭”,一记是“改稻为桑”,还有一记,就是振武营兵变……

  梁叛解决了第一个,献计躲过了第二个,却没能阻止第三个。

  这些事情说说也没甚么问题,再往深了,便绝对不能再谈了,比如景王和端王……

  皇上把同张太岳关系亲密的戚老板派到东南做抗倭先锋,又把张太岳送给端王,现在又让这位端王侍讲来草拟国书。

  梁叛甚至觉得,一直被绝大多数人看好的景王,或许离东宫并没有传说当中的那么接近。

  而始终低调不闻的端王,好像才终于渐渐浮出了水面。

  他忽然问了冉清一个问题:“宫里为啥要把你指派给阿庆做先生?”

  要知道景王也有两个儿子的!

  冉清却微微一笑,淡然道:“因为我是最好的先生。”

  梁叛一愣,他的语气重点在阿庆,而不在冉清,冉清却给了一个似乎驴唇不对马嘴的答案,虽然这个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但……

  他突然明白了,这两个答案,本就是一个意思,但前提不同。

  梁叛的前提是,冉清是最好的先生,问题是为甚么会把最好的先生派给阿庆。

  而冉清的前提是,阿庆本来就是唯一的人选,自然要把最好的先生派给他……

  就好比端王本就是真正的人选,所以皇帝才会将那个“胸中丘壑第一”的张太岳送到端王府!

  两人相视一笑,讳莫如深。

  他们的皇上,又把天下人给耍了!

  饭后梁叛和冉清两人坐在池塘边,微微的暖风拂过冉清的面颊,将一缕发丝吹散在额前。

  两人看着池塘,几尾白条的背鳍掠过水面时,拉出一道道弯弯的涟漪。

  “你的簪子松了。”

  梁叛说了一句。

  冉清便歪过脑袋,靠近了些。

  梁叛替她将那支自己送的墨玉簪子拔掉,重新绾了个髻,再用簪子簪好。

  冉清伸手摸了摸簪子,问道:“你的牌子呢?”

  她说的是当日送给梁叛的那块山水纹理的无事牌,和墨玉簪子一样,是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

  梁叛从衣服里拎出一根红绳来,正挂着那枚牌子。

  冉清将无事牌接在手中,双眼注视着,在牌子上摩挲了片刻,忽道:“答应我,万一你……”她看着梁叛的眼睛,“万一你出了事,就让人带着这块牌子来找我,我愿意用我们所有的家当跟他换,哪怕是杀死你的人。”

  梁叛好奇地问:“你换这块牌子做甚么?”

  冉清眼圈儿忽然红了,她眼中泪珠滚动,却淡淡地笑了笑:“不这么说,别人怎么会愿意来告诉我你的消息。”

  梁叛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问:“那你拿到牌子以后……”

  冉清抬起手,轻轻抚着他的脸:“我不舍得你一个人。如果看不到这块牌子,我就等你;如果看到它,我就去陪你。”

  梁叛默然片刻,猛然将她搂过来,紧紧地抱着,冉清却像个动情的少女,带着苦涩的泪水,主动而热烈地狂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