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金玉满堂 > 第四十六章
  由明儿扶着垂灯走回去,王嬷嬷果真摆了满满一桌子珍馐佳肴,天南海北各色果子都齐全了。

  王嬷嬷把盏,非要敬姑娘几盅子酒。

  由明儿推不过,只得喝了。

  仆妇们见由明儿能喝,便都上前敬。

  由明儿一个也推辞不过,便都喝了。

  一时喝的面色绯红,有些上头,命垂灯扶她回屋歇息。

  王嬷嬷她们方才罢休,与垂灯一起扶她回屋,伺候她躺下。

  垂灯便叫王嬷嬷遣人去由府告诉一声,大姑娘今天不回去了不提。

  且说由明儿躺在床上,虽然醉酒神情有些恍糊,却只是睡不着。

  躺了一会躺不住,便起身唤垂灯,唤了几声没人应,便一个人下床来,披了件斗篷,走出屋子,来到后花园。

  她不死心,想听他再说点什么。

  可她明明给了他机会,他却什么也不说。

  她多希望他能跟她说一句,这一切都是误会,他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是别人陷害她。

  可他却是一句也不说,瞧那神情是默认做了那腌臜事儿!

  这却还能让她说什么!

  她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珍贵。

  这一切怕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她觉得他是她的一切,便就想当然认为他也会觉得她是他的一切。

  如今看来,她却是什么都不是!

  今儿来说这番话,怕也是因为她会去闹,有损国公府的体面,所以才服软的罢?

  由明儿愁肠百结,在园子里胡乱行走,这萧瑟的景象倒也应景儿,越是走便越是心伤。

  她有心等他来,他却再也没有出现。

  在园子里走了约莫有一柱香工夫,忍不住,一个人踱到前头院子里。

  宴席尚未散,厅里传出男人们行令划拳声儿,这些声音里也只没有他。

  由明儿不由心生失望,慢慢朝内宅踱去。

  拐过一条廊子,却正与一位年轻后生撞了个正面!

  那后生也是相貌堂堂,一双俊眼滴溜溜在她身上转来转去,拱手陪不是,说自己唐突。

  由明儿举袖半掩着面,略施个礼,要离开,却听英张扬哈哈大笑的声音:“妹子,你不认得他么?我与他是磕过头的兄弟,也不陌生, 尽不用避嫌。”

  由明儿听闻,方才放开袖子,袅袅施了个礼。

  年轻后生忙还礼不迭,口称得罪得罪。

  “周光宁,你别得了便宜卖乖!论起来,你比我妹妹还小两岁,还不赶紧叫姐姐。”英张扬走上前来,指着年轻后生,醉醺醺嚷道。

  由明儿方才知道,眼前这位俊俏有礼的后生便是伯爵府的小爵爷周光宁。

  周光宁一辑到底,口中称呼姐姐。

  由明儿胡乱答应一声儿,匆匆离开。

  身后传来英张扬放肆的笑声儿。

  周光宁今儿终于得见由明儿,简直犹如见了神仙下凡,兴奋的找不着北,眼睁睁着瞅着由明儿的身影消失在后宅,方扯着英张扬的胳膊,嚷道:“果然是人间尤物!正是我那天在花市见到的神仙姐姐!还有一位怎么不见!那一位却是比她还有风韵!”

  “放屁!这世上还有比我妹妹还好的人物?不能够!”英张扬高嚷道。

  周光宁重重点头:“世子爷,果然还有一位的,应该是她的姊妹,只不知是老二还是老四,可惜不是她,若是她,名门嫡女,就是母家不堪,也能与父亲争一争娶了来家。若是那两位,怕就不能了。”

  “若是那两位,更好办!庶出的女儿,做妾氏就是!有甚不能!凭你的身份,多少名门嫡女都要抢着与你为妾!”英张扬喝的七荤八素,满嘴胡说。

  周光宁忙伸手捂了他的嘴,拉他进厅继续喝。

  英张扬本就喝的醉醺醺,又跑出来受了些冷风,一时酒劲上来,嗷的一嗓子上来,吐了周光宁一身!

  周光宁忍着龌龊,将他送回屋里去。

  跟世子爷的小厮见周小爵爷身上肮脏,忙着赔不是,又找世子爷的新衣裳给他换。

  周光宁换了衣裳出来,正要回厅去继续玩乐,展眼见夏文耘一个人坐在书房外的空地上发呆,便走过来,笑道:“你怎不进去喝酒?凭你的才气,定能大杀四方,将他们灌的乱醉。”

  “屋里吵的慌,出来静一静,你只管喝你的。”夏文耘道。

  周光宁吃他这一瘪,有些讪讪,便笑道:“我知道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本意是不欲叫你来,可世子爷就要走了,大家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来送送也是应该的,你说呢?”

  夏文耘默默点头。

  周光宁也知道他是个沉默寡言,不说话的,想离开,又觉着只留他一个人在这儿不好,便无话找话,仗着从小一起长在这情谊,开口笑道:“你知道我才刚遇着谁了?你真是有福气,我若是也能找着那样一位神仙姐姐作妻子,减我十年寿命也是愿意的。”

  夏文耘闻言,抬眼望几他,眸光不善,有些犀利。

  周光宁有些头皮发麻,咽口口水,手挠头皮,尴尬笑道:“我也不是故意瞧见的,世子爷喝多了吐我一身,我送他回房的时候,在道上偶尔遇上的。

  世子爷说咱们都是兄弟,尽不用避嫌,所以才见了一面,你不要误会。”

  夏文耘垂下头去,低言:“我有什么好误会的,男未婚女未嫁,我一个瘫子又有什么资格人家会什么样的客人,结交什么样的朋友。”

  周光宁隐约听见他说的,大吃一惊,上前摇着他的肩膀,诧异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向来最有自信,从不服输,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自暴自弃起来?她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就没资格管着她?我们是兄弟才跟你说这样的话,将来她便是你的妻子我的嫂嫂,我只有尊敬她的份,并没有别的意思。”

  夏文耘望着漆黑的夜色,再也不回一声儿。

  周光宁站在轮椅边,急的抓耳挠腮。

  这个闷葫芦一向不肯跟别人说心事,什么事都是自己抗。

  周光宁知道他在国公府过的不是很太平,这一帮兄弟也都是真心想帮他,也能帮到他。

  可他却从来不开口说自己的事,他帮别人行,也尽力,也拼命,是条汉子。

  “二哥,大家都是焚过香磕过头的兄弟,有什么心事你只管说,我们能帮你的,一定帮你办!”周光宁干巴巴的说道。

  说着这说过几百遍几千遍却终是没有得到过一次回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