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先集团全都率先离开了训练场,准备休息了。今天只是第一天而已,一切才刚刚开始。以他们的进度,之后只要稳扎稳打,想要完成,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只是对于其他学生来说,可能就得继续加油一会儿了,最起码得到夜幕完全降临的时候,才能勉强完成第一天的距离。
大家都在努力着,至少第一天是这样的。
深夜逐渐降临,凯撒看着那张依旧空空如也的床铺陷入了沉思。
“呀,今天真的是有够累的啊。”
说话的是刚刚洗漱完,从浴室回来的希尔。
希尔正拿着浴巾擦着头发上仍旧没有干透的水珠。
“累虽然很累,但只要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就好。”
尼尔尼特笑着说道。
希尔看了看尼尔尼特,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尼尔尼特,你今天跑了多少了?”
尼尔尼特有些害羞地摸了摸头,说道:
“我很努力了,也就跑了一百一十多公里吧。”
希尔长叹一口气,慢慢地走到了尼尔尼特身旁。尼尔尼特面露疑色地看着行为异常的希尔。
希尔伸出右手,“啪”的一下打在了尼尔尼特的脑袋上。
“啊!”
希尔打得并不重,但那突如其来的一掌还是让尼尔尼特吓了一跳。
“‘也就’跑了一百一十多公里?我记得你好像还比我早了两个小时回来吧,跑得比我还多?”
希尔勒着尼尔尼特的脖子,看向了一旁正准备给自己的双腿做一做按摩的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你怎么样?”
阿尔伯特还没有说话,尼尔尼特倒是一边拍打着希尔的手臂,一边说道:
“希尔,你快放手,我和阿尔伯特是一起跑的啊,我跑了多少,他就跑了多少。”
希尔悻悻地松开了勒住尼尔尼特的手臂,一下倒在了自己的床铺上,看着军帐顶,有些失望。
“所以我们这些人当中,就只有我和斯莱因跑得最少吗?”
一旁正在整理着床铺的斯莱因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面带疑惑地看了看希尔,随后重又投入到了与被褥的斗争当中。
三天五百公里,听上去很是夸张,可当你真正定下这个目标,然后为之而付出努力时。你会发现,自己所能做到的,真的超乎想象。
即使是一开始并不相信自己可以完成这项任务的希尔,也在第一天完成了超过一百公里的距离。如果坚持下去,并作出稍许突破的话,五百公里也并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现在,真正让凯撒担心的,反倒是费曼。
思考了一下,凯撒还是决定去训练场看一看情况。
披上外衣,凯撒走出了军帐。
“凯撒。”
这时候,身后却是有人叫住了他。回过头来,发现正是阿尔伯特。
“你也担心费曼吗?”
凯撒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了黑夜的深处。
深夜的训练场依旧灯火通明,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来没有间断过。
当凯撒和阿尔伯特来到训练场时,依旧有着许多身影在训练场中的跑道上努力着。
他们大多没有优秀的体力,只能靠着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努力来弥补体质上的差距。
凯撒观望了一阵之后,果然在这些人当中看到了费曼的身影。
此时,费曼的奔跑速度已经和正常人行走的速度大差不差了。他的脸上透出的只有疲惫,汗水顺着额头一点一点地滴落在地上,在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凯撒和阿尔伯特两人默默地看着那张透露着疲惫的脸庞,同时沉默了。
他们都没有再迈出一步,而是站得远远的,看着那个一步步前进着的身影。
终于,凯撒不再伫立原地。他迈开了脚步,一步一步走向了奔跑中的费曼。
费曼在极致的疲惫当中听到了身旁响起的脚步声。
脚步声逐渐清晰,他抬起头来,看向身旁脚步声响起的地方。
“哟,这不是凯撒吗……”
费曼强行从那张毫无表情的疲惫脸庞上挤出了一丝微笑,挤出这一丝微笑几乎用尽了他仅剩的所有力气。
费曼看到凯撒后,依旧没有停下蹒跚的步伐,依旧保持着奔跑的姿势,一点一点向前挪动着。
凯撒跟在费曼身旁静静地走着,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不用担心我,凯撒。”
这时候,反倒是费曼率先开了口。
凯撒依旧沉默,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他终究开口道:
“你……真的没问题吗?”
费曼摇了摇头:
“我没有问题的,我还不想在这里就被淘汰,仅此而已。”
夜色中的灯光照射在费曼的脸上,凯撒从他的眸子中看到了许久不曾见到的光芒。
以前,费曼虽然总是嘻嘻哈哈,可从他的眼眸之中,凯撒看到的只有一片死寂。那笑容,像是一张虚伪的面具,佩戴在脸上,掩饰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悲哀。
而现在,则是完全不同了。从他的眼中,重新焕发出的生机,给人以希望。
那是从他成功释放了禁咒的时候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凯撒长叹一声,说道:
“其实,这只是一次集训而已,你也不用这样逼自己。”
的确,这是心里话。
即使凯撒再想帮助特招班的大家,也不可能在这一个半月之内将他们全都带进学院前十。所以对于大家来说,这次的集训也就仅仅是一次训练,一次对于自己的考验而已。
能够走下去,自然最好,可就算中途放弃,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费曼说道:
“我知道,这次集训对于我们来说仅仅是一次挑战。我们不像你,拥有着进入前十的能力,拥有着像魔武大赛进发的可能性。可是……”
费曼停住了,从他的脚步之中重新焕发出了一丝活力。
原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步伐不再那般充满了死气。
凯撒发现,费曼的速度正在提升,虽然同样不快,却不再像之前那样近乎于行走了。
费曼一边跑着,一边看向了凯撒。他眼中的光华迸溅着,是那么的耀眼。
“这一次,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的确,大家给了我希望,你给了我希望。你对我说,你们就是我的精神力。这些带给了我新生。可我这般坚持,并不是为了所谓报答,也不是为了所谓荣耀。只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罢了。我想要再努力一下,想要看看自己到底能走多远。仅此而已……”
凯撒停在了原地,而那个身影继续向前,冲入了深沉的黑夜当中。
阿尔伯特来到了凯撒身旁,看着他脸上露出的微笑,疑惑地询问道:
“怎么样?费曼的状态如何?”
凯撒拍了拍阿尔伯特的肩膀,笑着说道:
“走吧,回去吧,他没事的。”
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而在这黑夜之中,凯撒心中同样做出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