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首辅家的小娇娘 > 第二十四章 听说八妹要来
  傅清辞没说话,目光却是带着几分冷淡落在沈阮身上,似乎在嘲笑她不自量力。

  就连刚才那一句,傅清辞也没答她,瞧来这所谓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在傅清辞这不过是笑话一场。

  沈阮现在可真是后悔死了。

  若是她刚才在警醒一些,不上这个当,又岂会给傅清辞这个机会。

  但是谁能想到,沈禹这般严厉的一个教书先生,竟然会对独女这般纵容。

  不想学,便可不学。

  这般自由纵容的状态,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原主到底是在折腾什么。

  “现在可以说说了吗?”傅清辞见着沈阮久久没出声,便开口说道。

  沈阮揪着袖子,面上带着委屈:“你想我说什么?”

  “你什么都猜得干干净净,还问我作甚?”

  “傅清辞,你既然这般聪明,你干嘛不直接将我是谁给猜出来!你现在在这诓我有意思吗?”沈阮仰头忿忿不平的对着傅清辞吼着。

  只是她气势不足,虽是在发脾气,但瞧着也像撒娇扮痴。

  傅清辞提着她写得那张纸抖了抖:“你这手簪花小字,可不常见,你觉着我是真找不着?”

  “找着就找着,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沈阮此时压根就不怕,“反正我都死了,你找着又如何?还能把我救活不成?”

  这答案倒是和傅清辞所猜测出来的相差无几。

  “那原先的人呢?”傅清辞问道。

  沈阮听见这话,倒是气势一弱,她耸耸肩,潋滟的桃花眼里浮现出一层温软:“我怎么知晓,估计也没了!”

  “傅清辞,你到底是怎么起疑心的?”沈阮揪着傅清辞的衣裳问道,“总不能是一见面?”

  “你觉着呢?”

  沈阮觉得自己再问这个问题,就像是在自取其辱一样。

  她稍稍沉默了下,抱着最后一丝期待的继续抓着傅清辞问:“你说,沈先生有没有认出我?”

  闻言,傅清辞低头看了沈阮一下。

  小姑娘收敛起她所有的锋芒与利爪,变得温顺且乖巧,平日的棱角在这儿一刹,如数磨平。

  “沈阮是他抚养了十六年的女儿,你觉着呢?”

  “啊?”沈阮闻言,一下就耷拉着脑袋,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那岂不是,第一次见面就被认出来了?”

  “既然认出来,我不是他女儿,他干嘛还要这般帮我?”

  傅清辞对她解释:“早年间,有一位大师曾给沈氏卜过一卦,说她有此命数,是该遭的劫数。”

  其实后面还有几句傅清辞没有说出来。

  那位大师还说,鸠占鹊巢,焉能长久。

  “是吗?”沈阮眨巴着眼睛,眼睫就在他面前扑簌着,像一把蒲扇般,和着外面的清风,一同扇到他心中。

  这感觉有些怪。

  傅清辞不太能理解,于是他伸手,平稳的将身侧之人缓缓推开稍许。

  “你是怎么死的?”

  “被人害死的呗。”沈阮瞧上去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对于自己的死,也显得云淡风轻。

  傅清辞见着她这般模样,若是自己有朝一日身亡,还能在重回这人世间的话,他必定不会放过他的那些仇人。

  “没想过报仇吗?”

  沈阮挤到傅清辞身侧的椅子上坐下。

  她懒洋洋地倚在那,像没骨头似的,没一个坐相:“怎么说?”

  傅清辞低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你想如何说,便如何说。”

  “不是没想过,而是我报仇这件事,对现在的我来说,就是以卵击石,我又不是认不清形势的人。”说着,沈阮歪着脑袋,笑盈盈地落在他的脸上,“夫君,我俩好歹也做了这么多日的夫妻,你对我是怎么想的?”

  “是要与我和离吗?”

  她说起和离这件事眼里似有笑意正细微闪动着,似乎对此很是期待。

  她望向他时,眉眼妖冶如水,勾人却不自知。

  “为何要和离?”傅清辞反问。

  “我不是沈阮呀!”

  傅清辞冷笑:“早就知道你不是。”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确,便是没打算与她和离。

  扑簌的眼睫有了片刻的静止,眼里的笑意也凝滞下。

  修长的手指没有半分怜惜的按在她的下颌,将她的脸给掰正,让她看向别去。

  “沈阮,你最好将你这副模样给收起来。”

  “我既然娶了你,也没揭穿你的身份,你便该知道。”傅清辞毫不留情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中响起,一个字一个字的从他那张非常好看的嘴里往外蹦,可说出的来话,却无一不让人心惊。

  “所以,你的意思是——”沈阮的脸上,此时已无半分笑,她顽固的抬头盯着他,脖子仰得都有些发酸,“我该感谢你?”

  “感谢你没有揭穿我的身份,还允许我用沈阮的身份活下来?”

  傅清辞没有说话,只是那神色,无一不是在说,难道不是吗?

  沈阮深吸一口气,手撑在书案边上蓦地起身。

  她与傅清辞面对面的站着,只是这处空间不大,她只差整个身子都要贴在他的身子上。

  “你……你以为我想留着?”说完,沈阮倏然动手,将挡在她面前的傅清辞给大力推开,憋着一肚子的火气,从书房里小跑出去。

  寻月此时就守在廊下。

  有冷风徐徐穿过院子又落到廊下。

  刚从较为温暖的书房里出来,沈阮的步子便是一顿。

  她转身,冷着眼看向那扇被她推开的门,里面依旧是香薰袅绕,傅清辞已经重新坐于书案前,开始品茶读书。

  被气着,只有她一人而已。

  “少夫人。”寻月小声在她身侧提醒,“院中还有人呢!”

  沈阮立即就想起那位如弱柳扶风的元娘。

  心里的火气非常没有消下去,反而有种愈演愈烈之势。

  若是换在从前,她还是姜暖时,谁敢对她这般?

  莫说给脸色瞧,到处气她,就连那微末的神色也不敢有半分不敬。

  傅清辞!

  沈阮恨恨的念叨着这个名字,美艳的眉眼浮上几分冷意。

  “少夫人,要不我们先回去?”寻月见着自己提起元娘,不但没让沈阮消气,反而更加生气后,寻月不得不再一次的硬着头皮给出建议。

  “回去作甚。”沈阮一抬眼,就能瞧见不远处,一根玄色的柱子后,有一抹裙袂随着风飘荡进她的目光。

  不管她喜欢傅清辞与否,可如今他是她名义上的夫君。

  既然是她的夫君,就没道理能让人给轻易染指。

  “我吹吹风而已。”沈阮有些气鼓鼓的扔下这一句话后,又一次转身回到书房,还顺手将书房的门给狠狠地砸上。

  有一阵灰尘自槅扇闭合处扬起。

  书案中,清雅冷淡的郎君微微抬首,目光宁致淡薄:“那扇门,又没惹你,你拿它出什么气。”

  “有人的确惹我了,不过我可以拿他出气吗?”沈阮问。

  “不试试怎知道不行?”傅清辞依旧是这一副平淡到极点的语气,甚至是还带着几分冷意。

  沈阮眉眼耷拉着走到屋中的椅子上坐下。

  她没什么坐相的几乎是摊在椅子上,双腿懒洋洋的在裙下交叠着,完全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我完全没法想象你到底来自哪。”傅清辞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率先打破了这一室的静谧。

  “我是谁,又来自哪,和你有关系吗?”沈阮没好气地说完后,倏然一个转变,脸上又换上一副笑脸。

  她眼巴巴的看着傅清辞,就连声音都似抹了蜜:“夫君~”

  傅清辞闻言,倒是抬眼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下。

  若无事,他的这位小娘子,可不会如此娇声娇气的叫他。

  一旦这样叫了,那多半是有事相求。

  “说。”傅清辞今儿心情尚可,没打算为难她。

  “夫君,如今当政的哪位呀?”

  听见这问题,令傅清辞一下就侧目看去。

  “你这问题……”傅清辞似在掂量着什么,“着实是让人有些意外。”

  “只是意外而已,并不难答,不是吗?”

  “只是没想着,你竟还关心家国大事。”傅清辞开口,“我还以为你只知道些风花水月的闲事。”

  “所以呀,夫君,万万不可以貌取人。”

  这不算什么大事,就算出去打听打听,也都能打听清楚。

  傅清辞道:“你想具体知道些什么?”

  “不用太复杂,简单说一说便可。”

  傅清辞一时间也不太拿捏得住,沈阮所谓的简单说一说是甚,是以便道:“如今大梁的国君便是当年东宫太子的嫡长子,而我大燕国君,是先帝第三子。”

  沈阮下意识地将燕帝的名讳脱口而出:“南流?”

  “沈阮。”傅清辞的目光一下变得凌厉,“陛下的名讳,岂是你我可直呼的?若是传出去,你可有想过后果!”

  “抱歉,是我没注意。”沈阮半垂着头,嘴上虽是这般说,但神色上却不见分毫。

  只是,她没想到如今大燕的帝王,还真是南流。

  要知道,当初南流不过是个庶出,生母也无甚本事,并非中宫正统,就连他本人,其实也不是很打眼。

  但沈阮没想着,这皇位争来争去,最后竟然会落到南流的手中。

  “你好像觉着有些意外?”傅清辞挑眉,似想从她的眉眼间看出什么来。

  沈阮诧异的看向傅清辞:“我有何好觉着意外的,我都说了,我脑子如今不太好用,有些事记不得。”

  “你以为我信?”

  “骗你又有什么好处呢?”沈阮忍不住轻笑,似真的在打消傅清辞的顾虑。

  她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我这儿,是真的忘记了许多事情,要不然,我也不会赖在你这儿不走呀?”

  “既然忘记许多事情,怎么还记得自己是被人害死的?”傅清辞反问。

  “因为,我就是记得了,但你若要问我,害死我的人是谁,那我可就真的不知道了。”沈阮说话时,带了几分撒娇,“毕竟我这人呀,与人为善,平常可不爱招惹是非。”

  沈阮笑盈盈的看着傅清辞,目光温软而澄澈,好像说的是真话一样。

  傅清辞瞧着她这模样,感觉她好似没在说谎,可无端的,却又觉得好像哪有一点违和感。

  “陛下之事,不是你我可以论断的,日后注意些。”傅清辞知晓自己大抵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便没打算在与沈阮浪费时间。

  沈阮也正有此意。

  她背着手,从椅子上跳起来,走到书架前:“夫君,你这儿的书,我都可以看吗?”

  “当然。”

  到了允准,沈阮是欢欢喜喜的背着手就在书架前,看起来。

  她眉眼弯弯的踮脚瞧着,神情愉悦。

  冬日里难得的暖阳从窗扇外投射进来,洋洋洒洒的落了她满身,静谧的就像一幅画。

  一时之间,傅清辞也不知,到底是这融暖的日光成全了她,还是她成全了这片融暖的日光。

  不过沈阮没能在书房呆太久,因为她下午还得去福寿堂陪傅老夫人说说话。

  福寿堂一呆,便是整个下午。

  直到夕阳沉没,秭归院中晚膳已备好,才见沈阮姗姗归来。

  “去换身衣裳再来用膳。”

  沈阮摇摇头,在他对面坐下:“不了,下午的时候,我在祖母那吃了好多糕点,现在都不怎么饿。”

  “夫君,还是你自个吃!”

  说着,沈阮便用手支着下颌看他。

  傅清辞倒是没在劝她用膳,而是拿起筷箸:“你不喜素食?”

  “不喜呀!”沈阮回答的坦荡,“谁爱着这玩意呀!”

  “那日后,我让后厨给你加一个荤菜。”傅清辞又道。

  沈阮听见这话,倒是有些意外的轻挑了下眉,她换了个地儿,直接挨到傅清辞身边去。

  “夫君,你这是在心疼我?”沈阮捏着嗓子,只差没将身子也倚在他的身上。

  傅清辞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并没因沈阮的举动而多出任何细微的神色来,他伸手平稳的将沈阮推开:“坐好。”

  沈阮倒是听话,还真的坐得端正:“夫君,今儿我去侍奉祖母时,倒是听说一件事。”

  “何事?”

  沈阮目光微敛,却笑得柔情似水,活色生香:“听说,八妹要来此地。”

  傅清辞听见这个词时,眼皮止不住的一跳,面色虽是依旧寡淡,却也好像从漫不经心里多了几分戒备与厌恶。

  远处,是一盏灯火如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