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首辅家的小娇娘 > 第六十章 意料之中
  寻月没答,或者说她自个也不知该怎么答。

  她有些无措得看着她,直到沈阮抿着嘴角一笑后,这才松活一口气:“奴婢不知。”

  “我也不知。”沈阮笑,“人生变数这般多,谁又能说得准呢?”

  “我尚且做不到如此,又岂能强求他人。”

  “少夫人是在打什么哑谜吗?”寻月反问。

  沈阮摇头:“没,只是想起一些往事来,不过也算不得什么事,无病呻吟罢了。”

  寻月觉着沈阮越说,她是越糊涂。

  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她与那位姓云的男子,许是有那么几分的暧昧情愫在。

  镇国公府的后门虽不如前门修葺的那么大气精致,却也不差。

  两盏灯笼飘摇的挂在屋檐角,往下是紧闭着院门。

  门上已有了斑驳的痕迹,长着点点青苔。

  寻月刚扶着沈阮下来,就有仆妇从里面开了门,恭敬地垂头站在门前:“七少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寻月扭头看向沈阮,脸上的担忧止都止不住。

  可对沈阮来说,这不过是她说预想到的,或者说,她其实是故意的!

  她故意出府没有禀告老夫人,故意让锦绣坊的店家大张旗鼓的将布料送回来,她为的就是此刻!

  此刻被老夫人主动提及并带去福寿堂的机会。

  沈阮神色一愣,随即盈盈一笑:“那就劳烦嬷嬷带路了。”

  从后门去到福寿堂有些远。

  走到一半,寻月的脸色便有了几分苍白,额上也浮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沈阮瞥见后,脚步一停,对着寻月说道:“申时许,七公子惯来要吃些糕点,绿腰不熟悉七公子的口味,你便先回去。”

  见着寻月没动,倒是带路的一位嬷嬷,不轻不重的呵斥了句,寻月这才感激地点点头,转身往秭归院去。

  去到福寿堂时,老夫人午睡醒来没多久,此时还在小佛堂里诵经。

  这是老夫人一贯习惯,沈阮也明白,当即便拢着手炉站在廊下等着。

  廊下风冷,沈阮又是个畏冷,没站多久便吹得手脚冰凉,浑身冰冷,就像是在冰天雪地中冻成了一座冰雕。

  直到老夫人身边的阿涓出来,将她请进去,屋内的热气才一点一点的将她身上的寒气给吹散,让她恢复了点点知觉。

  进到内屋时,沈阮第一眼就瞧见了乖巧伺候在一旁的明氏。

  明氏见着她来,倒是率先展露了笑颜。

  今儿她侍奉在老夫人身侧,实打实的是得了不少好处。

  她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自是知晓她今儿能得此,到底是因谁之故。

  沈阮与两人见礼后,这才被傅老夫人给叫到身侧坐下。

  在她坐下的那一瞬间,傅老夫人拨动念珠的动作一顿,压下去,重新带回到手腕上。

  “今儿出府呢?”

  “是呀!”沈阮应得也欢快,好像她出府并无什么不妥。

  若单单只是出府,自然没什么不妥。

  可不妥就不妥在,她今儿大张旗鼓的让锦绣坊的人带回两匹料子。

  当傅老夫人知晓这件事时,觉得自个脸都变得有些疼。

  她这般动作,不就是摆明镇国公府苛待她,就连布料都需要自个出府去买吗?

  明氏隐晦的偏头看了沈阮一眼。

  傅老夫人也因她的坦诚稍稍一愣,甚至是在想,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要不然,这人怎会应得这般干脆。

  “刚锦绣坊的人来了,说是你去买了两匹料子,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沈阮这一次也应得十分轻快。

  傅老夫人面色微沉,这一次开口时,语气也是一变,不如刚才那般好:“可是我送你的料子不如意,是以你便去重新买了两匹?”

  “怎会?”沈阮诧异的睁大眼,眉眼间显出几分无辜懵懂之态,“祖母送阮阮的料子,阮阮可是十分喜欢的,哪能不如意呀!”

  听见这话,傅老夫人的态度才算是微微好转一些,只是依旧不可与往日相提并论:“若是喜欢,为何又要出府去买料子?”

  “原来祖母说的是这事呀!”沈阮一脸恍然的笑着。

  不知怎地,守在一旁的阿涓突然间就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慌了一下,觉着府中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般。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见沈阮侃侃道来:“虽说孙媳得了料子,能做衣裳去元宵灯会很是开心,但新衣裳嘛,也不能只有我一人有呀!阮阮也想同夫君穿一样的衣裳去了!”

  傅老夫人抬头看了阿涓一眼,问道:“你是想给老七做衣裳?”

  “是呀!”沈阮乖巧又温顺的颔首,“祖母,你都不知道夫君那些衣裳都穿了许久了,近来新做的衣裳还是我在芙蓉城给他置办的。”

  傅老夫人听完这话后,眉头微微皱起,并没说话。

  沈阮见状,语气不改,只是再接再厉的继续说道:“是以我便擅作主张想去给夫君置办一些新的衣裳。”

  “这次锦绣坊登门,没去秭归院?”

  沈阮道:“祖母不是将布料给阮阮了吗?”

  明氏也听懂了,她在一旁笑道:“还是弟妹想得周到,明儿我也去锦绣坊给夫君重新置办一身行头。”

  “阿涓。”话到这个份上,哪还有不明白的,傅老夫人握住沈阮的手,话却是对着身后的阿涓说,“明儿你与大少夫人再去一趟锦绣坊,再给老七买几匹料子回来。”

  说完,傅老夫人脸上带了笑,再一次的拍着沈阮的手说道,“你与老七是新婚,是该黏糊些,明儿我再送你们几匹料子,你再给老七多做几身衣裳。”

  “那阮阮就替夫君,在这儿多谢祖母了!”

  “客气什么。”傅老夫人说道,“这不是我这做祖母该做的事嘛!好了,时日也不早了,你与你嫂嫂便先回去!”

  明氏恭顺的起身,与沈阮一同拜别后,才一前一后的离开屋子。

  两人一走,傅老夫人面上的笑容一下就落了下来,她捏着手腕间的佛珠串,怒气隐隐:“去把管事的和老大家的媳妇儿叫来。”

  “让他们好好看看自个都办了什么事!”

  “苛待庶子,这就是她这些年掌家学到的吗?”

  *

  “今儿沈妹妹可真是吓了我好大一跳。”出了福寿堂后,明氏便亲热的拉住沈阮,“不过沈妹妹这一招也当真是高明。”

  沈阮敛眸一笑:“大嫂说笑了,我这一招算不得什么高明,不过是真的以为,府中的男丁也都没有了。”

  明氏听着,倒是叹了几口气。

  这些年,傅清辞可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只是他不说,所有人也都把他当哑巴。

  只是没想着,他娶回来的这位小娘子却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沈妹妹不必忧心,日后这些事,我会帮你盯着,绝不会叫他们薄待了你与七弟的。”明氏热切的拉住沈阮的手,保证一般的同她说道。

  沈阮自也是应承:“我初来此地,什么都不明白,以后还有诸多地方须得仰仗嫂嫂了。”

  “妹妹实在是客气。”明氏温柔以对。

  说话间,两人便上长廊。

  长廊一侧临着池塘,一排排样式精致的灯笼迎风挂在檐下。

  流苏从灯笼上垂下,随着冷风在雾蒙蒙的苍穹之下飘摇。

  “近来这天也是越发冷了,妹妹那的碳可够?”行至一半,明氏关切道。

  沈阮笑:“自然是够的,若不够我让绿腰去管事那领便是。”

  听得绿腰的名字,明氏倏然觉着自己好像的确是多心了。

  祖母都将自个最得力的丫鬟给了沈阮和老七,想来如今府中上下却也无人敢薄待他们。

  明氏笑着又与沈阮说起其他的事来。

  明氏生的美,嗔笑之间俱是十分动人。

  沈阮不经意间偏头一瞥,也忍不住为明氏的风姿所吸引。

  明氏越发冷艳动人,她就是越好奇,那位传闻中文文弱弱的温姑娘,到底能美到什么程度,竟能让傅永安放下这样的美娇娘,不顾一切的去维护你那位表姑娘。

  前方便是长廊的一处拐角。

  沈阮与明氏也不曾在意,只是当两人从拐角处过去时,藏在拐角处后面的男女一下就露了脸。

  明氏步子一顿,转身瞧去。

  原先挨得极近的两人快速分开,一前一后的站好。

  男子生得高大俊朗,一表人才;女子面色虽是苍白些许,却掩不住她温柔的眉眼,小家碧玉的娇甜可人。

  这两人俱皆眼生的厉害,可从两人的衣裳打扮上却并不难认出这两人是谁。

  只是让沈阮没想到,她这才想起温子画,没想到一拐角就遇着人了。

  但是让沈阮更没想到的是,温子画竟生得这般模样。

  她觉着,不是傅永安眼瞎了,就是这位表姑娘手段实在是高明。

  明氏此时神色平常,想来也是因见多的缘故,对于两人的暗度陈仓已经到了一种可以无视的地步。

  “夫君何时回府的?”明氏身姿笔挺的站在那,就连一抹余光都吝啬分给他身侧的温子画一步。

  “今儿才回来。”傅永安显然对此也见怪不怪,他回答完明氏后,目光很自然地往她身侧的沈阮瞧去。他眼中映出沈阮的娉婷身段,不可遏制的闪过几分惊艳,“这位是……”

  明氏何尝不知他那贪图美色的德性,她冷笑一声,说道:“这位是七弟刚娶进门的娘子,弟妹,这位便是我的夫君,七弟的兄长。”

  听及傅清辞的名字,傅永安的眉头下意识地一拧,在重新打量沈阮时,那审视的目光却是带上了几分惋惜。

  明氏被傅永安气得心梗,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一句话也骂不出来。

  “原来这位便是七少夫人。”被傅永安挡在身后温子画上前几步,朝着沈阮福身,“那日七少夫人前来探望时,子画身子不爽,是以没能见过七少夫人,心里一直非常遗憾,不过今儿一见,方知府中下人所言非虚,七少夫人当真生得绝艳倾城,令人心神往之。”

  “温姑娘客气,今儿见着温姑娘,也觉着所言非虚。”沈阮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客气疏离,这倒叫温子画有些尴尬。

  毕竟府中关于自个的名声如何,她自也是知晓几分的。

  只是她没想着,沈阮竟然会这般坦荡的说出来,回击了她的话。

  “夫君这些日子辛苦了,若是回府,还是尽早回院子去歇着。”明氏瞧着两人站在一块只觉着十分碍眼,心中更是膈应的厉害,当即便不冷不热的开口,示意傅永安跟着自个回院子去。

  傅永安当然不会驳了自个夫人的面子,等明氏说完后,便出声应下。

  两人很快相携离开,从始至终,傅永安的目光都没在温子画身上停留过一瞬。

  沈阮瞧着温子画带着几分怨气的神色,也懒得搭话,转身也走了。

  “姑娘,大少夫人不给您面子就算了,这位七少夫人又算个什么玩意!”人一走,温子画身侧的丫鬟就抱怨起来。

  温子画可不是也被气得浑身发抖嘛!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搭在丫鬟的手臂上:“一个穷酸秀才的女儿,还真以为嫁给傅清辞那个草包废物就可以飞上枝头便凤凰吗?愚蠢!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