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首辅家的小娇娘 > 第七十五章 淮锦大人
  沈阮说的话不无道理。

  就连侍女也转头看向顾弥。

  毕竟若被有心人瞧见,这里面可大做文章的事,必定也不会少。

  是以,顾弥稍许沉吟片刻后,便问道:“那你想如何?”

  听见顾弥的声音,沈阮微拧着得眉眼才稍稍有了舒展的迹象。

  “我知世子爷神通广大,是以想请世子爷的人替妾身带一句给我夫君,让他来岸边接一接妾身。”

  顾弥闻言倒是有些许意外的挑眉:“这般麻烦吗?”

  “若世子爷觉着妾身这主意麻烦,那世子爷是想瞒天过海的将妾身悄悄送回去吗?”沈阮强打着精神继续同顾弥说话,可若是顾弥稍稍注意,便能瞧见她此时过于苍白和脆弱的脸,仿佛一触即碎般娇弱。

  “若是世子爷是这般打算,倒也不是不行。”

  顾弥冷哼着低头看她,见着她微闭着眼,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时,顾弥手中的折扇是一开一合的敲打在指节上:“你这人还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房,你凭什么觉着小爷会帮你?”

  “当然因为世子爷是个大慈大悲的活菩萨。”

  对于沈阮的花言巧语,顾弥冷哼一声,并不信也不作答。

  沈阮能感觉到自己此时的状态,她刚强撑着精神同他说话,已是强弩之末,如今整个屋内安静下来,那股疲倦和昏沉又一次如潮水般的朝她袭来,她几乎要抵抗不住。

  “世子爷。”

  就在她半昏半睡时,一道从未听过的声音响起。

  “查到了。”

  顾弥低头打量了昏睡中的沈阮一眼,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此地。

  门扇的开合声刺激着沈阮,她勉强打着精神,竖着耳朵去听外面传来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压得极地,她也勉强只能听见一两句的低语而已。

  小巧的灯笼挂在画舫道上的两侧。

  细碎的光影从灯笼上投射下来,落在斑驳的地面上。

  往外,便是惊涛拍岸的汹涌水流。

  “世子爷,您让我们查的东西查着了。”来人轻声禀告,“被您救上来的那位妇人,名叫沈阮,是镇国公府七公子傅清辞刚娶过门不久的妻,她因意外被人追杀逃命至此,并非是那几位的人。”

  顾弥随意倚在身侧的槅扇上:“镇国公府还真有这么一位七公子?”

  “是,这位七公子是镇国公的庶子,并不受宠,前几年同傅老夫人一同离开盛京去了芙蓉城,近日才归家。”说着,禀告的侍卫一顿,又继续说道,“这位七公子与永恩候府的小侯爷算是知交好友。”

  “楚宴?”

  “是。”

  顾弥转头往虚掩着的房门那看了眼:“既是如此,那就当何小爷给楚宴一个面子,去将傅清辞寻来。”

  “是。”

  顾弥要走之际,突然间又被侍卫唤住:“世子爷,属下这儿还刚得到一消息。”

  顾弥往前的步子一顿,随即没好气道:“下次有事,尽早说。”

  “楚小侯爷的那位红颜知己与镇国公府的五姑娘一同被贼人掳走了。”

  顾弥听见后,稍许的沉吟片刻,最后才讥笑道:“这与小爷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什么大善人、”

  “是。”

  顾弥再一次进到屋内时,沈阮已经重新昏睡过去,她安安静静的躺在榻上,明艳绝伦的小脸惨白而脆弱,仿佛是一樽易碎琉璃,只要他用手轻轻一碰,这樽琉璃便会随着他的动作随风而去。

  “又昏呢?”顾弥看向屋内的大夫。

  大夫颔首:“这位夫人体质算不得太好,又被人用剑伤在那两个位置上,许是得将养许久。”

  顾弥轻哼一声后,继续看着沈阮。

  突然间,福灵心至的觉着这人与他相熟的某一位有几分相似之处。

  可细看,却又觉着不太像。

  这人五官更加精致艳丽,与记忆中那人的端庄无趣冷漠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还真是……”顾弥冷笑着扯着嘴角,“长得好看的人,都略有几分相同!”

  “不过,你俩挑选夫婿的眼光,也是一模一样的差劲。”

  等着画舫靠岸时,先前离开的侍卫再一次返回:“世子爷,傅七公子到了。”

  顾弥漫不经心的抬头:“带进来。”

  话音落地没多久,顾弥就见着那位傅七公子。

  他出现时,身后是映着百盏花灯,衣摆仿若带着阴冷的湖水与寒凉的夜风一同而来,劈开混沌黑暗,他的清隽冷淡的面容,就像是夜里一柄冷峭的兵器,纵冷漠至极却也令人神往。

  顾弥见着是,眼皮子冷不丁就跳了下。

  原来……是他?

  顾弥一下就起了身:“傅七公子?傅清辞?”

  “是你?”

  傅清辞倏尔站住,拱手道:“傅某见过世子爷。”

  顾弥几步往前,与傅清辞挨得极近:“我竟然不知。”

  “世子爷不知的事多了去的。”傅清辞往后退了一步,“若世子爷无事,可容傅某接内子回府。”

  顾弥倏然也站开,他冷笑着睨着这个风姿卓绝的男子,冷笑道:“好一个出身卑微,受尽欺凌的傅七公子,就是不知,你父亲是否知道,你在外所做的那些事?”

  “傅某如何,还轮不到世子爷来评判。”

  “早知是你,我就该让人将你夫人扔到湖中喂鱼。”顾弥语气恶劣。

  傅清辞并不为之所动:“世子爷,可容傅某将内子接走吗?”

  顾弥那双很是精致好看的眉目恶狠狠的皱着,他挥手,是以随从领他进去。

  他身侧的随从也是认识傅清辞的,他带着几分恭谨的垂首:“大人,请随属下来。”

  “废物。”顾弥厌恶的拧眉,转身一脚就踢上了一侧的椅子。

  傅清辞没有将眼神分给顾弥一星半点,随着侍从极快进到画舫里的屋内。

  带着几分香甜的熏香浸染了整间屋子。

  傅清辞推门的那一霎,就见着躺在榻上毫无生气的沈阮。

  他当即略快了几步,过去后,他担忧的握住她冰冰凉凉的手:“软软。”

  “睡着了。”顾弥不知何时出现,他站在屋内,语气恶劣,“死不了。”

  “小爷还在想她一个深闺妇人从哪惹事,竟然来惹得这些人下这般狠手,没想着竟是因为自个的夫君。”顾弥冷笑,眉眼极其艳丽,“淮锦大人,你可曾听过,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吗?”

  “你这位夫人能有今日,可全都拜你所赐。”

  阴阳怪调的话持续不断地在身后响起,可从始至终傅清辞都没争辩过一句。

  他就像是没听见顾弥这些话似的,将自个的披风将沈阮裹住后,这才弯腰将人打横抱起:“今日之事,多谢世子爷,改日傅某必定登门拜访。”

  顾弥冷哼道:“还是别了,小爷我瞧着你这张脸呀,就胃口倒尽,淮锦大人日后还是多烧香拜佛,毕竟不是每次你家这位夫人都能遇上不图她颜色的正人君子的。”

  “多谢世子爷。”

  将人抱在怀中后,傅清辞没在与顾弥废话,直接就下了画舫。

  顾弥瞅着他的声音逐渐与无边萧索的夜色融为一体,浑身都止不住冒出一阵的冷意:“淮锦竟然是镇国公府的七公子,我那父亲运气还真是不错啊!”

  “他就不怕培养出一只白眼狼吗?”

  身侧的侍从小声道:“其实世子爷不必对淮锦大人产生这般大的恶意,侯爷与夫人间固然有心结未解,但您是侯爷唯一的嫡子,以后威远侯府自当是世子爷的,淮锦大人也将会是您手中最厉害的一把刀,二公子什么都不是。”

  “就算没有他,威远侯府也只能是本世子的。”

  “可是,属下听说近些年来,二公子与淮锦大人一向走得很近,有诸多好玩的玩意也都会不远万里的捎给淮锦大人,若是世子爷还与淮锦大人这般争锋相对,日后淮锦大人若真有心要帮二公子,只怕对您不利。”

  顾弥挑眉,眼中一片森凉:“那就让他试试。”

  “世子爷。”见着顾弥依旧不听劝,侍从不得不苦口婆心的继续说道,“前些日子,属下听见,侯爷有意想招淮锦大人为婿,配给四姑娘。”

  “那又如何?”顾弥眉宇间是道不尽的锐利冰冷,他冷嗤一笑,满是嘲弄,“他如今可已成亲了,让自个宝贝女儿嫁过去,当妾吗?”

  侍从一时哑口无言。

  威远侯府的姑娘,自然是不可能嫁过去做妾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原配下堂。

  *

  周书衍一脸阴郁的将门打开时,还没站稳看清到底是谁大半夜的不在府中歇息跑来他这儿撒野时,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似被人一撞,随即有人火急火燎的抱着一个人,进了他的屋。

  瞧着熟悉的动作,周书衍觉着自个现在就算不用看清,也知道来人是谁。

  除了傅清辞和楚宴两人外,也没谁会这么自觉且不知礼数。

  周书衍心中默念着,就是个自个上辈子欠他俩的,一边转身关门,一气呵成。

  “你抱着谁?可别随随便便往我床榻上放。”周书衍的声音随后响起。

  这让傅清辞准备放人的动作一顿,但随后也就不管不顾的直接搁上去。

  “傅清辞!”周书衍的声音一下就提高,“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快来看看!”傅清辞显然不想与他废话,他拉过周书衍的手腕,将人带至床前,“软软,受了伤,有些严重。”

  周书衍满心的怒火,在看见躺在床上的那人时,瞬间就消弭干净:“这么好看的小娘子你是从哪寻来的?”

  “我内子!”傅清辞一字一句的说道。

  周书衍笑吟吟的脸色顿然一僵,他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傅清辞:“你内子?你何时成了亲?我与楚宴为何不知晓?”

  “傅清辞,你疯了吗?”

  傅清辞不耐烦地拉了他一把,让他将目光重新放回沈阮身上:“先看看软软。”

  如今躺在床榻上的这位小美人的确状态不怎么好。

  小脸惨白惨白的,仿佛随时都要去了一般。

  周书衍不得不压下心中所有的疑惑,重新为她诊了脉。

  “我可以看看她的伤吗?”周书衍指了指已经浸出血的心口。

  事关性命,傅清辞自然不会拒绝。

  等周书衍看完后,重新上了药才扭头对傅清辞说道:“你这位小娘子在外是惹了多大的麻烦呀!这儿的位置,要是稍稍在偏移那么一两寸,你都可以直接给人收尸了。”

  “情况如何?”

  “尚可。”周书衍说道,“所以下次,你可以不用这么着急的!”

  “我让人给她煎一副药,你且在这等等我。”周书衍交代完后,便火急火燎的披着外裳就出了屋。

  傅清辞坐到床边上,低头看着还在昏睡中的沈阮,手指微微一动,就摸上她的脸。

  今儿同她动手的人是谁,傅清辞心中大抵是有一个数的。

  只是他没想到,他这才离开一会儿,就让人出了事。

  若是沈阮真的因此丧命,傅清辞觉着自己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软软。”他勾上她的手指。

  没等傅清辞温情多久,周书衍一下就跳回来,他来去的风风火火,带着满身的寒气。

  他将屋内的烛盏重新点燃。

  不一会儿,昏暗的屋内变得通亮。

  周书衍走到他的身侧:“说说看,你何时成婚?”

  “在芙蓉城时。”傅清辞说道,“也就是这几月的事。”

  “也就是说,如今你来正是新婚燕尔之际。”周书衍轻笑,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但是平白无故答应成婚,这可不太像你的风格啊!淮锦大人!”

  “你这是将自个婚事当筹码?还是因为喜欢啊?”

  傅清辞目不斜视的将他的手从自个肩上拂掉:“软软身子状况如何?”

  周书衍耸肩:“你先回答我问题。”

  傅清辞沉默着盯了周书衍片刻,那双泛着冷意的眸子将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就在周书衍要开口求饶时,却意外地听见了傅清辞的声音。

  “前者。”冷淡至极的声音宣泄出口,为这本就寒冷的夜多添几分冷意。

  不过周书衍却是一笑,对于傅清辞这个答案,完全就是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