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妈没得事，没得哪里不舒服。”刘淑琴可能是脑子清醒了，担心地问道，“是哪个送我们来医院的？我昨天打了电话喊你二哥回来，他回来没得？”
二哥？周秀秀脑子里出现个中等身材、脾气暴躁的二十出头的青年，道，“还没回来，是天大爷和周医生送我们来的，妈，你晓不晓得二哥的电话，我给他打电话。”
“我打的他帮厨的电话，我给你说……”刘淑琴报了个七位数的座机号，又嘱咐周秀秀叫二哥周厚安回来接他们回家。
“妈，我不敢回去。”周秀秀已经想清楚了，那个农村的家是肯定不能回了。
刘淑琴伤一好肯定还是要外出打工的，那她一个人再留在那个家，绝对会没命。
周秀秀可怜兮兮的模样，惹得刘淑琴又红了眼眶，“幺女儿，我们不回去，妈妈带你出去，我……我要跟你老汉离婚！”
“离婚？”周秀秀愣住了，她其实在昨晚听到刘淑琴被家暴之后，就认为他们应该离婚的。
吵架也好，不良嗜好也好，这些都可以原谅和改正，可是只有家暴，不可原谅。
而且看这对夫妻的情况，家暴应该是经常发生，所以刘淑琴能在冷静时主动说出离婚，这还真的很让人意外。
周秀秀这么想，可看在刘淑琴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她对这个女儿还停在原本的印象里，只以为她害怕。
毕竟所有的小孩都怕父母分离，怕被抛弃。
“幺女儿，你不要怕，哥哥和姐姐他们已经大了，妈妈带你出去读书，妈妈多赚点钱，供你们上学。”刘淑琴自己只有小学文凭，可她心里一直坚定地相信，只有读书这条路，自己的女儿们将来才能出人头地。
周秀秀听刘淑琴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妈，我不怕。就是这个事，你先不要说出来，那个人跟我们一起来的，你要是突然说离婚，他们肯定会闹的。等你伤好了，好了之后我们再说好不好？”
刘淑琴看了眼床头的输液瓶，认为周秀秀说得有理，“那就先等你二哥和三姐来，先让他们接我们走，幺女儿，妈妈和哥哥姐姐都会保护你的，不用怕。”
周秀秀觉得应该是自己安慰一下这位母亲，毕竟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失去了小女儿。
可从昨天开始，反而是刘淑琴在保护她安慰她，这让独立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周秀秀有些不适应。
用当年在微博上刷到的鸡汤来说，大概真的是独立太久了，已经忘记了如何依靠别人。
抄好了电话，周秀秀起身要去打电话，顺便买点吃的东西。
刘淑琴手在被子里掏了半天，掏出十块钱递给周秀秀，“打完电话，你去吃碗粉，莫饿着了。”
十块钱，在经济快速增长的九零年已经不算很多，可对于从小生活在农村的小姑娘来说就不少了，毕竟周秀秀过年的压岁钱都才几毛。
“好，”周秀秀口袋里其实有钱，是早上从刘淑琴包里拿的，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生活经验告诉她，不管什么时候，口袋里有点钱总是会方便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