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老师自然就是那个中年女老师，点了点头，怒火就有点压不住，“数学也是，这次的题比初二春季期末考试难了不少，上次期末咱们学校也就两个满分的，可刚才那女生答题太快了，准确率还几乎百分之百，这要不是背的答案，除非她是个天才。”
“对了，你知道她是哪个学校来的吗？”
西南理工附属中学最主要的就是给自家大学输送优秀学生，这是一所包涵初中和高中两个部分的中学。也正是因为有这所全国重点大学做靠山，每年也才敢明目张胆地对外招毕业班的学生。
按理说这是抢别人家的好苗子，别的学校肯定有意见。可没办法啊，这件事就连市教育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去外校明抢，他们也是尽量劝那些校长别计较。
宋老师不知道周秀秀的来历，摇头道，“不清楚，要不您上楼去问问年级长？”
“好，你先进去盯着，要是真有人泄题，她以后就别想继续读书。这种蛀虫，我们不要，别的学校也不该培养，还有她的父母……”
邵老师气哼哼地离开，回到考场的宋老师则心里有些愧疚，要真是作弊，这小姑娘可是害了自己一辈子啊。
那样漂亮的答题，要是真的有这样的实力该多好。
宋老师重新走进考场，发现周秀秀正对着语文默写的题犯难，再一看，那是一段连她都知道的课文。
这……
要是真的背答案，这么简单的地方不该不记得？
邵老师没进来，宋老师坐到了讲台前的位置，眼神有意无意扫过周秀秀像是卡壳了答题速度，居然突然觉得这姑娘有些正常了。
“该死，这段明明早上出门前背过的，”殊不知周秀秀心里这个气啊，明明句子就在嘴边了，她甚至记得这段话的前面和后面两个自然段，可是这里死活写不出来。
纠结了几分钟，周秀秀一咬牙呼出口气，开始做下一个题。
宋老师失望地收回视线，她也懂得这种记忆题目要是想不起来的难受，不过……还是先等邵老师。
语文试卷果然花了一个小时，作文写完时，周秀秀觉得手都酸了。
三张试卷，数学放在最上面，周秀秀并没有做完就停下来，而是马上开始检查。
草稿纸这面已经写完了，另一面就是留着现在用的。
周秀秀从小就特别喜欢把东西摆得整齐干净，这种习惯也延续到了学习上，从卷面到草稿纸上，不管是横式还是竖式都列得整整齐齐，甚至草稿还标了题号，如果验算时跟本来不一样，那么两相对比就能最快发现问题。
数学卷子验算完，只有一道计算题答案少写了个‘0’，剩下的基本都没动。
之后就是语文，这个科目的检查就没那么复杂了，能改的都是记不准确的。除非十分明显的错误，不然现在拿不准还不如相信第一感觉，这都是高中三年题海积累下来的经验。
那段话还是想不起来，周秀秀检查完语文，纠结了一阵，又看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一咬牙就胡乱把空子给填满了。
在她没看到的地方，宋老师微微摇头，心想这姑娘这里果然没记住，简直是送分。
其实英语试卷基本不用检查，除非拼写手误，而初二这么简单的单词积累，周秀秀几乎不用去记，手就能自己写出来。
所以她从作文开始往前看，可刚看完阅读理解，面前的卷子突然就被抽走了。
周秀秀虽然心情已经有些放松，但是精力还是处在高度集中的状态，被这么一打扰，吓了得‘啊’了一声。
这一声在安静的考场上不算小，前面一半的同学几乎都望了过来。
周秀秀抬头，只看到个一头花白短发、戴了黑框眼镜的高瘦男子。
男子脸色阴沉，眉心有浅浅的竖纹，头发有些白眉毛和睫毛却是浓黑的，或许习惯常年抿唇，嘴角边上有细细的皱纹，此刻也是绷出了不满的态度。
周秀秀心跳渐渐恢复如常，并没伸手去拿卷子，而是注意到了那双拿她卷子的手。
如果说这位老师外貌充满书卷气，那这双手就毁了一切印象，骨节分明的手指很粗壮，这个距离甚至能看到对方指腹和平时接触物体面的地方都分布了一层老茧。
这人有点奇怪，周秀秀等了两分钟，在对方将语文卷子放下，拿起英语的时候，她站了起来。
“老师好，”周秀秀淡定得有些过了头，可她下一句话，更让几个老师意外，她说：“您打扰到我考试了。”
这是什么话？邵老师就站在连主任身后，要不是怕影响其他学生，她能当场指着周秀秀的鼻子揭穿她的作弊行为！
“哦，这样啊，抱歉，”这位手指不像教书匠的男老师干脆将三张试卷都拿了起来，朝周秀秀点了点头道，“这位同学，能请你跟我出来一下吗？”
用语已经礼貌到超出了他本该有的身份，这倒是让周秀秀有了丝疑虑，考试出了问题？还是试卷出了问题。
“没问题，”周秀秀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质疑作弊。
毕竟就算是在上辈子，她也是属于学霸那一挂，属于老师看到就会微笑的那种优等生，可是现在……
“我没有作弊，”周秀秀站在办公桌前，身边还站了监考的两位女老师，而那位头发花白的男老师则四平八稳地坐在一张硬木凳子上。
这场面不算大可又有些严肃，周秀秀决定就女老师的说辞还是要解释一下，“我做得快是因为题目简单，或许……重新拿卷子考？”
“你是哪个学校的？”男老师说完，似乎才想起什么，又道，“敝人姓连，是附中的教导主任，你可以叫我连老师。”
教导主任？初中部？高中部？难道是整个中学？高完中有这样的职位设定吗？
周秀秀没上过这种学校，一时间也摸不准，不过还是语气淡然地说：“我是林镇初中的学生，以后希望能来理工附中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