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说话的是个五十来岁的中老年男子,他穿着一身灰色短装,肤色黝黑,看着顾汐宁与蒋禹的目光有几分警惕。 顾汐宁打量了此人一眼,从马上跳下来,正要开口答话,里面又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老吴头,外面来了什么人?哟,是对野鸳鸯,你们想打野食去哪不行,来这干什么?” 随着声音,一个三十来岁的瘦小汉子走了出来,此人左眼角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眼神邪里邪气,嘴里吐出的话更是欠抽。 “放肆!”刚从马上下来的蒋禹听得他这臭气熏天的胡言乱语,不由勃然大怒,手掌一扬,一马鞭就抽了过去。 “哟嘿,小子挺横啊,不过敢来威勇侯府的族学来撒野,怕是要惦惦自己的斤两。” 那汉子的嘴巴虽然臭,身板也不起眼,身手倒是不弱,但见他嘿笑一声,手掌一扬,蒋禹的鞭梢就被他抓在手中。 此人抓住鞭梢之后,手腕用力一拽,蒋禹不由自主的朝他栽了过去。 眼看蒋禹就要撞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另一只手闪电般扬起,恶狠狠的朝着蒋禹的脑门拍了下去。 这一掌若是拍实了,蒋禹不死也得残。 就在这个时候,顾汐宁出手了,她手中马鞭一挥,啪的一声,那汉子的右手顿像触电般缩了回去。 此人也是个狠角色,右手缩了回去,拽着蒋禹鞭梢的左手用力一带,企图他拽过来当人质。 顾汐宁既然动了手,哪会允许他继续做妖? 此人的左手刚用力,顾汐宁的鞭子已经抽了过来,他只觉胳膊一麻,握住鞭梢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松开。 蒋禹立即借机从他的掌控中脱离出来。 再接着,一道如山的鞭影狠狠的砸在他的胸膛上,汉子口中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人就飞了起来。 待那人碰的一声落在地上之后,顾汐宁身形一晃,来到他面前,一手轻抚着马鞭,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开口:“你是这里的门房?” 她突然明白冯准为什么问要不要他陪着来族学了,这里连个门房都如此荒唐跋扈,里面的风气还不知乱成了什么样。 “你,你是什么人?竟敢跑到威勇侯府的族学来撒野。” 汉子知道自己踢上了铁板,他一身功夫不弱,可在顾汐宁面前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他向来狡诈,心里虽然恐惧不安,却不肯轻易就范,张嘴就扯出了侯府的大旗。 至于最先拦住顾汐宁的老吴头,此刻已经吓得缩到了一旁。 “呦,大侄女过来了,这是怎么了?可是秦武冒犯了你?大侄女,秦武刚来不久,不认识你,若有冒犯,还望侄女看在三叔的面子上,莫要和他一般见识。” 门口的动静惊动了里面的人,很快便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走到门口,看到这个情况,心里咯噔一声。 “三叔,这个人是你安排进来的?”顾汐宁目光落在此人身上。 来人是东顾那边的三老爷,从辈分上讲,也是顾汐宁的三叔。 “咳咳,大侄女,是这样,咱们族学之前就老吴头一个门房,我寻思着咱们家的孩子年纪都小,让他一个没练过功夫的人看门不太安全。 正好前些日子秦武来了,他是我母亲娘家那边的一个表亲,在镖局呆过些日子,身手不错,我就把他邀了过来……” 顾三老爷被顾汐宁这么盯着,心里颇有些不安。 他这个侄女没去边关之前,性情就十分跋扈,向来不给他们这些叔伯面子,现在成了举世闻名的大将军,只怕更不好相处了。 “三叔,你是长辈,按理顾三不该顶撞你,但我顾氏族学的门房代表的是我顾氏的脸面,你找这么个粗鄙不堪,见人就满嘴喷粪不说,还一言不合就取人性命人、凶恶跋扈如六道流寇般的人来做门房,到底打的什么注意?” 顾汐宁面色如水,东房的三位老爷,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顾三老爷即便有些怵顾汐宁,可被一个晚辈这么指着鼻子质问,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三老爷,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可不待他发作,躺在地上的秦五突然喊了起来。 “有让你说话吗?”他一句话没说话,顾汐宁一鞭子就挥了过来。 秦五抱着胳膊在地上翻滚惨叫起来,后面的话顿时缩了回去。 顾汐宁一鞭子下去之后,没再动手,而是从脖子上拿出一个手指般大小的骨笛,放到嘴边吹了两声。 约莫过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灰狼就从空中落了下来:“将军。” “将他送到京兆府去,让衙门好好查查,看看此人身上有没有案底,骑我的马过去。蒋禹,灰狼对京兆尹府不熟,你带一下路。” “好的,姐姐。”蒋禹纵身跳上马背,调转马头。 灰狼一声不吭地提起地上的秦武,跃上墨麟的马背,跟在他身后。 “顾汐宁,你不要太过份!”顾三老爷气得额际青筋突突乱跳。 “过分?三叔最好祈祷此人别有什么案底,否则……” 顾汐宁深深看了顾三老爷一眼,话毕,施施然越过顾三老爷,抬步走进的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