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喧嚣，随着殿门关上，被阻挡在了身后，随即便消失不见。</p>
萧歌长叹一声，微微抬眼，望向天空。</p>
轻烟立在她身后，见她面露愁容，心中微沉，不由上前，低声道，“娘娘今日何必要来呢？娘娘本就没有动要杀她的心思。否则，何以用血袋呢？”</p>
萧歌侧过头，望了轻烟两眼，又低头看向自己手指尖上还在滴答滴答向下落的鲜血。</p>
这是她在北境这么多年，常用的法子。</p>
高威压制，加上假意刺杀，没有几个人能抵过这一招。</p>
即便是羌人训练有素的士兵，也有不少，在这一招之下，什么都说了。</p>
轻烟说得对，她本就没有动要杀萧绾的心思。</p>
今日之举，不过是想让宇文昊以为，她被蒙在鼓中，只以为一切都是萧绾所做罢了。</p>
良久，萧歌才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接过轻烟手中的帕子，随意擦掉手上的鲜血，露出几分无奈之色，“竟然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能利用。宇文昊的心思远比我想得还要深沉。”</p>
轻烟不解，却也未曾追问，只接过萧歌手中的帕子，抖落两下，塞进了衣袖之中。</p>
“轻烟，告诉京城里的红甲卫士，打起精神，咱们有一场硬仗要打。”</p>
这么多年，轻烟对萧歌的信任，早已经是骨子里的。</p>
她说什么，轻烟便做什么，从来不问，是对是错。</p>
听到此话，轻烟也只是立即点头，“是。”</p>
一路无话，回了乾坤宫，却见辰嫔已经在宫中候了多时。</p>
一瞧到萧歌，辰嫔立即迎了上来。</p>
“娘娘去哪里了？臣妾有要事，要与娘娘相商。”</p>
知道辰嫔这几日在调查宫中枯井之事，瞧她的模样，许是已经有了结果。</p>
萧歌将辰嫔引进殿中，着轻烟等人在外候着。</p>
“可是着你调查之事，有了结果？”</p>
不想，辰嫔却垂着脑袋，缓缓摇头。</p>
“没找到？”</p>
宫城虽大，可是井并不多。</p>
那与城西地下河道相通的井，更是一早就已经枯竭废弃不用，更加没有几个，怎么会找不到呢？</p>
辰嫔抬眉，与萧歌对视一眼，长叹一声，道，“宫中所有的枯井，臣妾都已经查了一个遍。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些枯井下面，要么就都是淤泥，要么便是一个干枯的井道，并没有通往外面的井池。”</p>
萧歌双眉蹙得更紧。</p>
此事是宇文昊亲口告诉她，若是想要骗她，大可不必提起此事。</p>
地下河道与宫中井水定有相通之处，没道理会找不到。</p>
辰嫔见萧歌正在沉思，沉吟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接着道，“娘娘，臣妾记得，您的宫中，也有一口枯井。”</p>
萧歌闻言，错愕诧异地望向辰嫔，啊了两声，一脸惊讶之色。</p>
“你的意思是，是本宫宫中的枯井与地下河道相通？”</p>
“臣妾也只是猜测。自从娘娘吩咐臣妾，暗查地下枯井之后，宫中所有的枯井，臣妾都查了一个遍。唯独娘娘宫中的，并未调查。”</p>
萧歌只觉眼前一阵发黑，不少信息，都在她眼前不断地浮现。</p>
那日，阿七潜入乾坤宫，被宇文昊发现。</p>
当时，宇文昊并未因为乾坤宫出现刺客，大力调查宫闱。</p>
难道说，宇文昊猜测，阿七当日是从枯井之中入的乾坤宫？</p>
难道，真的被辰嫔猜对了？</p>
这通往地下河道的枯井，远在天边，近在眼前？</p>
萧歌立即将穆姑姑唤进殿中。</p>
听了萧歌的话，穆姑姑很快就想起她所说的那口枯井。</p>
“这枯井的确是缙云二十三年被封的。当时，宫中对封井，还有不少传闻。有人说，经常能够听到那井下有人哀嚎，以为是厉鬼作祟，所以才下令封井。”</p>
听到穆姑姑的话，萧歌和辰嫔对视一眼，两人都更加肯定，那与城西地下河道相通的，正是乾坤宫的这口枯井！</p>
“带本宫去瞧瞧。”</p>
乾坤宫的后院颇大，除了宫女太监们的芜房之外，还有一间小厨房，其他所有的屋子都空着。</p>
明明是在皇城之中，却多多少少多出了几分阴气森森之感。</p>
穆姑姑将萧歌和辰嫔引到了那枯井边。</p>
枯井因为常年没有启用，上面盖着一只小小的木板，还用石头压住。</p>
“挪开。”</p>
穆姑姑得令，与轻烟二人将石头挪开。</p>
萧歌与辰嫔凑到井口边，探头往内望去，果真感受到一阵寒风，拂动而起，迎面吹来。</p>
两人对视一眼，皆知，找到了！</p>
想不到，这与城西地下河道相通的枯井，竟然真的在乾坤宫内！</p>
那为何，那日宇文昊已经提起了枯井之事，却绝口不提，这枯井就在乾坤宫内呢？</p>
难道说，这里面还另有乾坤？</p>
想到这里，萧歌动了心思。</p>
她双手探在井口边，身子已经探进去了一多半。</p>
“娘娘要做什么？”</p>
轻烟一把拦住。</p>
“本宫要下去瞧瞧。”</p>
“娘娘，这井多年未曾启用，不知下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便是要下去，也让奴婢下去吧。”</p>
“不成。”</p>
萧歌也不知为何，心中突突跳个不停，总觉得，这口井，似乎和自己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关系。</p>
“本宫要自己下去。”</p>
说着，萧歌便要往下而去。</p>
“娘娘……”</p>
轻烟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想要阻拦。</p>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一把拉住了萧歌。</p>
萧歌一时重心不稳，跌跌撞撞，从井口摔了下来，紧接着，一只胳膊绕在她纤细的腰肢上。</p>
萧歌慌乱之中，本能地抓住那人的胳膊，抬眼望去，却见那太监的帽子之下，露出一双熟悉的眼睛。</p>
“宇文席。”</p>
言毕，宇文席已经扶住萧歌，让她站直了身子。</p>
萧歌错愕地望着宇文席，“你怎么在这里？”</p>
她紧张地四处环视一圈。</p>
这光天化日之下，他乔装打扮，溜进宫中，若是被人发现，可是大罪。</p>
辰嫔轻柔一笑，“娘娘放心，王爷是跟着臣妾一同前来地。”</p>
闻言，萧歌倒是想起，她回宫的时候，的确看到院中站着一排小太监，只以为是辰嫔的随行之人，不想他竟然混在那些人中。</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