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p>
京城东门。</p>
大红的地毯，从城门一路铺开，文武百官，都跪在红毯两侧。</p>
宇文昊的轿撵停在红毯最前端，后面跟着萧歌的轿撵，还有辰嫔等三四个妃嫔的轿撵。</p>
两声礼炮响过之后，两匹马，缓缓地从城内逐步而来。</p>
“陛下，王爷来了。”</p>
李喻上前，低声唤道。</p>
很快，宇文昊便掀开车帘，向外探看一眼，瞧到坐在马上，一手勒着缰绳，另外一只手，还拿着帕子，挡在唇前的宇文席。</p>
他扬动唇角，冷笑一声，在李喻的搀扶下，下了马车。</p>
宇文席立即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快步上前。</p>
“有劳陛下亲自送臣东征。”</p>
宇文席一边对宇文昊行了礼，一边高声道。</p>
百官闻言，纷纷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向宇文昊。</p>
众人皆知，宇文昊与宇文席不睦多年，此次宇文昊特命宇文席前往东境，众人心中还错愕，为何陛下不派一个自己信任的人，却非要将和自己多年不睦的王爷派去东境呢？</p>
宇文昊抬手扶住宇文席的肩膀，手中的力道缓缓加重几分。</p>
宇文席吃痛，面色不由一沉。</p>
抬起眼，却正对上了宇文昊淡然的笑容。</p>
“晋王身为我大梁王爷，代朕出征，再合适不过。再说，这边境的战事，除了交给你以外，朕还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更加合适。”</p>
说着，宇文昊别过头，看向已经从轿撵之中缓步而下的萧歌，“皇后说呢？”</p>
萧歌慢步走到二人身侧，对宇文席屈膝行礼，“王爷代陛下东征，一路艰险，定要好生保重。”</p>
她抬起眼，与宇文席四目相对。</p>
看到她的目光，宇文席也不由面色轻动。</p>
他望着萧歌，良久之后，才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是。”</p>
眼看着二人四目相对，目不转睛地望着对方，宇文昊的心中闪过一丝不满。</p>
他向右侧挪动两步，将萧歌挡在自己身后。</p>
宇文席这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宇文昊。</p>
“晋王，为你东征，朕特意给你准备了一样礼物。”</p>
李喻闻言，快步上前，打开手中的盒子，呈到宇文席面前。</p>
看到那盒子之中的东西，宇文席的面色不由一变。</p>
“当年淑嘉贵妃得父皇恩宠，父皇曾经亲自赏赐过淑嘉贵妃一只金钗。后来，这金钗不知为何，竟然不翼而飞。前几日，朕倒是无意之间，得到了这支金钗。现在，朕将这金钗赐给晋王。愿晋王，能带着亡母的遗愿，为我大梁再建功勋。”</p>
宇文席抬手接过金钗，双手却情不自禁地打起了颤抖。</p>
他唇角抖动着，就连脸上的肌肉，也不受控制地上下抖动。</p>
萧歌从未看到宇文席这副样子，心下不由一沉。</p>
她侧眼望向辰嫔，投去一个不解的目光。</p>
辰嫔凝视着萧歌，双眼轻闭，微微摇头。</p>
看到辰嫔这等神色，萧歌心中不安之色更加浓郁了几分。</p>
“得了，时辰不早了，王爷早些出发吧。”</p>
说着，宇文昊已经侧过身子，还不忘一把拉住了萧歌纤细的手腕，对李喻扬动下巴。</p>
很快，就听到远处又响起了礼乐之声。</p>
“王爷。”</p>
阿七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宇文席，在他的耳边，低声唤了两句。</p>
宇文席的情绪这才慢慢地稳定下来，侧过眼，扫视了宇文昊两圈，将手中的盒子，交给阿七，几乎是从口中挤出了几个字，“出发。”</p>
看着宇文席翻身上马，萧歌情不自禁，向前追出两步，却被红毯两侧，山呼海啸一般的‘恭送王爷’之声提醒，强逼着自己收住脚步，只关切地望着宇文席消失的方向。</p>
她的一举一动，宇文昊都看在眼中，自是心中恼怒。</p>
他盯着萧歌，良久之后，才长叹一口气，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上前捏住了萧歌的手腕。</p>
萧歌一愣，错愕地别过头，看向宇文昊。</p>
“回去吧。”</p>
宇文昊沉声道。</p>
“陛下给王爷的，是什么？”</p>
宇文席方才的样子，萧歌实在是放心不下。</p>
她顾不得避嫌，盯着宇文昊，厉声问道。</p>
萧歌声音不大，可是辰嫔和几个妃子，还有李喻等人自是都听到了，皆诧异惶恐地看向宇文昊。</p>
宇文昊与萧歌四目相对，拉着萧歌的手，加重几分力道。</p>
他盯着萧歌，良久之后，才微微扬动唇角，露出一抹笑容。</p>
“皇后真的想知道？”</p>
萧歌点头。</p>
“晋王的生母淑嘉贵妃，在先帝亡故之后，无故而亡。他一直在追寻他生母的死因。”</p>
萧歌似乎明白了什么，“陛下知道淑嘉贵妃是怎么死的？”</p>
宇文昊冷笑一声，侧过头，盯着萧歌看了许久，却耸动肩膀，撇了撇唇角，高深莫测地道，“后宫之中的女人，若不是因为争宠而亡，就是因为儿子夺嫡而亡。淑嘉贵妃，大概也是因为这些原因吧。”</p>
萧歌心潮翻涌，盯着宇文昊，心思飞动。</p>
看来，就连淑嘉贵妃的死，都和宇文昊脱不了关系。</p>
宇文昊却并未将她的目光放在眼中，只是一把握住了萧歌的手腕，唇角微微扬动，露出一抹令人厌恶的笑容，“走吧。”</p>
说着，他也不管萧歌心中有多少不愿，已经强扯着萧歌的手，就往前而去。</p>
辰嫔恨得咬牙，立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宇文昊和萧歌的背影，心中恼怒更深。</p>
宇文昊吩咐萧歌和自己同乘一辆轿撵回宫，将萧歌塞进了自己的轿撵之中。</p>
萧歌坐在一侧，低着头，心中恼怒涌动而起，不愿面对宇文昊，索性低着头，看也不看宇文昊。</p>
良久，倒是宇文昊自己慢慢睁开眼睛，瞥了一眼萧歌，沉声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朕为什么要这么做？”</p>
萧歌冷哼一声，侧眼扫视宇文昊一圈，佯装漫不经心，“陛下和王爷是骨肉兄弟。陛下不管对王爷做什么，天下人都看在眼中。臣妾为何要知道？”</p>
“皇后这是想要用天下人的看法，来要挟朕？”</p>
“臣妾不敢。”</p>
宇文昊猛然向前，双目已经凑到了萧歌眼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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