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之中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望向安儿。</p>
他们目光复杂，安儿瞧着，更是心下紧张，蹙着眉头，不安地打量着众人。</p>
“师父，狼毒解药能否测出？”</p>
羽化道人将测试解药的方式告诉众人。</p>
“阿育，去抓药。”</p>
萧歌的目光灼灼，情绪也冷静下来，眼眉之中，皆是令人寒凉的冷意。</p>
就连宇文席看到她这等模样，心中也不由微微一沉。</p>
安儿是他们的孩子，是从萧歌身上掉下来的骨肉。</p>
这么多年，她在外流浪也就罢了。</p>
若是真的被人有意培植为狼毒解药，那其人用心何其狠毒，对于萧歌而言，这人又是多么得十恶不赦。</p>
个中滋味，宇文席自是也能明白几分。</p>
“歌儿。”</p>
宇文席低声唤道。</p>
萧歌闻言，这才缓缓别过头，脸上的冷意，尚未消散。</p>
他抬起手，轻轻摆动两下。</p>
萧歌后退两步，握住宇文席的手。</p>
她手指冰凉，没有一丝温度。</p>
“既然能查，就先让师父为安儿检查了身体状况。如若安儿的身上，真的有狼毒解药，再寻赫哲羽不迟。”</p>
听到宇文席有气无力的声音，萧歌的心中却是一沉。</p>
如若不是她刻意控制着自己，泪水只怕已经要夺眶而出。</p>
很快，阿育便将药备好。</p>
安儿这次倒是十分顺从，她似乎也明白了，眼前这个道人打扮的男子，是父母的好友，不会伤害自己。</p>
安儿乖巧地坐在圆桌边，学着羽化道人的样子，将右手搭在脉诊之上。</p>
羽化道人用银针沾上了些许褐色药汁，担忧地望了安儿一眼，低声道，“测试的过程，可能会十分痛苦。安儿，你可千万要忍住了。”</p>
安儿根本听不懂羽化道人在说什么，只是摇头晃头，一脸迷惘地望着羽化道人。</p>
萧歌上前，葱白的手，搭在安儿的肩膀上，递上一个温暖的笑容。</p>
安儿这才扬动唇角，呵呵笑了出来。</p>
趁着她望着萧歌，淡笑之时，羽化道人手中的银针，骤然而下，很快就扎在了安儿的虎口之处。</p>
安儿吃痛，呲牙皱眉，猛然仰起头，发出一声狼嚎之声。</p>
萧歌忙抱住安儿。</p>
怀里的安儿不住地颤抖着，狠咬着牙关，直到口中满是鲜血，也未曾露出一丝凶相。</p>
萧歌感受到安儿极力地克制，心疼不已，也是强忍着泪水，只摩挲着安儿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p>
许久之后，许是因为疼痛消散了几分，安儿终于慢慢地平稳下来。</p>
她还喘着粗气，仰起头，那双眸子早已经没有了素日里的凶狠，只剩下乖巧模样，胆战心惊地凝望着羽化道人。</p>
羽化道人将银针再度放进一侧的清水之中，竟然又拿起了一根。</p>
他眼看着安儿满头大汗，萧歌也红了眼眶，心中不忍。</p>
羽化道人侧过头，躲开二人目光，深吸一口气，“还有一根。”</p>
萧歌抱住安儿的脑袋，将她的双眼埋在自己胸口，这才对羽化道人微微点头。</p>
又是同样的步骤。</p>
这一次，安儿的疼痛更加剧烈，身子也抖动得异常凶猛，就连那椅子都在前后晃动。</p>
屋中众人，见到此情景，皆是于心不忍。</p>
就连阿育，都立即别过头，不敢再看。</p>
羽化道人将两根银针都放在清水之中，对萧歌点了点头。</p>
萧歌这才松开怀中的安儿。</p>
她额头上满是汗珠，已经将萧歌的衣服，都浸湿。</p>
“安儿……”</p>
萧歌疼惜地抚摸着安儿的面颊，泪水就在眼眶之中打着转。</p>
反而是安儿，前一秒还呲着牙，十分痛苦。</p>
后一秒，却已经露出了安详之色，仰着头，望着萧歌，尽力勾动唇角，挤出了一抹笑容。</p>
那苍白的小脸上，这笑容看得人更是心疼不已。</p>
“成了。”</p>
羽化道人沉声道。</p>
言毕，他抬眼看向萧歌，目光闪躲，犹豫不决，似是无法告诉萧歌答案。</p>
“安儿体内可有狼毒解药？”</p>
萧歌试探着问道。</p>
羽化道人的目光，在萧歌和宇文席的身上，来回游走一圈，终于下定决心，缓缓点头。</p>
他将那清水送到二人面前，“方才那银针上，我涂抹了从宇文席吐出来的东西之中，提炼出的狼毒。后又用银针扎入安儿体内。若是安儿体内真的有狼毒解药，那银针再度入清水，便会逼出狼毒。狼毒是灰色之物。你们瞧。”</p>
宇文席强撑着身子，坐起身，探出脑袋，往那清水之中看去。</p>
原本清澈的水，已经变得浑浊，整个水体呈现灰色。</p>
宇文席和萧歌对视一眼，两人皆望向安儿。</p>
安儿还未从痛苦之中回过神来，瞧到二人都望向自己，却还是挤出笑容。</p>
萧歌一步上前，紧紧地抱住安儿。</p>
这一次，她没有哭！</p>
萧歌阴鸷的眸子，盯着屋外的方向，冷声道，“安儿，你放心，娘一定会为你报仇的！”</p>
怀中的安儿，不解萧歌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地用自己学来的动作，抬起手，摩挲着萧歌的后背。</p>
看到眼前一幕，宇文席心绪翻动，一阵血气涌动而起，喉咙发痒，也是猛烈地咳嗽两声。</p>
见状，阿育立即上前，递上一杯白水。</p>
宇文席喝尽杯中白水，这才虚弱地望着萧歌。</p>
“赫哲羽在哪里？”</p>
萧歌缓缓直起身，将安儿拦在自己身后，望着宇文席，“元直军不肯进城，已经就地驻扎。赫哲羽还有一众大飨俘虏，都还在他们原本的军营之中。”</p>
“扶我起来。”</p>
宇文席无力地抬起手，阿育立即扶住。</p>
“歌儿，我们去会一会赫哲羽。”</p>
阿育本要阻拦，却被羽化道人目光制止。</p>
宇文席和萧歌是安儿的亲生父母，知道女儿被人当做解药的培植器皿，如此深仇大恨，怎么能忍？</p>
萧歌上前，扶住宇文席，将安儿往羽化道人的身边带上两步。</p>
“安儿，跟着师爷。”</p>
安儿拧着双眉，望着萧歌，良久之后，才缓缓点头。</p>
萧歌搀扶住宇文席，两人对视一眼，宇文席冷声道，“阿育，着人备马！”</p>
“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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