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宫。</p>
萧歌和轻烟两人坐在殿中。</p>
经历了方才的事情，外面的宫女们没有人再敢上前偷听。</p>
人人都在外面偷偷地议论，这轻烟实在不是个好招惹的，竟然连那彩苑都败在了她的手下。</p>
看来，还是离她越远越好。</p>
萧歌和轻烟这才得了空子，两人得以坐在这里好好说话。</p>
“娘娘，您示意我赶走彩苑。接下来，您准备怎么办？”</p>
魏征猜得不错。</p>
萧歌和轻烟方才虽然没有说两句话，可却都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思。</p>
所以，轻烟才一反常态，对彩苑那般狂妄，顺利将彩苑赶走。</p>
萧歌垂着眼，听到轻烟这话，才缓缓抬起眼，望向轻烟。</p>
“我要造反。”</p>
四个字，让轻烟后背一紧，眉目微蹙。</p>
不过很快，轻烟就冷静了下来。</p>
她定定地望着萧歌，并没有露出其他神色，只是沉声问道，“娘娘可想好了？”</p>
萧歌目光灼灼，凝视着轻烟，缓缓点头。</p>
“如今宫中处处都是宇文昊的眼线，我寸步难行。好在，他为了讨好我，已经答应，让我将你收为义妹，开府独居。不过我猜，以他的心思，你的府中，也少不了有人监视。”</p>
对于这一点，轻烟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p>
“只要出了宫，到了外面，他便是派来多少人，我也有法子摆脱。”</p>
萧歌望向轻烟，眉目之中，皆是满意的笑容。</p>
轻烟跟在她身边多年，她自是最了解轻烟的本事。</p>
她说的没错。</p>
这也正是萧歌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非要宇文昊答应自己，让轻烟开府独居的缘故。</p>
萧歌知道，只要轻烟能离开宫城，便能顺利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p>
“娘娘，可您若是造反，日后大皇子……”</p>
轻烟说到一半，就收住了话头，只是担忧地望着萧歌。</p>
她的担心，萧歌都知道。</p>
自己若是真的造反，不管成功与否，阿满的身份尴尬，日后即便是登上皇位，也难以服众。</p>
“阿满不肯相信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几日，他一直歇在御书房中，一次也没有来过乾坤宫。”</p>
看到萧歌眼底闪烁着的悲切，轻烟的心中不由一动。</p>
“大皇子是受人蛊惑。他是最懂事的孩子，只要知道您和王爷为了他付出了多少，一定会想通地。”</p>
闻言，萧歌也只是勉强投去一个笑容，略显无奈地摇摇头。</p>
其实，阿满能不能想通，萧歌虽然在乎，却并不太担心。</p>
就像轻烟说的，阿满是个懂事的孩子。</p>
只要有朝一日，所有的真相都摆在阿满的面前，阿满自然能够明白，这些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p>
“不说这么多了。”</p>
萧歌重新望向轻烟。</p>
“当日，王爷突然要我回宫，而且他骤然离开京城，前往北境。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那日的情况，王爷根本无法和我细说。我只有让你离开宫中，想法子联系到红甲卫士，才能想办法找到王爷。”</p>
原来，那日萧歌的一切反应，竟然都是她假装的！</p>
这便是连轻烟都没有想到。</p>
轻烟错愕地望着萧歌，“娘娘，那几日的反应，都是你……”</p>
不等轻烟问出口，萧歌已经点了点头。</p>
“若是不这样，不能骗过宇文昊。他现在，只以为我情绪崩溃，心如死灰，只想要留在宫中。越是这个时候，他越容易放松警惕。”</p>
轻烟望着萧歌，思量许久，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p>
她不由佩服起萧歌来。</p>
自己虽然跟在萧歌身边多年，也算是能够独当一面之人。可若是到了萧歌面前，实在是心机不够成熟，冲动不已，就像是个孩子一般。</p>
想到这里，轻烟竟然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p>
萧歌不解地打量着她，“笑什么？”</p>
“奴婢只是想起从前和娘娘在北境的日子了。”</p>
轻烟说着，目光灼灼，凝望着萧歌。</p>
“那个时候，只要有娘娘在，羌人便是数十倍于我们，大家都没有怕过。”</p>
想起过去的事情，萧歌也不由扬动唇角，微微一笑。</p>
本以为，在北境的六年，是她这一生之中，过的最痛苦的六年。</p>
可是，事到如今，萧歌才发现，那六年，竟然能是她这一生中，最幸福的六年。</p>
若是有可能的话，萧歌倒是希望，自己留在北境，别再回来，就不会再经历这半年以来的痛苦。</p>
许久，萧歌才收住了笑容，望了轻烟一眼。</p>
“我嘱咐你的事情，事关重大，只能你自己一人去办，换成别人，我不安心。”</p>
“娘娘放心。”</p>
轻烟也收拢笑意，面色凝重，严肃地望着萧歌。</p>
“还有……”</p>
萧歌心中闪过一丝说不出的担忧，拧着眉头，垂着双眼。</p>
不用她说，轻烟也知道，她想说什么。</p>
“穆姑姑当日是被南华门的几个侍卫带走的。奴婢在那个门上也有认识的人。奴婢这几日就去问问，他们将穆姑姑带到了哪里。”</p>
自从萧歌回宫以来，穆姑姑便一直留在她身边照顾。</p>
轻烟虽然忠心耿耿，可因为常年在北境，对宫中那些勾心斗角终究不大熟悉。</p>
如若这半年多，没有穆姑姑，她们主仆二人，早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p>
如今，穆姑姑受到牵连，不知被带到了什么地方。</p>
萧歌虽然嘴上不说，可心中担忧不已。</p>
听到轻烟这话，她才露出安心的笑意。</p>
“好。”</p>
“娘娘，只是奴婢若是离开宫中，这宫里就只剩下娘娘一人。如今，辰嫔被禁足在宫中，香香姑娘也因为害怕假孕暴露，一直不敢在陛下面前过于张扬。王爷他又离开了京城。大皇子也成日都留在御书房。您一人在宫中，奴婢实在不安心。”</p>
比起轻烟，萧歌却显得镇定得多。</p>
她仰着头，唇角向上勾动，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随意摇摇头，轻声道，“我一个人又如何？宫中那些牛鬼蛇神，即便是想要翻出惊涛骇浪，不还要看看我是不是愿意吗？若是我真的那么轻易就被他们拿出了，那今日还能如此顺利地赶走彩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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