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上前，装模作样地开了门，才赔着一脸的笑意，别过头，对萧歌又是鞠躬，又是浅笑。</p>
“皇后娘娘里面请。”</p>
眼瞧着昕嫔拉扯着衣领，满面通红，泪水还挂在脸上，萧歌心中不由一沉。</p>
她挑眉打量了四周一圈，瞥向狱卒。</p>
狱卒满面局促，勉强扬动唇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意。</p>
“皇后娘娘，昕嫔自从关进宗人府之后，便日日哭。这……属下们也不敢多问。也不知道，她到底哭什么呢。”</p>
昕嫔闻言，侧目看向萧歌和狱卒。</p>
看着狱卒谄媚的模样，昕嫔心中微沉。</p>
她将自己的衣衫整理一番，又打量了萧歌两眼，冷哼两声。</p>
“皇后娘娘还真是贵步临贱地，这么腌臜的地方，也亏得皇后娘娘肯来。”</p>
萧歌听出昕嫔言语之中的恼怒。</p>
她定了定心神，吩咐狱卒去外面候着。</p>
萧歌缓步走进牢中，望了昕嫔两眼，目光微蹙，长叹一声。</p>
“你落得如今的下场，又岂知不是你自己闹的？”</p>
昕嫔闻言，目光阴沉，抬眼灼灼地望着萧歌，唇角微微扬动，冷哼一声。</p>
“看来，皇后娘娘是不满意臣妾还活着。这才来给臣妾的境况添砖加瓦的吧？”</p>
昕嫔双手拉扯着自己的衣领，目光灼灼，冷眼盯着萧歌，那眼中满是怒色。</p>
萧歌拧眉望着她，不由摇头，无奈一笑。</p>
见状，昕嫔更是恼火。</p>
“你笑什么？”</p>
“怎么时至今日，你还是不明白呢？”</p>
闻言，昕嫔投去不解之色。</p>
“昕嫔，到现在，你还以为，是本宫要害你？”</p>
“那魏征是晋王府选上来的！你和晋王什么关系？不用我细说吧。”</p>
昕嫔双眼通红，眉目更沉。</p>
萧歌早就知道，昕嫔定是因为魏征之事，恨上了自己。</p>
可她也已经处置了魏征，还是当着昕嫔的面，不知昕嫔为何还是揪着这一点，迟迟不肯放手呢？</p>
想到这里，萧歌起身，在监牢之中踱步一圈，长叹一声。</p>
“昕嫔，本宫若是真的指使魏征对你做出那等下作之事。当日，本宫便不会自己前往你宫中，将你们二人堵在宫室之内。那样的场景，本宫只要请了陛下一同前往。你和魏征，还有一个活的了吗？”</p>
闻言，昕嫔微微垂下眼，目光轻蹙，似是也想到了什么。</p>
很快，她便定下心神，眼中冷笑更浓。</p>
“皇后娘娘还不是想一边处置了魏征，一边让臣妾对你感恩戴德。否则，何以当日，皇后分明已经处置了魏征，可魏征还能在宫中做事？还攀扯出了贵妃假孕之事？这难道不是皇后娘娘，合着魏征，在臣妾面前演戏吗？”</p>
萧歌没法子将当日为何魏征还会留在宫中的真实原因告诉昕嫔。</p>
她长叹一声，秀眉攒在一处。</p>
“昕嫔，本宫问你，若是本宫真的只是想要拿你一个把柄，让你对本宫感恩戴德，本宫为何不着你为本宫做事呢？”</p>
闻言，昕嫔瞬时怔住，一脸错愕，迷惘地望着萧歌。</p>
她后背发紧，一阵冷汗，顺着脊柱顺流而下。</p>
昕嫔这才猛然意识到，萧歌说的不错！</p>
她唇角打着颤抖，脸上的肌肉上下抽搐着，肩膀也微微耸动。</p>
“当日本宫得知魏征强迫你做出那等腌臜之事，一心只想要护你周全。若是本宫真的有心害你，还会容你活到今日吗？”</p>
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p>
却见昕嫔双腿一软，人也从那张小椅子上滑落。</p>
她一手搭在椅子上，垂着脑袋，满面不可思议。</p>
萧歌也不催促，只是站在远处，双手叠放在身前，一动不动，凝望着昕嫔。</p>
“我……我……”</p>
良久之后，昕嫔缓缓仰起头，望向萧歌。</p>
“我一直以为……以为……”</p>
昕嫔哽咽起来，喉咙攒动，后边的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p>
萧歌无奈地摇摇头，缓步上前，扶住昕嫔双肩，让她起身。</p>
“昕嫔，你本是被困在宫中的可怜人。都是抬头只能见这四方四正的天。本宫为何要与你为难？”</p>
昕嫔凝望着萧歌，泪珠在眼中打着闪烁，那张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愧悔之意，弥漫而起。</p>
“皇后娘娘……”</p>
昕嫔语调打着颤抖，结结巴巴，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p>
“昕嫔，本宫可以保你不死。可有件事情，你必得要给本宫一句真话。”</p>
昕嫔没有答话。</p>
“阿满身上的毒，解药到底在哪里？”</p>
“毒？”</p>
这次，昕嫔终于露出了错愕之色。</p>
她挑动眉角，不解地望着萧歌。</p>
“什么毒？”</p>
“你……你不知道？”</p>
这次轮到萧歌诧异。</p>
她难以置信地凝望着昕嫔，眉眼攒动，不由后退两步。</p>
“昕嫔，事已至此，你若是能说一句话实话，本宫后还能保你一命。可你若是到现在还不肯实话实说，那你可别怪我不留情面！”</p>
昕嫔连连摇头，“皇后娘娘说得不错。若是此事真的是我做的，事已至此，我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可……可我实在不知道，大皇子身上，有什么毒。”</p>
眼看着昕嫔并不像是撒谎。</p>
何况，已然到了这样的局面之下，昕嫔便是要说谎，也实在没有必要。</p>
“那……那……”</p>
萧歌脚下一软，向后退了两步，抬手扶着一侧的狱门，眼前都发起了黑。</p>
她本以为，昕嫔挑唆阿满，那这毒，也定是昕嫔所为！</p>
可……可如今却知，竟然与昕嫔无关，萧歌的眉眼蹙得更紧。</p>
除了昕嫔之外，放眼整个宫中，还有什么人会对阿满下这样的毒手呢？</p>
萧歌眉眼紧蹙，眼前发黑，身子也前后晃动两下，一阵阵不安涌动而起。</p>
“皇后娘娘。”</p>
昕嫔见状，双手也不由自主向前探出，竟然也有些心疼眼前的女子。</p>
阿满是她唯一的儿子，若是真的被人暗中下毒，无法医治，那她这个做娘的，当真是生不如死了。</p>
“或许，有一日，娘娘可以拷问。”</p>
萧歌挑目望向昕嫔。</p>
昕嫔犹豫片刻，才接着道，“娘娘可去问问魏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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