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从一开始，她就猜测到了，鬼医是为了试探她们的心性。
难道作为医者，仁慈错了吗？
“秦姑娘，仁慈没有错，可你错就错在舍命相救。”
谁知萧暮云淡淡接过话茬，今日萧暮云出奇的郑重，继续有道：“我鬼医一门，虽是医者，但我们从不问慈心，只问本心。秦姑娘，你扪心自问，若不是因为提前知道这是一场试炼，以你的身份和地位，会舍命救一位素不相识的老伯吗？”
“我......”
秦青一噎，答案很显然，她根本不会。
“所以说，你从一开始，从里就只有利益和胜负，而没有本心，这也是师父为什么不选你的原因。再则，鬼医一门从不信鬼神，人死如灯灭，尸体、灵位这些不过都是虚妄，必要时，拿来做柴草倒是不错。”
“利益？！本心？！”秦青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微白且标致的小脸忽然有些失控的笑了起来：“那她呢？！她从始至终难道就没有利益吗？！我不信。”
“凝雪，你自己说。”
鬼医抬眸看了顾凝雪一眼，能够如此亲密的唤她，心里显然已经对她有所认可。
顾凝雪也不扭捏，当即说道：“利益自然是有的，拜入鬼医一门，就等同于是凤羽山的人了，这不仅是医术上的利益，更是名利地位上诱惑，所以我当然非常想拜入鬼医门下。”
“鬼医前辈，你听听，她也同样野心勃勃。
”秦青忽然激动起来。
却只见鬼医平静的点点头，“对，她是有利益之心，但利益却并没有蒙蔽她的本心，凝雪，你继续说，你刚才为何不救那个人。”
顾凝雪继续答道：“救死扶伤自然是医者的本分，但必须是要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所谓舍命相救，简直愚不可及。到不如留着自己的性命，将来去救更多的人，这才来的实在。”
“其次，深更半夜，在这样的荒山野岭，忽然冒出一个陌生的老伯，我并不认为这是正常现象，所以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老伯，发现他右手虎口的茧特别厚，这明显是右手经常握兵刃的特征。”
“这样的人，我就更不敢救了，谁知道是不是逃犯或者江洋大盗之流呢？救活了他，我们两个弱质纤纤的小姑娘要如何自保，这岂不是自掘坟墓。这还是轻的，若救活了此人，将来他杀人作恶，那罪孽不是也有我的一半，正所谓，救一个恶人，就等同杀死了一群好人，所以，所谓的仁慈之心，还是收一收吧。”
之前她只是猜测而已，直到那老伯死于鬼医之手，顾凝雪基本可以笃定，此人绝非善类。
一番话娓娓道来，鬼医一脸满意，连胡子也跟着一翘一翘的。
反观秦青，整个人已经呆若木鸡，此刻方知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可是她依旧不甘心。
“鬼医前辈，就算这个女人的为人处事比我圆滑，更通人心，
但医术呢？我们都还没比过医术，凭什么她就赢了我？我不甘心。”
鬼医无奈摇摇头，“医术无需比了，你虽自小博览群书，天资聪颖，但若论见识，凝雪绝对不在你之下。”
“不可能！”
秦青满脸自负的冷笑摇头，“我家中医术藏书上千典，我通通倒背如流，这个女人，她算什么？如何能与我比？”
顾凝雪幽幽的看了一眼无比激动的秦青，心想，区区藏书千典又算得了什么，姐姐我前世从家族中医学到了西医，从国内学到了国外留学，你不过是活了十五岁而已，姐姐我可是十五年的寒窗苦读的呀。
“秦青啊。”
鬼医微微一叹，“你是个极具慧根的孩子，尤其是在医术方面，但是你要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先为人再为医。你可知，那些名留青史的名医，有多少是死于人心算计的？又有多少是死于捧杀的？若只会医术不会做人，那便有违了我凤羽山的规矩。”
“可是......可是,我不甘心......”
秦青尖声一语，她望向顾凝雪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怨恨，原本她才是鬼医看重的徒弟，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突然冒出来。
萧暮云叹了叹气，忽然出手如电，一缕迷香飞出，激动恼恨的秦青直接身子一软，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青木，送她回府。”
“是。”
一个严肃的声音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顾凝雪脖子一缩，只见一
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已经进屋，将昏迷的秦青直接带走了。
“凝雪师妹，还不快快拜见师父。”萧暮云爽朗一笑，贼贼的看着顾凝雪。
顾凝雪方才顿悟，一切只觉得恍若云端一般，立刻屈膝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的对眼前的老头，磕了三个头。
“徒儿顾凝雪拜见师父。”
“好好好，此番暮云也算是办了一件事实，给为师找了这么一个可心的徒儿。”鬼医哈哈一笑，对顾凝雪虚扶了一把。
然后反手就从袖中取出了一块玉牌，递到了顾凝雪面前，“此乃暖阳玉，女孩子带在身上最是养生，这同时也是我凤羽山的信物，天下王侯将相，见到持此玉者，皆要给三分薄面的。”
顾凝雪闻言一震，瞬间便感觉到了这玉牌的份量，真是重若泰山啊。不过更为重要的，却是鬼医的这份扶持看重之情，顾凝雪心头瞬间感动。
“徒儿多谢师父。”
却听萧暮云酸溜溜的说道：“师父你好生偏心啊，当年我可是在玉峰崖背了三年的医书，您才舍得将此信物送与徒儿，怎么凝雪师妹才刚入门，你就送给她了，师父你这么偏心，是不是不太好？”
后来顾凝雪才知道，原来这信物并不是每一个凤羽山的弟子都有的，只有那么几个被师长认可的亲传弟子才有资格持有。
毕竟你在享受信物带来的荣耀与福利的同时，也必须又要支撑它的资格与实力，不能丢了
凤羽山的面子。
“好了，夜深了，带凝雪回去吧。”
鬼医摸了摸胡子，一脸心情不错的样子说道。
顾凝雪正要拜别，只觉得鼻前一缕异香飘过，身子一软，才知道回去的法子竟然是跟秦青一样的，迷迷糊糊间，又听鬼医淡淡的说道。
“丫头，咱们明日将军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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